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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北海道,季节限定的馈赠

撰文◎ 骆仪

说起北海道,许多人首先想到的是浪漫——小樽的“情书”,富良野的绚烂花田。

不,北海道最动人的,不是只有情侣才能体会到的浪漫,而是每个人,无论是独行者还是情侣、亲子游家庭都会为之感叹的自然纯净之美。

正如绝大多数人到访京都,只会去清水寺、伏见稻荷大社、金阁寺等大热景点打卡一样,绝大多数人到访北海道,也只会去札幌、小樽、函馆、洞爷湖和富良野。日本人爱北海道是因为长篇电视剧《北国之恋》,富良野从宁静的乡村变成了北海道最热门的旅游目的地之一,花季一房难求。在富良野住了40年的名编剧仓本聪曾懊恼地说反话:“《北国之恋》是我最大的失败。”电影《非诚勿扰》上映之后,来北海道的中国人也越来越多,阿寒湖的“四姐妹”居酒屋中坐满了中国游客。

好在占日本陆地面积近四分之一的北海道大地,还有太多人少景美的去处。离开已知的热门景点,奔向未知的处女地,一路向东,一路向北,你将抵达日本的天涯海角。

广袤田野上,一直开到天边的笔直公路;蔚蓝无波的大海,孤悬海岬的灯塔;地平线上无限延伸的纯白雪被,偶尔出现的寒木枯枝。离闹市霓虹很远,离自然和动物很近。人很渺小,天地很大。从钢筋水泥森林来到这里的都市人,会一下子被幸运和奢侈的心情包围——如此美好壮阔的世界在这一瞬间为我所独有。滑雪、徒步、骑行、划艇,热爱户外运动的人自然热爱北海道,休闲慵懒者也可以尽情享受,坐拥湖光山色,浸入蒸汽氤氲的温泉,随后饱餐海鲜和甜品,让身心都得到治愈。

北海道四季分明,她的美也是季节限定的。春天的吉野樱和芝樱、夏天的薰衣草和向日葵、秋天的红叶和彩林、冬天的雪景和冰雕,自不待言。季节对了,也不等于必定能遇上。最难忘的相遇,都是时间限定、地点限定、天气限定和运气限定的。

夏天才能在积丹和稚内吃到新鲜海胆;冬天,从俄罗斯来的流冰,孕育出甜美的帝王蟹;8月和9月可能会在知床半岛偶遇抹香鲸和棕熊;海水退潮时,海边的濑石温泉才会显现;然别湖的湖水冻上了,人们开始打造全球唯一的冰上温泉;雾凇必须在-10℃以下的晴天、有暖湿水蒸气时才能形成;蒸汽小火车SL冬之湿原号只在每年2月的特定日期运行。

在气温零下的寒风中等日出,等丹顶鹤飞过林梢,等蒸汽火车在雪中驶来,等流冰号驶进距离大海最近的车站,等朝阳把云海染成粉色。不经意间,虾夷鹿从森林深处跑出来;面向雪林吃早餐时,松鼠从你面前轻盈地跳过,留下一串小脚印。也可能,期望落空。云层太厚,看不到日出朝霞;去早了几天,樱花还没开;晚了几天,流冰已融化。

这些不可捉摸的美,不是博物馆里的常设展览,不是城市里永远矗立的建筑,没有人向你承诺100%能看到。在北海道旅行,有点累,需要提前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规划行程,到最后能否一切得偿所愿,却还得看老天爷的心情。正是这种不确定,让你在终于遇见的时候激动不已,哪怕只有短短几个小时甚至一瞬间,你都会一辈子记得。你还会记得舌尖味蕾的惊艳,蟹腿刺身的清甜、海胆的柔滑、生巧克力在嘴里慢慢融化的感觉,还有从居酒屋出来时,店员递来给你焐手的暖宝宝。你开始感激运气的眷顾、感激大自然对这片土地和海域的馈赠、感激北国人民的真挚热情,明白幸福不是理所当然、恒久常在的。

反正,除了购买纪念品,旅行从来就不能拥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人生也一样。去北海道,去遇见未知的、不确定的美,让短暂的幸福记忆温暖往后的时光。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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