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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卡尔多·钦齐卡失去了他的妻子

从前,在比萨有一位法官大人,名叫里卡尔多·迪·钦齐卡,虽然体力衰弱,但却十分聪明。法官很富有,想找一位年轻美丽的妻子。他觉得,对待妻子只需要拿出做学问的精力就可以了。他找得很慢,心想,如果帮自己拿主意也像帮别人拿主意一样简单,那他早就选好妻子了。最后,他如愿以偿地找到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妻子——洛托·瓜兰迪先生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他。这位姑娘叫巴尔托洛梅娅,是比萨最美丽可人的姑娘之一。在比萨,毕竟没有几个人长得比吃虫子的蜥蜴更好看。法官举行了盛大的庆典迎娶姑娘,婚礼豪华而又隆重。新婚之夜,为了遵守惯例,他勉强与妻子做了一次爱,但是很快就招架不住了。第二天早上,本就瘦弱的他已然筋疲力尽,只能靠干白葡萄酒、滋补蜜饯和其他补品来恢复体力。

现在这位法官大人比之前更清楚自己的能力了,于是开始教妻子读一本历书。这本历书好像是在拉文纳出版印制的,很受孩子们的喜爱。 根据这本历书上的标注,每一天都会纪念一位圣人,甚至在一天之内要纪念好几位圣人。法官用了很多理由向妻子解释说,为了表示崇敬之心,男女在这些日子里都要禁欲,不能行房事。除了历书上规定的节日以外,他还增加了斋戒日、四季小斋、圣徒斋戒日,还有纪念千余位圣人的斋戒日,又添上了礼拜五、礼拜六和献给天主的礼拜日。除此之外,禁欲的日子还有整个四旬斋期间。里卡尔多还规定了上百个方位,一旦月亮移动到这些位置,男女就不可行房。此外,在其他一些特殊情况下,夫妻也要禁欲。他觉得,对待同床的女人,就像应对法律案件,没什么不同。这么一来,他的太太要吃不少苦头。里卡尔多一个月只碰她一次,而且把她盯得死死的,以防有人像自己教她什么是节假日那样教她什么是工作日。

夏天到了,天气炎热,里卡尔多大人想带妻子一起去蒙特内罗附近的庄园里住几天,避暑消遣。这一天,里卡尔多为了让太太开心,便带她去海上钓鱼。他和渔夫坐在一只船上,妻子和侍女们坐在另一只船上。大家一时兴起,一直驶向了深海,驶出了好几海里还未曾察觉。大家要么专心致志地钓鱼,要么聚精会神地观看。就在这时,突然驶来一艘大船,那是当时远近闻名的海盗帕伽尼诺的船。看到两只小船,帕伽尼诺径直地驶了过去。小船只能拼命地逃,但是海盗还是追上了法官太太坐的船。帕伽尼诺看到船上美丽的夫人,就想也不想地把她掳走了。这时的里卡尔多已经上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海盗把他夫人带上船,消失在茫茫大海上。法官本就心胸狭窄,连空气都要嫉妒,现在看到这一幕有多恼火,就不必我多言了吧。他到比萨控诉海盗的恶行,又去了其他地方,但最终也没能得知是谁抢走了妻子,又把她带去了哪里。

帕伽尼诺看巴尔托洛梅娅如此美丽,不禁心动。再加上他本就没有妻室,所以就想和她永远生活在一起。巴尔托洛梅娅大哭不止,帕伽尼诺就温柔地安慰她。夜幕降临,他解开了她的腰带。那本历书刚好从腰带上掉了下来,与此同时,每一个节日和休假日都从她的脑海中消失了。帕伽尼诺觉得实际行动比话语有效,就一直用行动安慰她。就这样,还没到摩纳哥,巴尔托洛梅娅就把法官和他的规定忘得一干二净,和帕伽尼诺过上了天下最快活的日子。帕伽尼诺把巴尔托洛梅娅带到摩纳哥后,不仅日夜宽慰她,还像对待妻子一样善待她。

