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又北二百二十里，
曰盂山。
其阴多铁，其阳多铜，
其兽多白狼、白虎。
人的遭遇有诸多突然性。这种突然性，要么惊喜，要么惊吓。胡二家突然的变故是惊吓。
胡二的老娘突然失踪了。就在老娘失踪的第二天，胡二九岁的儿子胡二小昏迷不醒了。胡二家仿佛天塌了下来。天哪，这是怎么啦？我们胡家冲撞谁啦，让胡家这么遭难？胡二苦着脸，心事重重。
胡二老娘是怎么失踪的？这是个谜。那天，胡二的老娘一早就外出去挖芑苣。芑苣是盂山山地的一种野菜，长着锯齿状的长叶子，生长在岩缝中，吃起来有点儿苦香味，山民们很喜欢吃它。快到晌午时也不见胡二老娘回来，胡二的妻子翠花便吩咐胡二小与大他一岁的姐姐小翠去找找。过了晌午，两个孩子回来了，都眼泪汪汪的。小翠拎着奶奶装芑苣的小藤筐，只见筐里已装了浅浅一层芑苣。小翠说，小藤筐是在山下的栎树林中找到的，那里有一摊血，奶奶不见了。胡二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胡二老娘才五十出头，生得二子胡大、胡二。因丈夫早逝，她与胡二同住，平日里与胡二的两个孩子分外亲。在栎树林中见到那摊血后，两个孩子立即明白了：奶奶被野兽吃了。两个孩子与他们的爸妈伤心极了。
盂山山区的野兽多是白狼和白虎，但是，白狼和白虎是从来不惹人的，当然更不会攻击人、伤害人。盂山山民都视白狼和白虎为神兽。胡二小和小翠从小就听奶奶讲白狼和白虎的故事。
譬如白狼救人的故事，讲的是一个山民去山中砍柴时被一条毒蛇咬了，那是七步蛇，被咬的人走七步就会死去。这时白狼出现了，它先去救那人，用舌头在那人的伤口上舔了舔，那人的伤口就愈合了，随即白狼一口就把毒蛇咬成两截，然后咬碎了蛇的脑袋，蛇死了。还有白虎救火的故事，说的是山中常有山火，有一只白虎口汲溪水，然后张开大嘴用溪水浇灭了森林大火。
白狼和白虎的故事就这样流传着，盂山山寨每年还有白狼节和白虎节，到了那一天，盂山的孩子们都会戴着木刻或草编的白狼、白虎头冠。盂山的山壁上还凿刻了白狼和白虎的石像。但是，许多年来，盂山人并没有见过白狼和白虎。
那么，是什么野兽伤了胡二老娘呢？
胡二小在伤心过度之后就不再说话，一脸孩子少有的怒气，两只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滚圆，一眨不眨，眼珠闪着骇人的亮光。他两顿饭没吃，早早就去睡了。第二天，他没有醒过来。
胡二小的这副样子让他的爹娘吓得要死。胡二与翠花商议：准是二小的魂灵丢在栎树林中了。于是，胡二与翠花去为二小叫魂。夫妻俩让小翠带路到了栎树林，见到那摊血迹已经发黑了，又引得一家三口大哭一场。胡二哭罢，找来一根长长的青藤，让母女二人一人牵着一头，胡二这就开始叫魂了。翠花牵着青藤的一头在前面走着，小翠用小手拉着青藤的另一头在后面跟着。胡二轻声地呼唤着：“二小家来了……”翠花随即应着：“家来了……”胡二的呼唤声里饱含对爱子的爱，他的声音连山石听了都会变软。夫妻俩就这么一声唤一声应地往自己家里走去。这种为孩子叫魂的风俗在盂山流传了很久很久。
当翠花应答了胡二的最后一声呼唤之后，小翠扑到了二小床前，二小还是没有醒过来，她非常失望。
二小整日昏迷，这让胡二与翠花六神不安，不知如何是好。他们请山寨的巫师来求神拜鬼、画符弄签，但都不见效，最后想到了山壁上的白狼和白虎，便带着小翠又去拜白狼和白虎。胡家三口还伏地未起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白狼的石刻像晃动了一下，喷出一团白雾来，还隐隐约约地有狼嚎的声音。胡二与翠花还有小翠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与耳朵：难道是看花了眼，听偏了耳？莫非这白狼神兽显灵了？
