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桑卢佐有一个侯爵世家。家中的主人很年轻,名叫瓜尔蒂耶里,尚未娶亲。而且他每天只管打鸟狩猎,根本没有娶妻生子的念头。尽管人们都十分尊敬侯爵,觉得他机智过人,但他手下的人却颇有微词。他们几次三番求他成家,不然侯爵将后继无人,他们也就没有了主公。此外,他们还给侯爵找了许多与他门当户对的姑娘,希望他能喜欢。
侯爵对下属们说:“朋友们,你们逼我做的事,偏偏是我从来都不想做的事情。你们想一想,娶一位和自己志趣相投的妻子有多困难,而娶一个跟自己合不来的女人却是大有可能。要是娶了这么一个女人,日子该多不好过啊!你们真蠢,竟然以为,只要摸清姑娘父母的品性,就能找到让我满意的妻子。我不知道你们如何认识了她们父亲,也不知道你们如何窥探到了她们母亲的隐私。就算你们明白了姑娘父母的情况,又怎么保证她和父母一模一样呢?但既然你们执意要给我套上这道枷锁,我只能欣然接受。不过,我要自己选择妻子。就算之后事情进展得不顺利,我也用不着怪罪别人。我还要告诉你们,不管我最后选了谁,你们都要尊敬她。要是我按照你们的意愿,娶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那我有多不爽快,就会让你们吃到多大的苦头。”他那些精明的手下立刻回答说,只要侯爵肯娶亲,无论娶谁,他们都会高兴的。
在附近的村子里,住着一个出身贫寒的姑娘。侯爵欣赏她的品性已经有很长一段时日了。而且他也十分欣赏姑娘的美貌,觉得与她一起生活应该会很开心。于是他就不再物色别人,直接挑明要娶她。侯爵派人把姑娘的父亲叫了过来,向他表明了心意。姑娘的父亲十分贫穷,所以立刻答应了这门婚事。
办完这些事后,瓜尔蒂耶里侯爵把辖区内所有的居民都召集过来,对他们说:“朋友们,我知道你们很想让我娶亲,我也马上就要结婚了。但我成亲,多半是为了让你们开心,并非我自己所想。你们答应过我,无论我娶谁回家都会同意,而且都会尊敬她。现在,是时候让我来履行我对你们许下的诺言,也是时候让你们兑现承诺了。我按照自己的心愿找到了附近的一位姑娘,不日就会和她在府里成婚。所以,你们要想一想,该如何办一场热闹的婚礼,又该如何迎娶她。这样一来,你们让我高兴,我也会让你们满意。”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很兴奋,回答说,无论侯爵想要娶谁,他们都会欣然接受,并且在任何时候都会尊敬她,视她为自己的女主人。那之后,大伙很快就投入到这一庆典的准备当中,瓜尔蒂耶里本人也参与了筹备过程。侯爵让他们把婚礼办得豪华隆重,还邀请了所有亲朋好友以及周边地区的上层人士来参加庆典。此外,他还找来了一位与新娘身材差不多的姑娘,按照她的尺寸做了很多华丽的衣服,又置办了几条腰带、一枚戒指和一顶漂亮的王冠。总之,只要是新嫁娘会用到的东西,他都准备好了。
到了婚礼那天,瓜尔蒂耶里一大早就上了马,要和他一起迎娶新娘的人也都到齐了。一切安排妥当后,手下人对侯爵说:“大人,是时候去接新娘了。”于是,侯爵在其他人的陪同下,朝着那个小村子出发了。到了之后,他们看到姑娘抬着刚从井里打来的水,急急忙忙地往家赶,周围还有几个同行的姑娘,大概是为了来看一眼侯爵的新娘。瓜尔蒂耶里看到她后,知道她名叫格里塞尔达,就叫了她一声,问她父亲在哪里。姑娘羞答答地回答道:“大人,他在家里呢。”
于是瓜尔蒂耶里下了马,让众人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个人走进了那个简陋的房子。见到姑娘的父亲贾努科雷后,侯爵对他说:“我来娶格里塞尔达回府,但是在此之前,我想当着你的面问她几个问题。”于是侯爵问格里塞尔达,结婚之后不管自己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她会不会始终顺从于他,讨好于他。姑娘回答“会”。他又问了很多诸如此类的问题,格里塞尔达都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听到格里塞尔达的回答后,侯爵便牵起了她的手,把她带到了屋外,吩咐手下的人将她的旧衣裳脱掉,换上他备好的华服。很快,他们就打扮好了新娘,还梳理了她原本蓬乱的头发,为她戴上了王冠。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这一幕惊叹不已。于是侯爵说:“诸位,只要这位姑娘同意,她就是我要娶的妻子了。”接着他转过身来问姑娘:“格里塞尔达,你愿意让我做你的丈夫吗?”
