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汪罕脱里

汪罕脱里抢掠蔑里吉部无数人丁牲畜，没有赠送铁木真分毫，铁木真隐忍不发。他约汪罕脱里一起攻打乃蛮部，汪罕脱里如约而至，两队人马整装出发。乃蛮部首领不亦鲁黑料定自己不是对手，闻风而逃，铁木真指挥部众，只抓到部落头目也的脱孛鲁，见不赤鲁黑逃远，只好收兵回营。不料，半途又杀出乃蛮部的余众，袭击铁木真的部队，铁木真跑往汪罕脱里的军中，再约次日一起迎战乃蛮部，汪罕脱里自然答应，不在话下。

结果，第二日，汪罕脱里听信札木合谗言，以为铁木真只是利用他的势力，来日必将和自己反目，便率军离开驻扎大营，不辞而别。铁木真得知后，气得 暴跳如雷 ，但又考虑汪罕脱里是误信谗言，又忍耐了下来。

孰料汪罕脱里率众离开，却遭乃蛮部头目曲薛吾等人从背后袭击，他尽失财物，连儿子鲜昆的妻子也被劫走。汪罕脱里派人到铁木真处求援，使者向铁木真尽述被袭击的情形。铁木真余怒未消，便问来使：“先前言而无信，今日又来请求帮助，这是什么意思？”来使回复说：“先前只因受人挑拨，才撤去兵马。现在如果贵部肯发兵相救，以后就是十个札木合从中作坏，也一定不会相信他了。”铁木真又说：“我顾念和你们首领情如父子，他这次弃我而去又是因人离间，也就作罢。现派四位良将同你前去救援。”来使连忙弯腰道谢。铁木真命木华黎、博尔术、赤老温和博尔忽四名大将领兵前去。

四将助阵，立刻扭转了战局。乃蛮军被打得 七零八落 ，败下阵来。四位大将夺回鲜昆的妻子，又将汪罕脱里丢失的财物尽数追回，全部交鲜昆带回。

鲜昆传给汪罕脱里捷报，汪罕脱里大喜：“此前，铁木真的父亲曾经救我于危难，今日，铁木真又伸手援救，他们父子真是天地间的大好人！现在，我年纪已老，此恩此德，无以为报！”随后，他召见铁木真的四员大将，只有博尔术前往。汪罕脱里赠他锦衣一件，金樽十具，并交代博尔术：“我年事已高，将来不事部落酋长，如果你家主子能不忘旧情，与鲜昆结为兄弟，做我义子，我也就能安心了。”博尔术回营复命，铁木真说：“我待他情同父亲，但他未必待我亲如儿子。既然他感恩知悔，那我和鲜昆结做兄弟，有何不可呢？”于是与汪罕脱里约定，在土兀剌河重修旧好。二人在土兀剌河置酒盟约，之后又有意联姻。铁木真打算为长子术赤迎娶汪罕脱里的女儿，再将自己的长女火真别姬嫁与鲜昆的儿子秃撤哈。但是鲜昆 闪烁其词 ，于是婚约悬而未决。

札木合正好利用婚事未成这件事，挑拨鲜昆和铁木真的关系，鲜昆不理。札木合又买通铁木真手下三个人，让他们投诚汪罕脱里，且跟鲜昆谎称铁木真有意杀害汪罕脱里。鲜昆将这件事报告给汪罕脱里，汪罕脱里说：“他屡次出手相救，没有加害我的道理，我也不应该怀疑他的真诚。况且我已经时日不多了，只求死后安稳。你们要怎么样，就自己看着办吧！”

鲜昆于是就和铁木真的那三个叛军商量了一条毒计。他表面上同意婚约，然后引铁木真前来赴宴，就可以轻而易举将其捉拿到手。铁木真受邀后，胸怀坦荡，只带十个随从起程。但是有人提醒他，此事蹊跷，恐会有诈，让他格外小心。铁木真一思量，觉得有道理，就派了两个随从先去赴宴，没想到二人果然一去不返。铁木真于是带上几百人打算前去看个究竟，走到半途，遇到一个汪罕脱里部的牧人说出了鲜昆的毒计，并且通知他，鲜昆已经发兵来袭了。铁木真大吃一惊，自己手上不过几百人，如何跟他刀兵相接，于是就带着部下躲进山洞。

天刚初晓，铁木真的侄儿阿勒赤歹上山放马，见敌人大军压境，慌忙通知铁木真。铁木真担心寡不敌众，召集部下商量对策。畏答儿提议说：“兵贵精而不贵多，如果我们截击他们的前军，再派一支军队，从他们背后攻打，如此前后夹攻，不怕不赢。”铁木真欣然同意。畏答儿自告奋勇，愿意带兵杀敌。跟随铁木真多年的折里麦这时也请求出征。铁木真赞赏他们的忠勇。帐下一听铁木真赞扬他们，立刻也都 摩拳擦掌 ，纷纷请战。铁木真当即命令术赤率军攻击前队，自己则到山后列阵迎敌。

只见双方手执大刀，策马迎战，气势汹汹。畏答儿正遇汪罕脱里的先锋只儿斤，两人二话不说，拔刀就战。这时，战场上厮杀成一团，只见双方打得天昏地暗，难解难分，好不激烈。畏答儿被人掀下马，术赤手下兀鲁飞身相救；鲜昆大叫捉拿铁木真，却见一箭射来，正中他的脸上，于是伏鞍而逃。鲜昆的部队边战边退，最终狼狈而归。可惜畏答儿在收兵途中，脑后被敌人射中一箭。铁木真看了非常心痛，流着眼泪说：“这场血战全靠你激起的斗志，才能以寡敌众，侥幸取胜！”于是，又亲自给他敷药，扶他回帐休息。这时全军都已人困马乏，铁木真又清点将士，安顿伤员，发现博尔术、博尔忽和窝阔台还没有回营，于是赶紧派人前去寻找。原来，这三人受火力失烈门围困，幸得术赤及时相救，才杀出重围，找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落脚。清晨时，他们与铁木真派出的人正好相遇，便一起回营了。