胡二老娘遇害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盂山，一支组织严明的盂山猎户搜索队日以继夜漫山遍野地寻找凶兽。胡二是出色的猎手，理所当然地出任队长。小翠呢，她的要求也得到了满足，成了搜索队最小的队员。
不久就传出惊人的消息。就在离胡二老娘遇害处不远的另一片松树林中，发生了奇怪的事。这片松林的树高耸入云，主干分外挺拔，都是百年以上的老树，上面一年到头吊着满满的松果，常引来一群松鼠与猕猴。二小和小翠常到松树林来玩，给松鼠与猕猴带来家里烙的米饼，松鼠与猕猴都喜欢吃米饼。二小和小翠给它们喂米饼时，通常它们会像人一般站立起来，向姐弟二人打躬作揖，表示感激，姐弟俩会开心地又拍手又叫喊。米饼分完了松鼠与猕猴也不肯离去，二小和小翠每每一直玩到太阳快要落山才回家。
这天，小翠也带了米饼，也喂了松鼠与猕猴，但心里难过：奶奶没了，弟弟昏迷不醒。她喂完松鼠与猕猴后，就蹲在树下想想奶奶，想想弟弟，低声抽泣起来。松鼠与猕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瞪着她，并且照例向小翠打躬作揖，然而小翠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小翠想对松鼠与猕猴说：“小松鼠、小猕猴呀，你们说说，为什么动物与动物是那么不一样，你们是那样可爱、好玩，而有的动物却是那样凶残？我的奶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吃了。小松鼠、小猕猴呀，我心里难受，我不知怎么办才好！”松鼠与猕猴对小翠的话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小翠又说：“小松鼠、小猕猴呀，我知道你们听不懂人的话，我不怪你们，不过我与你们说说话，心里稍微好受一点儿……”小翠想起弟弟了，又说：“小松鼠、小猕猴呀，我与弟弟二小是你们的好朋友，现在弟弟二小病了，好朋友呀，祝福弟弟的病早点好吧！”
小翠还说了许多话，都飘散在清凉的松树林中，这是五月的初夏，松林的针叶都绿得发亮。突然，松鼠与猕猴都“吱吱”地叫着，惊慌地逃窜上了树。小动物对于危险的敏感程度是十分惊人的。小翠意识到危险就在身边。她立即站起身来，四面张望，却不见什么异常的情况。松鼠与猕猴早已不见踪影，松林寂静得有点儿吓人，不过，有一个声音隐隐约约出现了，仔细一听，分明是一个婴儿的啼哭声。
小翠寻声而去。婴儿的啼哭声那么令人揪心，但是在松林中哪来的婴儿呢？莫非是吃人的野兽又出现了？小翠想起奶奶被野兽吃了，心里不免紧张，小拳头捏得紧紧的，小脸蛋儿一阵青一阵白。但是，小翠没有停止自己的脚步，她是搜索队的队员，她想要看个究竟。小翠是个勇敢的女孩，她想象着有许多双眼睛正看着她，一定会的，那些小松鼠、小猕猴不会丢下她一人的，它们都在松树枝丫的缝隙中盯着呢！她一点儿也不怕，如果怕了，再见到小松鼠、小猕猴时会难为情的！快了，快到婴啼的地方了。这时，她远远看见一团白色的东西晃了一下，然后就不见了，眼前却突然飘来了浓浓的雾气，她什么也看不清了，头也有点儿晕乎乎的。她想起了森林中的瘴气，在古森林中常常有这种瘴气，她的奶奶还有她的爹娘都对她与二小说过，并且说了解除瘴气的办法：立即屙一泡尿在草地上，抓起有尿液的草捂在鼻子上立即离开。于是她照样做了，可是她蹲在地上没能再站起来，她的腿脚不再那么灵敏，要是在平常，小翠这女孩像头小鹿似的一跳一蹦，机灵得很呢！此刻她的腿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不要说迈步，连站也站不起来了。不过，她的头脑还算清醒，她听得清清楚楚，那个揪心的婴啼声停止了，真的停止了，松林一片寂静。