格里塞尔达还是那么羞涩,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怯生生地回答道:“大人,我愿意。”
于是侯爵说:“我也愿意让你做我的妻子。”就这样,侯爵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娶走了她。他将她扶上一匹小马,风风光光地回了侯爵府。在府里,他们举行了盛大的仪式。就算是法国公主出嫁,也不过如此了。
换上新衣服后,年轻的新娘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我们刚才说过,她本就貌美如花,温柔贤淑,再经过这么一番打扮,就更加惹人喜爱了。现在的她宛若一位大家闺秀、贵族小姐,根本不像是农民贾努科雷的女儿,更不像是个放羊的姑娘了,这让之前认识她的人都惊讶万分。而且她对丈夫也十分恭顺,时刻让他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快乐、最有福气的男人。除此之外,她对丈夫手下的人也非常和蔼宽厚。每个人都衷心地爱戴她,尊敬她,祈祷她身体健康,事事顺意。有些人之前说瓜尔蒂耶里娶这个女人是犯了糊涂,现在就连他们也说,瓜尔蒂耶里料事如神,是天下最聪明的男人,因为再也没有人能像他一样,透过乡下女子的粗布衣衫,窥探到如此高尚的品德。不久,格里塞尔达的名声不仅传遍了整个侯爵领地,还传到了其他各个地方。她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和品德,也让之前反对侯爵娶她的人改变了主意。
和瓜尔蒂耶里一起住了没多久后,格里塞尔达就怀孕了。几个月后,一个女婴呱呱坠地。瓜尔蒂耶里十分高兴,然而没过多长时间,他心里就萌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他想用一些常人无法忍受的事考验妻子的耐心,而且要考验她很长时间。瓜尔蒂耶里先是用语言打击她。他装出心神不宁的样子,对夫人说因为她出身寒微,所以下属们对她很不满意。特别是当她生孩子时,大家一看是个女孩,都很不高兴,一直在嘀咕。
听到这些话后,夫人镇定自若,连一点多余的举动都没有。她说:“大人,您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只要能对您的名誉有利,能令您高兴,那您对我做什么,我都会心甘情愿地接受。我知道,我没有您的下属重要,而且我本就配不上您对我的尊重。”这个回答很合瓜尔蒂耶里的心意,因为他从这些话里听出,妻子并没有因为自己和他人的尊敬而骄傲自大。
没过多长时间,瓜尔蒂耶里又向妻子暗示,下属们容不下她生的这个女儿。然后,他又叫来府上一个仆人,派他去夫人那里做件事。到了格里塞尔达面前,仆人面露难色地对她说:“夫人,我要是不按大人吩咐的做,大人就会杀了我的。他让我把您的女儿带走,让我……”他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了。
格里塞尔达听了这话,再看看这个仆人的脸色,想起侯爵之前说的话,便明白了丈夫是派他来杀女儿的。尽管心里悲恸欲绝,但她仍然面不改色,立刻把女儿从摇篮里抱了起来,在一番亲吻、祝福之后,把孩子给了仆人,对他说:“带她走吧!既然你的主人要你这么做,那你按他的命令照做就是了。但请你别让鸟兽吃掉孩子的尸身,除非大人命令你必须这么做。”仆人抱着孩子,把夫人说的话重复给了侯爵听。妻子坚强的意志让他感到十分惊讶,于是,他把女儿送到了博洛尼亚的一位亲戚那里,请亲戚悉心照料教导她,但永远不要让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
