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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北魏和南朝

每当南方发生革命或者内乱的时候,前朝的宗室,或是失败者,常常逃到北方政权下避难。首开先例的是晋宋革命之初的司马休之和王慧龙。司马休之是晋朝皇族,晋朝灭亡前夕,流亡到北方,在后秦姚兴手下当官,但是,看不到他在后秦受重用的迹象。不久,后秦灭亡,他转仕北魏,仍未见有何作为而了此一生。当时的胡族国家,政权不稳定,还没达到能够咀嚼中国文化的程度,其当务之急是争霸中原,对于南方似乎还没有表现出兴趣。

北方国家开始重视南朝的存在,要从建立起华北统一政权的北魏王朝开始。北魏为什么能够再度统一长期分裂的华北呢?一言以蔽之,可谓去除了造成分裂的原因。也就是说,逐次兴起的胡族国家,其原有的氏族制性质的贵族制随着国家的灭亡而瓦解,人民分散,逐渐被吸收到汉族之中。最后剩下的胡族国家是鲜卑拓跋氏建立的北魏。这时,造成华北分裂的民族割据,已经通过整合剩下鲜卑和汉族这两个民族。代表鲜卑族的北魏,以征服汉族居住地华北的形式,达成北魏的统一。在这里,更为重要的问题是身为征服者的北魏采取了何种对待汉族的政策。而且,对待汉族的问题,不仅关系到华北境内的汉族,还同独立于江南的汉族王朝——南朝有着必然的关系。王慧龙流亡恰好发生在这个时候。王慧龙出身于和东晋时代的琅邪王氏并称的太原王氏家族,其家族为宋武帝所诛戮,当时十四岁的王慧龙化装成僧侣,逃亡到北方,投奔后秦。后秦灭亡后,出仕北魏。当时正是北魏太武帝时代,随着中原的统一,北魏朝廷面临着必须尽快制定对汉人政策的问题。在这个时期,推动北魏制定汉化政策的,是出身于华北名门而受到朝廷重用、官任司徒的汉族官僚领袖崔浩。王慧龙受到清河名门崔氏的欢迎,娶了崔浩弟弟崔恬的女儿为妻。可是,王慧龙在政治上没有获得参与中枢朝政的待遇,仅仅被任命为防御南方宋朝的边防将领而已。虽然如此,我们不能忽视他被接纳为名门崔氏女婿所包含的重要意义。

崔浩是汉族官僚的领袖,为太武帝所重用,负责制定律令,这意味着让北魏朝廷采行汉族的制度。崔浩构思的汉制实体,既继承了魏晋的传统,同时也模仿后来在江南发达的贵族制度。他既是民族主义者,又是江南文化的崇拜者。王慧龙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了崔浩,并不清楚。但是,崔浩极其欣赏王慧龙,以致令鲜卑同僚长孙嵩很生气,以为赞扬南人就是蔑视鲜卑人。由此看来,崔浩把王慧龙当作象征江南文化的偶像对待,不时加以利用。而作为偶像,其实质另当别论,所发挥的作用不可低估。

崔浩制定的律令中包含官制,这部分内容,连同以前的规定,都不知其详。然而,此制度可能后来仍然沿用,直到孝文帝初期为止,没有太大的变化。 AI810CDH+L8M7RrBzk7arN0qrABF4I4xNLYiv8Z88syrwL9Fd1X3n2ngbNIXc4c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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