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学习成绩比较好,对学习也比较感兴趣。这也许和我父母亲有些关系。相对当地人而言,他们都是那个年代乡里小有名气的有知识人士。可是,在我十岁的时候,家里遇上了不幸:母亲生病,出了医疗事故,随后住院十几年。哥哥和姐姐长期在医院服侍母亲,父亲在外地工作。当时我上小学二年级,还有一个三岁的妹妹。我既要上学,又要照料妹妹,同时还要养猪养鸡来补贴生计。白天需要自己做饭,每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我总是请假回家做饭。做完饭以后,为了赶着上下午的课,总是吃了一半就走了。哪怕是大冬天,也只能在下午课程结束以后再回家吃另一半冷饭。
“文革”年代,课本、教材比较简单。而我有个同学的哥哥,家里面有一些“老三届”的书,我拿到以后,发现书里有很多没学过的知识,感觉挺有趣的,或许是我天性比较喜欢具有科学原理的东西。后来国家恢复高考制度,我也就去参加了高考。至于复习,这个对我来讲倒并不是麻烦事情,因为我原本就比较喜欢学习,功底也一直在那里。所以我基本上不大需要复习,只是把原来的书拿出来看一看,仅此而已。
后来高考报志愿的时候,我就记得小时候曾经看见过的灌溉机器。需要灌溉的时候就有一艘船开过来,在船身和沟渠之间架一根很粗的管子,当船上的大发动机由两个壮汉协力手摇发动后,水从管子中汹涌而出,小朋友们齐声欢呼“出水啦”。情景非常壮观,我觉得很奥妙,幼小的心灵也就种下了对机械的热爱。所以我就报了发动机的专业。而另一个专业我则报考了半导体收音机。我好奇收音机工作的原理,声音到底是如何出来的,这对于一个家里连电灯都没有的孩子来说,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我当时对大学也没有什么概念。高中的时候,因为一次学军的经历,傍山而行,来到惠山脚下,有人指着灯火通明的几处房子说那是无锡轻工业学院,是一所大学。我想原来还有大学,它是不是搞研究的?将来我最好也去大学做点事情。虽然填写报考志愿时,我并没有填上海交通大学,但是当录取通知书上写着这个学校时,我也就接受了。当时我们村的党支部书记告诉我这是所名牌大学,显露出夸奖的神情,但我心里对大学仍然没有概念。我不懂这些,一个乡下的孩子只知道你叫我干啥,我就去把事情干好,学习是自己的兴趣所在。
回顾我的科研历程,是数学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我一直非常喜爱数学,小时候要是遇到有题目做不通,睡觉做梦也会把它做出来,醒来以后想想,发现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