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悠悠的节奏、断断续续的过程,也许是“万事开头难”吧,从2017年3月14日“南京大学六朝研究所成立仪式暨学术座谈会”召开、计划出版系列图书至今,竟然已经三年又八个月过去了,具有“标志”意义的南京大学出版社版“南京大学六朝研究所书系”首批四册,终于即将推出,它们是:
刘淑芬著《六朝的城市与社会》(增订本),“甲种专著”第叁号;
张学锋编《“都城圈”与“都城圈社会”研究文集——以六朝建康为中心》,“乙种论集”第壹号;
[美]戚安道(Andrew Chittick)著、毕云译《中古中国的荫护与社群:公元400—600年的襄阳城》,“丙种译丛”第壹号;
[德]安然(Annette Kieser)著、周胤等译《从文物考古透视六朝社会》,“丙种译丛”第贰号。
既然是“首批四册”,如何“甲种专著”却编为“第叁号”呢?这缘于此前“书系”已经出版了以下数种:
胡阿祥著《东晋南朝侨州郡县与侨流人口研究》(修订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9年10月版,“甲种专著”第壹号;
吴桂兵著《中古丧葬礼俗中佛教因素演进的考古学研究》,科学出版社,2019年12月版,“甲种专著”第贰号;
胡阿祥著《“胡”说六朝》,江苏人民出版社,2019年6月版,“戊种公共史学”第壹号;
胡阿祥、王景福著《谢朓传》,凤凰出版社,2019年12月版,“戊种公共史学”第贰号。
据上所陈,“南京大学六朝研究所书系”的总体设计,应该就可以瞭然了。
首先,“书系”包含五个系列,即甲种专著、乙种论集、丙种译丛、丁种资料、戊种公共史学,这显示了我们对六朝历史之基础研究与应用研究的全面关注、对话学界之“学院”史学与面向社会之“公共史学”的兼容并包。
其次,“书系”出版采取“1+N”模式,“1”为南京大学出版社,“N”为其他出版社,“1”为主,“N”为辅,但仍按出版时序进行统一编号。所以如此处理,自然不在追求“差异美”,而是随顺作者、译者、编者的意愿以及其他各别复杂情形。
再次,“书系”虽以“南京大学六朝研究所书系”冠名,但只是冠名而已,我们会热忱邀约、真诚接受所内外、校内外、国内外的书稿,并尽遴选、评审、建议乃至修改之责。
要之,五个系列的齐头并进、出版单位的灵活安排、书稿来源的不拘内外,这样有异寻常的总体设计,又都服务于我们的相关中期乃至远期目标:通过若干年的努力,使学界同仁共襄盛举的“南京大学六朝研究所书系”渐具规模、形成特色、产生影响,而“南京大学六朝研究所”也因之成为学界同仁信任、首肯乃至赞誉的研究机构。如此,庶不辜负我们回望的如梦的六朝时代、我们生活的坚韧而光荣的华夏正统古都南京、我们工作的诚朴雄伟励学敦行的南京大学、我们钟情的昌明国粹融化新知的南京大学历史学院。
南京大学历史学院有着厚实的六朝研究传统。蒋赞初、孟昭庚等老一辈学者宏基初奠,如蒋赞初教授开创的六朝考古领域,在学界独树一帜,若孟昭庚教授从事的六朝文献整理,在学界备受赞誉;近20多年来,张学锋、贺云翱、吴桂兵、杨晓春等中年学者开拓创新,又形成了六朝人文地理、东亚关系、都城考古、墓葬考古、佛教考古等特色方向。推而广之,南京大学文学院程章灿之石刻文献研究、赵益之知识信仰研究、童岭之思想文化研究,南京大学地海学院陈刚之建康空间研究,皆已卓然成家;又卞孝萱师创办的 “江苏省六朝史研究会”,已历半个多甲子,一批“后浪”张罗的“六朝历史与考古青年学者交流会”,近期将举办第七回,本人任馆长的六朝博物馆,成为六朝古都南京的璀璨“地标”,南京师范大学、南京市考古研究院、南京晓庄学院等,也都汇聚起不弱的六朝研究力量。凡此种种,既有意或无意中彰显了学者个人之“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的“义理”追求,也主动或被动地因应了现实社会对历史记忆、文化遗产等的“经济”(经世济用)需求。
即以现实社会之“经济”需求而言,就南方论,就江苏论,就南京论,六朝时代既是整体变迁过程中客观存在的一环,又是特别关键、相当荣耀的一环。以秦岭-淮河为大致分界的中国南方,经过六朝时代,经济开发出来了,文化发展起来了;跨江越淮带海的江苏,唤醒历史记忆,弘扬文化遗产,同样无法绕过六朝时代;而南京所以能够成为中国第四大古都、中国南方第一的古都,也主要是因为六朝在此建都。
六朝的意义当然绝不仅此。举其“义理”之荦荦大者,以言孙吴,经过孙吴一朝的民族融合、交通开辟、政区设置,南中国进入了中国历史的主舞台,并引领了此后北方有乱、避难南方的历史趋势,比如东晋、南朝、南宋皆如此;以言东晋南朝,当中国北方陷入十六国大乱,正是晋朝在南方的重建以及其后宋、齐、梁、陈较为平稳的递嬗,才使传统华夏文明在南方得以保存与延续、发展并丰富,这样薪火相传、“凤凰涅槃”的南方华夏文明,又给北方的十六国北朝之“汉化”或“本土化”的演进,提供了鲜活的“样本”、完整的“模范”,其结果,便是南与北交融、胡与汉融铸而成的辉煌灿烂的隋唐文明,特别是其中的精英文化;再言虽然分隔为孙吴、东晋南朝两段而诸多方面仍一以贯之的六朝,就颇有学者把包括六朝在内的汉晋文化与罗马文化并列为世界古代文明的两大中心,这又无疑显示了六朝文化在世界史上的超凡地位。
然则围绕着这样的“义理”与“经济”,笔者起2004年、至2018年,为《南京晓庄学院学报》“六朝研究”专栏写下了50篇回旋往复甚至有些啰嗦的“主持人语”,这些“主持人语”,现已结集在“南京大学六朝研究所书系”最先问世的《“胡”说六朝》中;至于“南京大学六朝研究所书系”过去近四年的“万事开头难”、今后若干年的“不忘初心,而必果本愿”,我们也就自我定位为伟哉斯业,准备着无怨无悔地奉献心力了……
南京大学六朝研究所 所长胡阿祥
2020年11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