过了片刻松林中的雾气似乎慢慢散去，那团白色的东西又出现了。那一定是头凶兽，是吃掉她奶奶的凶兽！小翠的第一反应就是张开嘴喊“救命”，她撕心裂肺地叫起来，然而却没有一点儿声音，尽管她的嘴张得大大的，用尽了力气，就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小翠恐惧地盯着那团白色的东西。渐渐地，她终于看清了，这是一头白色的狼，狼的皮毛白得闪闪发光。这是传说中的神兽，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装作婴儿啼哭？难道白狼也会吃人？它用婴啼声吸引人上当，然后吃掉人？小翠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大概是在梦中吧？她用手死命地捏了一下腿，觉得很疼！这是真的！不是做梦！
小翠站不起来，又喊不出来。白狼缓缓地走了过来，她很无奈，很绝望，只能等着白狼来吃自己了。她真怀疑传说中的白狼救人是假的，是骗人的。小翠的泪水流了下来，她觉得从小听的故事竟然是些骗人的鬼话，她受到了伤害，心中很是委屈。想不到奶奶被白狼吃了，自己也会被白狼吃掉。白狼还会使妖术，让人站不起来，活活地被它吞食，这白狼也太狠了！她恨死白狼了！小翠最初的恐惧一点儿也没有了，她想抹掉脸上的泪水，可是这会儿她的手不听使唤了，沉重得抬不起来，她只能任凭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流到了嘴里，满嘴都是泪水的咸味。小翠倔强地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这双眼睛在她瘦小的脸上很是美丽，显得纯真而秀气。她决心看着白狼怎么来吃她。
这时，白狼已走到小翠身前，毫无顾忌地把它瘦尖的嘴伸了过来，小翠的脸颊已感到白狼嘴里喷出的热气。只见白狼张开了嘴，露出了一口长长的锋利的尖牙。小翠的眼睛一眨不眨，轻蔑地瞪着白狼。白狼伸出了鲜红的长舌头，长舌头扭曲地蠕动着，舌尖碰到了小翠柔嫩而光洁的脸颊。白狼的嘴张得大大的，小翠本能地往后一缩。白狼的舌头在小翠的脸颊上轻轻地舔了一下，把小翠脸上的泪水舔掉了。小翠发现白狼并没有咬她，她觉得十分奇怪。白狼又在小翠的鼻孔下舔了舔，小翠顿觉浑身有了力气，一下子从蹲着的地方蹦跳了起来。小翠并没有逃走，她已经意识到白狼不会伤害她。她开始后悔：她对白狼的揣测是那般离谱。小翠内疚起来。白狼也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在小翠身边转了三圈，很是温驯。小翠还抚摸了两下白狼的头，它的皮毛是那般柔软而温暖。白狼离开时，头向天仰着，伸长脖子嚎叫了两声，然后就消失在松林中了。
小翠立即奔离松林，跑得满头大汗。到了家，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把在松林中碰到白狼的事告诉了爹娘。胡二与翠花听了都连连称奇。胡二觉得这事太离奇了，还有点儿不信，便问：“小翠，你真的碰到白狼啦？”小翠急了，说：“爹，你还不信？要不是白狼，我这条小命也就没了。”翠花说：“小翠，你别急，你爹不过是想问问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胡二又问：“爹问你，你也听到婴啼的声音啦？”小翠说：“爹，听到啦，真真切切。”胡二再问：“小翠，你能断定那雾气不是瘴气，而是另外一种怪兽弄出来害人的毒雾？”小翠说：“我猜这一定是某个怪兽弄的，不会是白狼作怪。”胡二思忖半晌对翠花说：“孩子娘，这事有点儿蹊跷，白狼救小翠这事不会假，深山松林中的婴啼声与毒雾怕真是怪兽弄出来的！白狼一定是冲着怪兽来的，是白狼阻止了怪兽再害人……”胡二又问了几次小翠：“小翠，爹再问你，你看清怪兽的样子了吗？”小翠连连摇头说：“爹，有雾气看不清。爹，你不要再问了，俺看清了怎能不说？”