过了一段时间,里卡尔多大人打听到了太太的下落,便迫不及待地想去找她。他觉得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做,于是亲自去找夫人,并且决定无论花多少钱都要赎回她。他乘船去了摩纳哥,见到了巴尔托洛梅娅。巴尔托洛梅娅也看到了里卡尔多,当晚就告诉了帕伽尼诺这件事,并且向他表明了自己的想法。第二天早上,里卡尔多看到帕伽尼诺后就过去和他套近乎。没过多长时间,两人就成了亲密的好友。其实帕伽尼诺认识他,并且知道他想做什么,只是没有表现出来。里卡尔多见时机成熟,就委婉地向帕伽尼诺解释了自己来这里的缘由,接着又央求帕伽尼诺,只要把妻子还给他,不管多少赎金他都会照付。

帕伽尼诺和善地回答道:“法官阁下,我很欢迎您的到来,所以我向您简单地解释一下,我家的确有位年轻的姑娘,但我并不知道她是您的太太还是其他人的太太。我不晓得您是谁,对她也不太了解,因为她住在我家没多长时间。我看您是位正直的绅士,就带您去见见她吧。如果真如您所说,那她肯定认识您。如果她说的和您一致,并且想和您回去,看在您如此友善的分儿上,无论您给我多少赎金我都会放她走;如果她说的和您不同,那您就是存心来我这里抢她了。我是个年轻的男子,和其他人一样,也会保护自己的女人,尤其是她,因为我从未见过如此可爱的姑娘。”

里卡尔多说:“她绝对是我的妻子,你只要带我去见她就知道了。她一见我,就会立刻勾住我的脖子。你提的意见很好,我非常同意。”

“那么,”帕伽尼诺说,“我们走吧。”

于是两人来到了帕伽尼诺家,在客厅就座。这时,帕伽尼诺派人叫巴尔托洛梅娅过来。她穿戴整齐,从房里走出,来到了里卡尔多和帕伽尼诺所在的客厅。但她见了里卡尔多后,就像见了帕伽尼诺带回家的一位陌生客人似的,只是打了声招呼,并没有多余的举动。法官原想着巴尔托洛梅娅见了自己会非常开心,所以看到这一幕后十分惊讶,自言自语道:“可能是我失去她后,太过悲伤痛苦,所以面容憔悴,以至于她认不出我了。”

于是他说:“夫人,带你去钓鱼让我付出了多么昂贵的代价啊!我从来没有像失去你之后这样痛苦过,而你却疏远我,好像不认识我了。你没看见吗?我是你的里卡尔多啊!我来这里是要带你回去,不管这家的主人要什么我都会给他。他也很慷慨,无论我付多少赎金都会把你还给我。”

夫人转向他,面带微笑地说:“先生,您是在对我说话吗?您仔细看看,不要把我认成别人了,因为我不记得曾经见过您。”

里卡尔多说:“瞧你说的什么话,你好好看看我,你要是愿意仔细回想一下的话,就会知道我是你的丈夫里卡尔多·迪·钦齐卡。”

夫人说:“先生,请您原谅我,按您说的,我仔细地看了看您,这好像不大礼貌,但不用仔细看,我也知道自己从未见过您。”

里卡尔多又想,她是因为害怕帕伽尼诺,才不敢在他面前承认认识自己。所以过了一会儿,他恳求帕伽尼诺,让他们两人单独在一个房间里谈一谈。帕伽尼诺说可以,前提是里卡尔多不能强行亲吻她。帕伽尼诺让巴尔托洛梅娅跟着里卡尔多去里屋,听听他想说什么,想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

于是他们二人单独去了一间屋子里。一坐下来,里卡尔多就说:“啊!我的心肝,我的魂,我活下去的希望啊!现在你不认识爱你胜过爱自己的里卡尔多了吗?怎么能这样呢?我的样子变了那么多吗?啊,你美丽的眼睛啊,看看我吧,哪怕只看一小会儿也行啊。”