不久,夫人又怀孕了,这次生下了一名男婴。瓜尔蒂耶里十分喜欢这个孩子,但觉得之前做的还不够,想用更大的打击来考验妻子。一天,他又装作心绪不定的样子对妻子说:“夫人,自从你生了这个儿子,我手下那些人知道我死以后,贾努科雷的外孙要做他们的主公,就一直闹得不可开交。我实在受不了他们了。要想不被他们推翻,我恐怕还得再对儿子做一次上次对女儿做的事情,不然最后还得离开你,再娶一个女人。”妻子耐心地听他讲完,只是回答说:“大人,请您按自己的意愿行事。您只管让自己开心就好,不用考虑我。因为如果看到您不开心,我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开心的。”
没过几天,瓜尔蒂耶里又像当年送走女儿一样,送走了儿子。和上次一样,他假装把孩子杀掉,但其实还是送到了博洛尼亚抚养。而夫人也和上次送走女儿时一样,没流露出一丝多余的神情,也没说一句多余的话。瓜尔蒂耶里看到后震惊了,越发确信没有女人可以做到她这般隐忍。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格里塞尔达与自己一样疼爱孩子的话,他还以为妻子根本没把孩子放在心上呢。而格里塞尔达也很聪明,让丈夫看出了自己对孩子的爱。侯爵的下属们以为他真的把两个孩子杀了,于是都强烈地谴责他,觉得他是个残忍无情的人,也都对夫人表现出了极大的同情。别人家的夫人看她失去了孩子,过来安慰她。但她只是说,如果孩子的亲生父亲想这么做,那么她也愿意这么做。
女儿长大后,瓜尔蒂耶里觉得考验妻子忍耐力的最终时刻到了。当着众多下属的面,瓜尔蒂耶里宣称,他再也忍受不了夫人了,还说当初娶她是因为年少无知,所以想请求教皇特许,让他离开格里塞尔达,再娶新人。很多下属反对他,但他却说自己只能这么做。夫人听说这件事后,想到自己要回娘家,像从前那样终日放羊,还要看着另一个女人与自己心爱的丈夫在一起生活,心里十分难过。然而,就像以前接受不公的命运时一样,这次她仍然隐忍不发,听从命运的安排。
没过多久,瓜尔蒂耶里就派人从罗马寄回几封伪造的信,让手下的人看到,教皇已经在信中特许他休掉格里塞尔达,另娶他人。接着,他派人把格里塞尔达叫来,当着众人的面对她说:“夫人,我获得了教皇的特许,可以把你休掉再娶了。我的祖上都是这里的达官贵人,而你家世世代代都是农民,所以我不想让你做我的妻子了,但你可以带着嫁妆回贾努科雷家。我也已经找到了一位适合我的妻子,过几天就会把她娶来。”
夫人听到这些话后,费了好大的劲才克制住女人的天性,把眼泪咽到肚子里,回答道:“大人,我知道自己出身卑微,配不上高贵的您。多亏了上帝的恩赐和您的宠爱,我才能和您在一起。尽管您给了我尊位,但我始终不敢把自己当成侯爵夫人,只觉得自己沾了您的光。既然您想收回送给我的东西,那么我也愿意将它们还给您。这是您娶我时用的戒指,请您收下吧。至于您让我把带过来的嫁妆带走,这既不用您花钱找人来搬,也不用我叫牲口来驮,因为我还没有忘记,我嫁给您时,什么也没有带过来,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您给的。如果您觉得可行的话,我也可以赤裸着走出去,让大家都看看我这为您生了两个孩子的身子。但我是带着童贞过来的,现在已经带不走了,所以我求求您看在这分儿上,除了本就不存在的嫁妆之外,至少让我再穿走一件衣服吧。”
