回到北方战场。司马越北上后,晋怀帝发布司马越的罪状,要求各方讨伐。司马越腹背受敌,忧思成疾。他自知时日不多,叫来了王衍商讨国事,同时交代了自己的身后事,没过几日,便气竭而亡。王衍为了稳定军心,决定秘不发丧。他悄悄命一队人马载着棺木,要将司马越运回东海国安葬,行至洛阳,附近宗亲怕外敌入侵便一同上路,想要迁城而居。
但半路遇到突袭,连同王衍在内的诸多大臣被石勒大军一举杀死。永嘉五年(公元311年),晋怀帝失去了司马越和王衍等重臣,晋王朝成了空架子,江山岌岌可危。
同年,赵汉(又称前赵)刘聪出兵攻打洛阳,洛阳沦陷,晋怀帝被俘。随后刘聪率兵继续侵占晋王朝的土地,关中、关西相继失守。所有战乱之地,百姓生灵涂炭,白骨森森随处可见。史称“永嘉之乱”。
赵汉之所以如此轻松地攻破了晋,其根本原因还是八王之乱积重难返,《晋书》云:“帝京寡弱,狡寇凭陵,遂令神器劫迁,宗社颠覆。数十万众并垂饵于豺狼。三十六王,咸殒身于锋刃。祸难之极,振古未闻。”
洛阳惨遭攻陷,只有南下残存。永嘉七年(公元313年),晋怀帝遇害,司马邺于长安即帝位,改元建兴,即晋愍帝。
建兴四年(公元316年)十一月,这个漫长的冬季才刚刚开始,晋愍帝已经忍受不了朝廷的寒冷,他带着晋王朝十几年内斗的伤痕投降了。建兴五年(公元317年),司马睿承制改元,即晋王位,改元建武,史称东晋。次年,即帝位。
建武元年,谢裒来到建康,在朝廷任都尉。一日在与吏部尚书等人闲聊畅谈之时,尚书有感而发:“江南河北,风景不同。水乡妩媚多姿,垅亩无垠,桑树相间。触目所见,山河有异。洛阳宫阙,胡虏神鸦,朝廷覆败如此,我等枉为社稷大臣。”说完几个人抱头痛哭起来。
谢裒听后激动万分,他高声说道:“邦国兴亡,匹夫有责。周时政乱,宣王流落民间,艰难困苦,砥砺磨行,得回都城,教民以义,大蒐示礼,罚罪赏功,西行南征,史称中兴。哭能有什么用?眼泪淹不死刘聪,感化不了石勒。要北归洛阳,关键在于兴兵。建康王气正盛,我等只须同仇敌忾。兵法曰:‘师直为壮。’趁刘聪、石勒立足未稳、互相攻伐之际,我们整师而出,何愁回不了帝都?倘作女儿态,楚囚对泣,于收复中原又有何用?”
在场的其他人都被谢裒的一番话打动了,顿时群情激昂,纷纷附和。王导说道:“我等暂寄江左,俊杰百余人,皆做王府掾属,号百六掾。大家戮力,旨在收复神州。王师中原,指日可待。”
看着同僚们满面红光,却越说越浮夸,谢裒摇了摇头,看向众人说:“太尉王公临死,幡然悔悟,对人言:‘呜呼!吾曹虽不如古人,向若不祖尚浮虚,戮力以匡天下,犹可不至今日。’清谈误国,贻害子孙,中华倾敝,四海土崩瓦解,因其饰言浮夸。发言玄远,口不臧否人物,不知所说何为,却官重爵显。彼此相煽,推波助澜,迷惑朝廷。遂使匈奴胡虏,得觑中原。知古察今,前鉴未远。今宜改弦易辙,务桑麻,修战器,求大同,做好准备,迎击叛贼。然后,主动出击,才能收复中原。”
几个高谈阔论之人听了谢裒的提议,都自愧不如。虽然此时谢鲲与谢裒分别两处,但对政权同样忧心忡忡。
太宁元年十一月(公元324年1月),谢鲲在豫章任职时,身体每况愈下。这一日,他叫来了妻眷,嘱咐自己的身后之事,随后便永远地睡下了。不久,王敦病死,其党羽皆被讨伐。谢鲲此时病逝,可以说是恰到好处的。谢鲲虽不赞成王敦的诸多政治主张,也帮助当朝多次安稳王敦,但其作为王敦的同党,若是没有病逝自然会受到牵连,其子谢尚同样难以幸免。
至于谢鲲葬于何处,一直不详,直至1964年9月考古人员在南京中华门的外戚家山清理古墓时,发现其中的三号墓出土了一方谢鲲的墓志。
此墓志由花岗岩制成,上书有六十七个隶体字,讲述了墓主的名号、生辰和经历,经判断确为谢鲲。这方墓志也是目前我国出土的关于六朝之中最早的一方墓志,谢鲲之墓的所在也终于大白于天下。
纵观谢鲲的一生,他虽然没有能力让晋王朝继续辉煌,但无论他身处何处、身居何职,都能竭尽自己的职责,面对咄咄逼人的王敦几次谏言,毫无惧色。谢鲲一生仅有四十三年的光景,他会因时局动荡而选择逃离,也有他作为文人的坚持。同时,谢鲲是聪明人,乱世苟活,不仅保全了自己,同时保全了一家人,他痴情于清谈之学,奠定了谢氏一族的门风,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