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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念的转变总是从少部分人开始的，有时候是自下而上的，有时候是自上而下的。
法治的观念也是一样，有时候很多人都达成共识了，但还是有一部分人冥顽不化。
有时候副职转变了，但是正职没有转变；有时候干警转变了，但是领导不同意；也有时是高层转变了，但是基层就是推不下去；还有时是部分地区转变了，但还是有一些地区停留在非法治的思维，并把它当作主流和常态而不自知。
法治生态也是十里不同天。
人的观念是非常复杂的，涉及价值观、认知模式和既往经验。很多人还是习惯于讲老经验，讲习惯做法，习惯成为自然，从习惯中感觉就是理所当然，当新的思想和观念传导过来的时候，会本能地反抗和抵制。
即使这些观念是一些最基本的人权保障、程序正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法治思维等理念，但是在习惯了官僚主义、重实体轻程序、只唯上不唯实的地区，这些基本的法治观念也很难得到接受和尊重。
就像水中的石头，即使在水里待了很久，但心里仍然是干的，还是无法被法治思想浸透。因为他们自己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小循环，自觉地将法治观念屏蔽在外。
每一条河流中都会有一些这样的石头。
那河流怎么办呢？
河流的办法就是经年累月地冲刷，并且让石头与石头之间进行摩擦，从而将大石头打磨为小石头，将小石头打磨为沙粒，把封闭的小循环分割开来，最终让每一颗冥顽不化的石子都感受到法治洪流的力量。
但是这些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
有的时候需要代际更替，因为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接受法治的理念，但是所幸年轻人还有重新教育的机会，他们更容易接受新的事物。
代际更替相当于观念的强制更替机制。再冥顽不化的人也终要退出历史的舞台，真正符合历史潮流的观念和思想，会通过观念的竞争机制被最终筛选出来，成为主流的思想，而新人也更容易接受新的思想。
社会和法治的进步就是通过观念竞争—代际更替—持续影响等几重机制最终实现的。
当然这确实是极为漫长的，有些思想一百年也不见得能够得到全面接受。互联网这么普及了，也还是有人上不了网，有人无法使用智能手机，电子货币也很难完全推广。但是我们知道这些是趋势，也许这一代做不到，但是几代下来就可以做到。
就像现在的水和电是比较普及的了，但当初也是耗费了数百年的时间；互联网已经很快了，但是真正的普及也还是需要很长的时间。
法治的观念也一样，那些最简单的公正、平等、程序正义观念，虽然有上百年历史了，但是在遭遇到绵延数千年的官本位和官僚主义时，也会力不从心。
我们有时候会跟着干着急，觉得这么先进的思想，这么基本的观念和常识，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冥顽不化！？
只能说从历史长河来看，我们冲刷的时间还不够久。
只要我们冲刷的时间够久，再冥顽不化的石头都会在历史的长河中成为齑粉。
他们落后的观念和想法，因为无法传承最终会被抛弃，也就是在历史中湮灭。
而在那些自我封闭的环境中，总会因为有些人接受了新的思想，让这个封闭的环境不再封闭，不再是铁板一块，最终让新的观念和思想浸透进来，让更多的人了解。在这个封闭的区域会产生化学反应，产生裂变效应。
有些人因为接受新的观念而融入更大的趋势，并且会自觉传播新的思想。而有些人继续固守旧习，但圈子将越变越窄。
因为落后的思想缺少长期的竞争优势。
这就像水对石头的侵蚀一样，只要有缝隙水就会渗进来，石头就会被分化，从而等待新的侵蚀作用而再次被分化。
只要岁月足够长，侵蚀的次数足够多，新的观念就可以逐渐普及到每一个人。
就像回家过年这样的观念也没有刻意的普及，但是它经过漫长的时间，几乎成为了每一个中国人的共识。
这就是时间的力量。
司法观念的普及依凭的就是时间的力量。
这也是长期主义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