瓜尔蒂耶里感动得直想哭,但仍然板着脸说:“那你就穿件衣服吧。”
周围的人都求侯爵再给夫人件衣裳,别让相伴十三年的妻子只穿一件内衣,走得那么寒酸,那么不光彩。但他们怎么求侯爵都没有用,夫人还是辞别了众人,摘去头饰,身穿一件单衣,赤足走出了侯爵府,回到了父亲家。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无不痛哭流涕。而贾努科雷从未相信过瓜尔蒂耶里是真心实意要娶女儿为妻,所以每时每刻都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他还一直留着瓜尔蒂耶里娶亲时,女儿脱下来的衣服,等女儿回娘家时再给她继续穿。回家后,格里塞尔达还是像之前一样干些杂务活。尽管命运多舛,她还是凭借顽强的意志忍耐了下来。
瓜尔蒂耶里做完这些事后,便对他手下的人说,自己看中了帕纳戈一位公爵的女儿,让他们好好筹备婚礼,又派人把格里塞尔达叫来。格里塞尔达到了后,侯爵对她说:“我新看中了一个姑娘,想让她第一次进我家门时风光一番。你知道,办这么一场婚礼,需要有人收拾屋子,处理许多杂务,而我府上没有一个女佣能担得起这差事。你比其他任何人都熟悉这些事务,所以我派你来主持工作。除此之外,你还要把这附近该邀请的太太都请过来,最后像迎接女主人一样,迎接我的新婚妻子。办完这些事后,你就可以回娘家了。”
这些话就像刀子一样扎在格里塞尔达心上。曾经的好运让她拥有了深爱丈夫的权利,现在她已然失去了这份权利,但实在不忍心割舍这份感情。然而,她只是回答说:“大人,我准备好了。”于是她穿着粗布衣衫,又走进了那座不久前身穿单衣离开的府第,开始布置房间。她在床头挂上装饰品,给客厅铺好地毯,又收拾了厨房。事无巨细,她都亲自动手,就像一个卑贱的女佣。直到把所有东西都布置妥当,又以侯爵的名义邀请完附近府上的夫人之后,她才停下歇了歇,等待婚礼的到来。到了婚礼那天,她面带笑容,迎接了所有的女宾。尽管穿着破衣旧衫,但她举止大方,谈吐得体,如同一位贵族夫人。
侯爵之前把孩子送给了博洛尼亚的亲戚抚养,而亲戚的丈夫正是帕纳戈的伯爵。现在,瓜尔蒂耶里和格里塞尔达的女儿已经长到了十二岁,出落得亭亭玉立,宛若仙女一般。他们的儿子也已经六岁了。瓜尔蒂耶里写信给亲戚,请他把女儿和儿子送回桑卢佐,还拜托他派阵势浩大的随从护送他们,告诉所有人,女儿将会嫁给瓜尔蒂耶里侯爵,但不要告诉任何人她的真实身份。这位亲戚按照侯爵的请求一一照做,带着姑娘、弟弟和随从们出发了。几天后,他们在午餐时分到达了桑卢佐。当地所有村民,以及附近村子里的人都在桑卢佐等候瓜尔蒂耶里侯爵的新娘。女宾们把姑娘迎到了府上,而在布好筵席的客厅里,格里塞尔达像往常一样,兴高采烈地迎上去说:“欢迎夫人!”其实女宾们早就求瓜尔蒂耶里,让格里塞尔达待在另一个房间里,或者给她些衣物,别让她在客人面前出这么大的丑,但瓜尔蒂耶里不答应。这时,她们只好就座,等待婚礼开始。每个人看了那姑娘后,都说瓜尔蒂耶里换夫人换得好,格里塞尔达也对姑娘和她弟弟赞不绝口。
瓜尔蒂耶里看到所有这些场景,觉得对夫人耐心的考验已经足够了。他看到格里塞尔达从不改变态度,始终恭顺谦卑,又知道她很聪慧,并不是由于智力缺陷才会如此,所以认为是时候解除她所有的痛苦了。他还知道,尽管她没有把这些痛苦表现在脸上,但一定藏在了心里。于是,瓜尔蒂耶里把格里塞尔达叫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微笑着问她:“你觉得我的新娘怎么样?”