巴尔托洛梅娅开始大笑,没有让他再说下去:“您明明知道我没有失忆!我并非不知道您是我的丈夫里卡尔多·迪·钦齐卡大人,但是当我和您在一起时,您没有真正地理解过我。如果您像自己以为的那般聪明,那您就应该明白,我年轻活泼,朝气蓬勃,所以和其他少妇一样,除了吃穿外,还会想要别的东西,尽管我害羞说不出口。而您是怎么做的,您自己清楚。如果比起妻子,您更喜欢研究法律的话,那您就不应该娶亲。但我觉得您根本就不是什么法官,只是那些节日和斋戒日的鼓吹者罢了。我跟您说,如果您也让给您种地的农民们过您规定的那些节日,让他们也像您耕种我这块田地一样种田的话,那您一粒粮食也收获不到。上帝看我年轻,怜悯我,让我遇到了他。我和他就睡在这间房里。在这里,没有人知道节日是什么。我指的节日就是您平时过的那些纪念日。您对上帝的虔诚超越了您对女人的爱。在这扇门里,我们没有礼拜五和礼拜六,没有斋戒日,没有四季小斋,也没有那漫长的四旬斋。相反,我们从早到晚都在‘劳作’,把毯子都扯破了。今天一大早,我还爬到他身上了呢。我愿意和他在一起,趁着年轻好好‘劳作’。那些节日、朝觐和斋戒就留给我的晚年吧。我为您祝福,但请您赶紧离开吧,能多快离开就多快离开。没有我在身旁,您想过多少节日就过多少节日吧。”

里卡尔多听到这些话,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痛苦,看她停了下来,才说:“啊,我的魂啊!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现在就不能考虑一下你家人的声望和你的名誉吗?你情愿道德败坏地在这里做他的姘妇,也不想回比萨做我的太太吗?这个男人,当他对你厌烦时,会对你恶语相加,把你赶走的。而我会永远爱你,哪怕我死了,你也会是我家的女主人。为了这点荒淫的肉欲,你就要抛弃你我的名誉,抛弃爱你胜过爱自己生命的我吗?啊,我的亲爱的,我的希望啊!不要再这么说了,跟我回去吧。我知道你的欲望了,从今往后我会努力的。我的美人儿,你就改变主意,跟我走吧!我从来没有像你离开我之后那么伤心。”

巴尔托洛梅娅回答他说:“我的名誉只能把握在我自己手里,容不得他人说三道四。我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温柔恭顺了。如果能回到我父母把我嫁给你的那天,该有多好啊!当时他们没有顾及过我的名誉,现在我也不会考虑他们的声望。如果我现在是个罪恶的‘臼’,那您就是个没用的‘捣槌’。我已经不爱您了。我还要告诉您,在这里,我觉得自己是帕伽尼诺的妻子,而在比萨,我却觉得是您的姘妇。我要想着月亮的方位,研究几何学的规则,才能将我们的‘星体’结合在一起。但在这里,帕伽尼诺每晚都搂我入怀,紧紧抱着我,轻轻地咬我。他是怎么对待我的,就请天主替我告诉您吧。您还说您会努力,可您会努力做什么呢?您能在做完三次后,还能随时坚挺得像个鱼竿似的吗?我知道,在我不在您身边的这些日子里,您已经荣升为骑士了。所以您还是走吧,还是努力地活下去吧。我看您体弱多病,觉得您应该活得很累吧。我再跟您多说一句,即便那人离开了我——不过我觉得不会的,只要我想和他在一起的话——我也永远不会回到您的身边,因为不管我怎么挤,也不能从您身上挤出一滴‘汁液’。在您那里,我承受了惨痛的损失,现在我要在另一个地方收获利润。我再向您重申一遍,这里没有节日,也没有斋戒日,所以我想留在这里。您赶紧走吧,不然我就叫了,说您要强暴我。”

里卡尔多看情况不妙,只好痛苦万分地走出了那间屋子。直到那时他才明白自己有多无能,而娶一个年轻的妻子又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他又和帕伽尼诺说了很多话,但却无济于事。最后,他什么事也没做成,只能离开妻子,回比萨去了。由于太过悲痛,他已经神智不清,在比萨街头到处游走。无论谁向他打招呼,或者询问事情,他都只会回答说:“坏人是不过节的。”不久之后,他就一命呜呼了。

帕伽尼诺知道巴尔托洛梅娅对自己的爱,就娶了她,让她做了自己的合法妻子。他们从不理会节日和斋戒日,也不过四旬斋,只要腿还能动,就每夜“劳作”。 hQTQjiFa9WyxbZPejF8S8HccNObgIQCR2ugMlR3o0kQLjkujiLx+u1WLItDR+bI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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