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史家欧阳修论史甚注重“义理”,所纂的《新五代史》效法《春秋》,自称“昔孔子作《春秋》,因乱世而立治法;余为本纪,以治法而正乱君”。
故问世以来评价甚高,如稍后于欧阳修的李方叔于《师友谈记》中称誉“欧阳公《五代史》最得《春秋》之法。盖文忠公学《春秋》于胡瑗孙复,故褒贬谨严,虽司马子长无以复加”。
南宋初晁公武亦云:“欧阳修永叔以薛居正《(五代)史》繁猥失实,重加修定,藏于家。永叔没后,朝廷闻之,取以付国子监刊行。《国史》称其可继班固刘向,人不以为过。”
但亦因其未为后周大将韩通立传,而遭时人讥评,甚至被之为“第二等文字”。
史载苏轼即对《新五代史》未为韩通立传提出异议:“子瞻问欧阳公曰:‘《五代史》可传后也乎?’公曰:‘修于此窃有善善恶恶之志。’苏公曰:‘韩通无传,恶得为善善恶恶?’公默然。”
而当时“(焦)千之学于六一先生(欧阳修)。千之一日造公是刘贡父,公是问:‘永叔《五代史》成书耶?’千之对:‘书将脱稿矣。’公是问:‘为韩瞠眼立传乎?’千之默然,公是笑谓千之:‘如此,亦是第二等文字耳。’”韩通“俗号韩瞠眼云”。
周密《齐东野语》也有类似记载。
此后元、明、清诸代,皆有人以此为口实批评《新五代史》者。
对于《新五代史》未为韩通立传的原因,未见欧阳修本人有所解释,而后人普遍认为欧阳修有所“忌讳”而然。为此,本文试就有关资料,对《新五代史》未为韩通立传之确切原因作一探考,以求证于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