“大人”,格里塞尔达回答说,“我觉得她非常好,既美丽又聪慧。我觉得,您和她一起生活,一定会成为世上最快乐的人。但我求求您,不要像对待您上一位妻子一样对待她,叫她受到那么多伤害。您的前妻自小就饱受苦难,所以并无大碍;而她一向被娇生惯养,是忍受不了这些挫折的。”
瓜尔蒂耶里看到格里塞尔达如此坚信自己会娶这姑娘为妻,而且没有一句抱怨的话,于是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对她说:“格里塞尔达,你忍耐了这么长时间,是时候让你得到回报,也是时候让那些说我残酷不义的人知道我这么做的目的了。我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要教会你该如何做一个妻子,并且让大家知道该如何对待我的妻子,好让我们的生活永远平安顺利。刚娶你时,我非常害怕你会不听我的话,所以才想方设法地试探你,甚至伤害你。然而,你说的每句话都顺我的心,做的每件事都合我的意。我觉得拥有你,就等于拥有了我期盼的所有宽慰和欣喜。现在,我想一次性弥补之前对你的亏欠,用我全部的温柔抚慰你受伤的心。来,高高兴兴地牵起这姑娘和这男孩的手吧,因为你相信我要娶的这位姑娘就是我们的女儿,而这男孩就是我们的儿子。他们两人就是你们以为被我残忍杀害的孩子。而我,是你的丈夫,我爱你胜过世间万物。我相信,现在我可以自豪地说,没有人能够像我一样,对自己的妻子如此满意。”
说罢,他拥吻了妻子。格里塞尔达喜极而泣,和丈夫一起站起来,向女儿走去。他们的女儿听完这些事情后又惊又喜,在场的众人到这时也才明白了侯爵的所作所为。格里塞尔达温柔地拥抱了女儿,又抱住了儿子。女宾们也非常欣慰,纷纷起身祝贺格里塞尔达,然后和她去里间,帮她脱下了那身粗布衣裳,换上了一身她之前穿的华服,将女主人迎回客厅。其实,就算穿着方才那身衣服,她看起来仍像是府上的女主人。格里塞尔达和孩子们都欣喜若狂,大家也都兴奋不已,于是一连庆祝了好几天。大家虽然觉得瓜尔蒂耶里对妻子做的事不近人情,但都夸他聪明绝顶,对格里塞尔达的智慧更是赞不绝口。
几天后,帕纳戈伯爵回到了博洛尼亚。瓜尔蒂耶里也把丈人贾努科雷接到了府里,让他不必再劳累度日,以安享晚年。他又把自己和格里塞尔达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富贵人家,而他自己则和格里塞尔达幸福地生活了一辈子。
现在,我们能说什么呢?高尚的灵魂也会降临到穷人家里,正如一些为人主公的贵族子弟只配去喂猪一样。除了格里塞尔达以外,还有谁能像她一样,在自己的丈夫做了那些残忍无比的事情后,不仅可以忍住不哭,还能面带笑意呢?如果换成另一个女人穿着单衣,被瓜尔蒂耶里赶出家门的话,那她就会去找别的男人,让他再给自己一身漂亮的新衣服。这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