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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陈的兴起

武帝死后,梁朝名义上还维持了数年,简文帝、孝文帝和敬帝的名字还出现在历史上,但是,实际上其领土已经陷入不可名状的混乱状态。要收拾混乱局面,当务之急就是诛除祸乱罪魁侯景。完成此功业的是王僧辩和陈霸先两人。然而,英雄不两立,两人发生了争斗,陈霸先乘王僧辩失策收取众望,最后将他打败,掌握实权。不久,他接受梁帝的禅让,建立了陈王朝(557年),史称陈武帝。陈朝的建立与前朝的革命性质不同,从陈霸先凭实力平定内乱来看,他堪称创业型皇帝。因此,陈朝国运举步维艰,极端困难。

陈朝的领土,北面受到北齐的压迫而丧失江北,蜀地又为北周所夺,加上梁朝皇室余脉建立的后梁占据荆州,所以在南朝四代中面积最小,国力最弱。在国内,自侯景叛乱以来,内乱不断,国土荒芜,人情骚然,形同战国。其间,旧贵族相继没落,无论对于南朝,还是对于贵族制度来说,都面临着重大的危机。尤其是地方上土豪势力抬头,与中央的武将专权相呼应,不难想象,出现了取代贵族政治的军阀政治。然而,即使到此地步,王室依然非贵族化不可。哪怕是军阀出身,一旦成为统治者,就不能不使自己贵族化,实行贵族式的政治。只有这样,才算是公正的政治,反之,便是邪恶的政治。因此,陈朝的制度,虽然对梁朝的十八班、正从九品官制略加修改,但几乎是原封不动地沿袭下来。

陈朝实行了同以往贵族制多少异趣的任子制度。这种制度在汉代业已存在,其后也多少实行过,陈朝再次将其恢复。贵族制是根据家格的高低来决定其子弟起家官品的制度,而任子制则是根据父亲的官职来决定儿子起家官品的制度。就如父亲为尚书令、仆射,则其子便从秘书郎起家一般,不追溯其家族久远的历史,而只问父亲官位的高低。所以,在尊重高官地位这一意义上,任子制与官僚制相通。如此说来,近乎官僚制的任子制度本已存在,只是受到贵族制的压迫,影响微弱。然而,对于处在全国总动员状态的陈朝政治形势而言,旧贵族既然已经声誉急坠,重用他们也不足以收四海众望,所以还不如将拥护陈王朝的功臣晋封为贵族,建立以天子为中心的新贵族制度,是为上策。倘若陈王朝能长久维持下去,通过实施任子制度,应该能够建立起新的南朝贵族制。因为任子制在本质上接近于封建制,终究也不过是一种贵族制。

然而,陈王朝的命运十分短暂。陈宣帝时代,北周与北齐在华北地区展开了你死我活的争夺,二者之间的激烈争斗以北周的胜利而告终。自从北魏东西分裂以来,经过了四十多年,华北再次统一。乘着北方混乱之机,陈朝曾经一度收复了江北的领土,但旋为北周夺走。不久之后,北周政权被外戚杨氏篡夺,建立了隋王朝(581年)。当时,南方陈朝的国土受到北方的压迫,勉强以长江为界,保有南方疆域。因此,一旦北方统一在一个政权之下,则不久之后重压袭来几乎只是时间问题。果然,隋文帝开皇八年,南征之师分道入侵,陈朝不堪一击,宣告灭亡(589年),落下了三十三年的历史帷幕。

随着南朝的灭亡,围绕着它的贵族群体也分崩离析。然而,南朝发达的贵族制度,以及以贵族制度为背景的官吏铨选办法,经过一些修改,被吸收到北朝的制度当中,并经历北朝直至隋唐,依然保存了下来,这是值得注意的。 UsyoYGVSO/fIem5IgwNTW9gyMIFxzEWomdOQkbcesCilqRhA9CCwWIqhbun574y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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