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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九品官人法的贵族化

后来成为长久制度的魏朝九品官人法,最初立法的旨趣,并不拘泥于根据个人的才德给予乡品,然后再根据乡品任用为官的官僚精神,在其实施层面,从一开始就具有贵族色彩。亦即高官的子弟无论其才德如何,都能获得高的乡品,并因高品而跻身高官之列。关于乡品与官品,历来的研究大多认为两者之间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我以为乡品的等级与初任官,也就是起家官品之间,有一定的规律。如乡品一品对应起家官品五品,乡品二品对应起家官品六品,比乡品低四等的官品,为起家时所任之官(增补:“起家”也称作“释褐”或“出身”)。换言之,存在着起家官品晋升四级以后,官品就同乡品一致的规则。

那么,汉代以来的秀才、孝廉选拔制度出现了什么变化呢?它们都原封不动地保存在九品官人法里。秀才、孝廉从州郡中选拔出来后,在中央接受考试,考试成绩获得中正的承认后,获得乡品。大体上成绩甲等转换为乡品二品,乙等为三品,丙等为四品。然而,实际上秀才、孝廉罕见获得优秀的成绩,一般为丙等,故基本控制在乡品四品的范围内。他们经过艰难的考试,好不容易才获得乡品四品。而另一方面,势家子弟因清谈而活跃于社交界,唾手便获得乡品二品。结果,秀才孝廉制度被包括于九品官人法之中,与其说是选拔人才,不如说是压抑人才,成为只有下层士人参加的选举。这样,九品官人法成为贵族运作的、只对现有贵族阶级有利的制度。只要贵族阶级没有发生大变动,九品官人法即使出现弊端,也不会轻易更改废除。

更何况官吏在起家之前获得的乡品是一种资质,获得乡品二品不啻得到资格证明,表明他最初从六品官起家,经过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可以成为二品官。但是,实际上大多数官僚尚未实现这个梦想。因此,倘若废除九品官人法,他们就会失去将来得到晋升的保证。所以,虽然有一部分人指出九品官人法的弊端,要求予以废除,但是,大多数的官僚还是不愿意交出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资质,从而葬送了废除九品官人法的呼吁。

魏文帝曹丕之后,传位明帝曹叡,接着是齐王芳即位,因为年幼,由大将军曹爽和太尉司马懿两人辅政,在此前后,九品官人法出现了一点变化,亦即在评定乡品的郡中正之上,设置了州大中正。至于在郡以下的县也设置中正一说,值得怀疑。以上变化,是中央政府加大了对乡品发言权的结果。因为郡和州虽然都属于行政区划单位,但是,郡带有浓厚的地方自治体色彩,而州则是中央的派出机构。在此之前,司马懿被曹爽用计捧为太傅,一时丧失实权,朝廷成为曹爽的个人舞台,他重用同党何晏、丁谧等人,掌握朝政,在相当程度上根据自己的爱憎来决定人事。和曹操一道崛起于民间的新贵族,到这个时期已经是第二代、第三代了,他们失去了祖辈的野性,追逐宫城的风流,转变为文人。在他们的社交圈内,开始流行起清谈风气。其领袖人物就是何晏。所谓清谈,要言之,就是充满贵族情调的沙龙谈论技巧。

这时,业已隐退的司马懿突然发动了政变,诛除曹爽及其同党,夷三族。代表曹氏家族辅助少年天子的曹爽败亡,这必然导致魏朝衰落。魏朝不像汉朝那样拥有四百年的历史,而且由于猜疑同族而不将权力分给他们,因此,一旦走向没落,就没有人有挺身而出匡扶朝廷的热情。就这样,朝廷的实权落入司马氏的手中。 QsUKKdoPxve/RsSofSvvTtk5uIa9zH4148m8FAZBLJdA8CrRrAKxaHKUeQnnGkk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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