胡二随即把自己闺女在深山松林的惊人遭遇一五一十地讲给了每个搜索队队员听。众人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吓得面如土色。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盂山山寨。白狼的出现印证了祖上的传说，但是怪兽的出没使得山民提心吊胆起来。不过，谁都称赞胡二的闺女小翠胆子大，硬气。
第二天，胡二的搜索队个个带着弓箭在松林里埋伏了下来，打算等怪兽出现就去围歼。然而一连数日不见动静，搜索队就撤离了松林，到别处去巡查了。过了几日，山寨平静了下来，山民也大胆地走出了家门。山寨的头人领着众山民到刻着白狼、白虎石像的地方祭拜了一番，祭求白狼、白虎保佑山寨里的人平安免灾。
这天，小翠回家用皮囊灌水——爹巡山时随身带的皮囊里的水喝完了。一进屋，小翠就听见二小躺在床上说胡话。二小昏迷不醒也有些时日了。
小翠见到白狼的那天，她就曾听到二小在嘟哝什么，还挤眉弄眼的。当时小翠听了半晌，没听清二小在说什么，好像在喊“白狼”。二小一连喊了几天。“二小为啥喊‘白狼’？”小翠问过爹娘。爹说：“是二小在说胡话。”娘说：“是的，二小中邪了，说的话不好当真。”不过，今天二小说的话一点儿也不含糊，口齿很清楚。二小说：“姐，我看到那只叫声像婴啼的怪兽了。”小翠吃了一惊，忙摇着二小的身子喊起来：“二小，二小，你醒醒，爹娘为你急死了。”二小说：“姐，你别摇我唤我，我还不能回来。姐，这是一只头长独角像豹子一样的怪兽，它张开嘴一口能吞下一个人，凶得很！”小翠摇着头喊道：“二小，二小，你不要乱说了，你躺在床上一步也没有离开家，哪里见到怪兽了？快醒醒呀，姐也急死了！”二小固执地说：“姐，那天你去松林，中了怪兽的毒雾，我见到你了……”这句话使小翠目瞪口呆：二小怎么知道的？太不可思议了！小翠继续摇着二小，喊他醒醒。二小说：“我走了，我一定除掉独角兽再回……”二小又嘟哝起来，不知在说什么了。小翠喊娘，娘在另一个洞屋做晚饭。小翠见到娘，把刚才听到的二小的话给娘复述了一遍，娘还是说：“二小中邪了，说胡话呢。”小翠装满了一皮囊水，又去告诉了爹。爹听了，皱了皱眉头，关照小翠这几天去照料二小，就不要来巡查了。
又几日，小翠守着二小寸步不离。二小依旧说一些含糊不清的话，偶尔高喊两声“白狼”。这天夜里，小翠趴在二小床边迷迷糊糊睡着了——小翠夜里也陪伴在二小身旁。突然，二小睁开了眼睛，神秘兮兮地说：“姐，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对谁都不能讲，包括爹娘，姐，你能做到吗？”小翠一见二小醒了，忙说：“二小，你又醒啦？你说，姐听你的。”二小就像往常一样，说话直愣愣的，他说：“姐，明天一早太阳刚刚升起来的时候你去松林，去上次见到白狼的地方，怪兽要来！”小翠说：“我一个人去有啥用？要不通知爹的搜索队？”二小死命摇头说：“不行！不行！不要告诉他们。”小翠说：“我一个人去不是送死吗？怪兽还不一口把我吃了？”二小说：“姐，只能你一个人去，怪兽就是要来吃你的。”小翠说：“二小，你又说胡话呢，把姐白白送给怪兽吃？”二小说：“是的，怪兽记住了你的气味，你的气味很吸引它，只要你去，它就会来吃你。”小翠说：“我去让它吃？”二小说：“还有白狼在，白狼不会让姐被吃掉。姐，你去吧，不要害怕！记住，明天太阳刚刚升起来的时候一定要到。我走了……”二小说完，又闭上眼睛呼呼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小翠就借口说去给巡查的爹送吃的，带了烤饼便出发了。她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到了松林。奇怪的是，松林中有一种静得窒息的氛围，不见一只松鼠、一只猕猴，难道说，怪兽已藏伏在松林中？小翠心里明白，她不过是抓怪兽的诱饵，她把怪兽引出来，白狼才有机会灭了怪兽。她小小的心胸里装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即使我被怪兽吃了，只要白狼能灭了它，我也是情愿的。小翠暗自做了最坏的打算。