博尔术三人回营，铁木真亲自慰劳。博尔忽说：“汪罕脱里的大军现在还锋芒毕露，我们得想个万全之计以防他再派兵来袭。”木华黎说：“咱们不妨撤军，养精蓄锐，招兵买马，待兵势强大，再和汪罕脱里一决胜负。破了汪罕脱里，攻打乃蛮就 易如反掌 了。那时我们北占大漠，南踞中原，成就大业就指日可待了！”铁木真拍手称快，于是安抚将士，召集部众，储备军粮，按部就班地做好准备。这时，畏答儿不顾阻拦，带伤打猎，不幸劳累过度，旧伤复发，不治身亡。铁木真抚尸大哭，亲自祭奠。全军将士看在眼里，无不感动得热泪盈眶，对铁木真更加忠心。铁木真见士气大振，于是决定挥兵出征，进攻汪罕脱里。他们的大军途经弘吉剌部时，铁木真派人劝他们的首领归顺。这个部落的首领帖儿格阿蔑勒，自知不敌铁木真，于是愿意归附。

铁木真继续统兵西进，到达统格黎河边扎营，派阿儿该和速客该二人给汪罕脱里快马送信，信中对于汪罕脱里和鲜昆的背信弃义非常不满。汪罕脱里请来使转告铁木真自己没有做过不仁不义的事情，鲜昆却愤怒地说道：“他话已至此，我没工夫和他多说，那就交战吧！谁胜了听谁的！”又对部落头领说：“你竖好大旗，备好鼓角，将战事器械一应备全，我们这就准备与铁木真来个鱼死网破！”

铁木真的来使见鲜昆无意修好，便返身回报。铁木真对于是否出征还是顾虑重重。木华黎这时便想了一个办法，铁木真听罢非常高兴，当下拔营回巴勒渚纳。到达巴勒渚纳，见弟弟合撤儿仓皇归来。原来，合撤儿的妻儿均被汪罕脱里的袭兵掳走。铁木真气得就要举兵夺回弟媳和侄儿。木华黎赶紧劝阻，说：“属下有办法让失者尽归，也能将他汪罕脱里的妻子一并掳过来。”于是，大家就一起进帐商议了一番。

木华黎提议道：“汪罕脱里常常趁我们不备偷袭，我们也可以跟他学一学。”于是商定，大军趁汪罕脱里这几日摆酒设宴，打他个防不胜防。于是，大家日夜兼程，赶往汪罕脱里设宴的温都儿山。到达地点时，众人又议定一队人马分作两军，前军突袭，后军截敌。于是各按计行事，分头行动。

汪罕脱里正和部下们酒酣耳热时，忽然听到一声哨响，千军万马杀将过来。众人被打得措手不及，纷纷逃散。汪罕脱里硬着头皮厮杀一阵，杀了一层又一层。第二日，铁木真的大军仍如 铜墙铁壁 ，牢不可破。第三日时，汪罕脱里的军队人马困顿，精疲力竭，终于不敌千军，束手就擒了。

铁木真大喜，派部下把围困的军兵通通捆绑起来。但是，亲点军兵时，发现唯独汪罕脱里父子不在其中，于是派人四处寻找，但无果而返。铁木真于是审问战俘，只有合答黑吉说：“我担心主子被抓，所以与你们苦战三天，争取时间让他逃得远远的。现在你们找不到他了，至于我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铁木真见他仪表堂堂，忠君护主，就赞叹是一条好汉，亲自为他解开绳子，让他归降。合答黑吉见铁木真言辞恳切，为他的情义所动，于是俯首投诚。合撤儿也早已找到自己的妻儿，喜形于色暂表不提。

话说汪罕脱里和鲜昆从山路仓皇逃走，走到数十里之外的地方，才敢休息。这时，二人狼狈不堪，又互相指责，鲜昆不顾老父亲生死，扬长而去。汪罕脱里孤身一人，又身负战伤，一瘸一拐地沿鄂昆河前行。在走入乃蛮部的地盘后，遇到一个乃蛮部的将士，这人看到汪罕脱里，怀疑他有问题，就不分青红皂白将他杀了。鲜昆丢下汪罕脱里，独自前往波鲁土地伯特部，以抢掠为生，后来被当地人驱逐，在逃往回民的地界时，被回族酋长斩首示众。

乃蛮部将汪罕脱里的头颅割下献给 太阳可汗 ，太阳可汗敬他是前辈，将他祭拜。谁知这颗头颅竟然对着太阳可汗笑了一笑，太阳可汗大惊失色。这时，他的爱妻古儿八速嘲笑他连人头都怕，就走上前去，将这个人头扔在地上，并且对太阳可汗说：“不要说不必害怕这死人头，就是铁木真我们也一样能灭。”太阳可汗被她这么一激，立刻充满了雄心壮志，说：“铁木真灭了汪罕脱里的克烈部，莫非自己想当皇帝？一山不能容二虎，我这就去将他除了，如何？”古儿八速笑着说：“灭了他的部族，如果有好的妇女，也赏我几个，好服侍我更衣沐浴！”太阳可汗信誓旦旦地说：“这有何难！”说罢就要召集 汪古部 攻打铁木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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