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易与商业的运转需要货币中介的充裕和稳定,同样,国际贸易的扩张也需要货币总量和周转的扩张。在依靠金属货币的中世纪,金银成为各国竞争的核心战略资源。东方世界的金银宝藏成为凝聚国家力量的战略指向和创新源头。
这是一种资本主义扩张式的创新,创新可以不断叠加创新,创新能够持续带来创新。从自中国经由阿拉伯人传来的罗盘、火药和指南针,到地图、航海术和造船术,概莫能外,无不讲述着有关创新的神奇故事。随着技术的进步,卡瑞克帆船与卡拉维尔帆船相继在伊比利亚半岛出现,远洋探险成为可能。这些融合了传统阿拉伯船只与传统欧洲船只特点的帆船,首次能离开风平浪静的地中海,安全地驶向大西洋的开放水域进行探索。之前在15世纪上半叶,约翰内斯·古腾堡整合前人技术发明的铅字活字印刷术,也为地图及科技知识的普及做出了贡献。
当然,后人在享受古人科技创新和商业发展的成果时,也非常乐于在财富追逐之上发掘道德的意义,也使得绵绵不绝的财富动机得以广为人所接受和正当化。宗教动机和文明传播的渲染自然是最为优先的理由。在各个先驱者后裔们不断提升和美化的过程中,黄金和白银的原始动力则被隐藏起来或者归结为少数人的道德贪婪。人类的进步历史就这样被文明化了。
其实,直到今天,金钱仍然是科技进步和文明深化的主要驱动力。雅虎、谷歌、苹果和脸书等的互联网革命给人类生活和文明带来的价值改变如同500年前的地理大发现一样伟大,而启动这些革命产品的创业者们依然强劲地追求资本的呵护,因为资本才是他们淘汰竞争对手的真正原因。
黄金滚滚而来的一个意外结局是,一度强大的西班牙和葡萄牙改变了自己的发展轨迹。他们从新大陆运来一船又一船黄金白银迅速流向奢侈消费,仿佛只需海盗式掠夺和贸易便可以造就永久的国家财富。任何具有风险成本的科技创新和工业投资都过于遥远,无法抵御当下的享受。于是,落后一步的其他欧洲国家只能逆境求生,创造出了新的发展路径,启动了欧洲的工业革命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