这时，小翠听到了曾经听过的婴啼声，此刻这声音听起来是如此毛骨悚然。小翠的神情紧张了起来，她的右手紧握着出门时顺手带的一把砍柴用的石斧。由于紧张，她的脚步缓慢了许多。虽然她暗自鼓励自己不要怕，但她毕竟还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女孩，真正去面对怪兽她还是胆战心惊的。小翠想起了被害的奶奶，想起二小说的白狼，她的害怕少了一些，随即向婴啼的方向奔去，快得像头小鹿。
小翠的身影闪过一株株松树之后，她终于看见了那只怪兽。说实话，小翠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四不像的怪兽：说它像羊，头上却只有一只朝天的独角，说它像豹，身上虽说有金毛花斑，却长着一个雕的钩状嘴喙，它的粗尾巴高高地翘着，四只爪犹如老虎，眼睛、眉毛又同人一般。怪兽停止了婴啼，它张开雕喙吐出了一团白雾。小翠闻到了兽的臭味，然而她并没有被毒雾伤害，依然神智清醒，手脚灵活。因为白狼的舌头舔过她的脸颊与鼻子，白狼舌头的魔力显现了。怪兽见小翠站着不动，以为她是中了毒雾，自己只要扑上去张开雕喙，一口就能把她吞下去。它已等得太久了，不想再等待了。怪兽扑到了小翠身上。怪兽的雕喙张开了，像个很大很大的洞，这洞足足可以塞进一个人，何况小翠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身体还那般瘦小。小翠毫无疑问会被一口吞食掉。然而谁能料到，白狼在小翠的脸颊、鼻子上留下的舌印闪闪发光，阻挡住了怪兽的大嘴，怪兽像碰到岩石一般被弹了回去。怪兽不甘心，又扑了几回，虎爪蹬得山岩都碎了，却依然没有咬住小翠。小翠毫无畏惧地、发疯似的舞着石斧向怪兽砍去，怪兽的皮很厚，砍上去发出“咚咚”的响声，怪兽没有受一点儿伤。小翠不停地喊着：“白狼，白狼！来救我！”就在怪兽专心致志地要吞食小翠时，白狼突然出现了。白狼浑身白色的皮毛像银色的月光般闪闪发亮，它矫健的身躯如闪电一般，从空中飞跃下来，没有给怪兽一点儿机会，一口就咬断了怪兽的脖子。怪兽蹦跶了两下，头上的独角掉了下来，独角里冒出了白烟。怪兽死了，山地上只留下怪兽的一张皮。
胡二率搜索队来到松林，见到了这张怪兽皮，也看到了握着石斧的小翠。小翠向众人讲了遇见怪兽和白狼的惊险故事。小翠成了山寨小英雄。
当天，二小醒了。
二小说，他昏迷时变成了一匹白狼。
山寨再没有白狼出现。那张怪兽皮被蒙在挖空的树桩上，做成了一面鼓，在祭白狼、白虎时敲起来很响。
《西山经·西次四经》
原文：又北二百二十里，曰盂山。其阴多铁，其阳多铜，其兽多白狼、白虎。
译文：再往北二百二十里，是盂山。山北坡盛产铁，南坡盛产铜。山中野兽多是白狼和白虎。
白狼（清·汪绂图本）
据《山海经》记载，白狼多生活在一个叫作盂山的地方，那里盛产铁和铜。白狼浑身皮毛雪白。
《南山经·南次二经》
原文：水有兽焉，名曰蛊雕，其状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婴儿之音，是食人。
译文：水中有一种叫蛊雕的野兽，其外形像普通的雕，却头上有长角，叫声如婴儿啼哭，能吃人。
蛊雕（明·胡文焕图本）
长着雕嘴，独角，叫声如同婴儿啼哭，十分凶猛，能吃人，时常彰显出食人猛兽的威风，据说其张嘴一次可以吞食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