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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老头说出这句话之后,龙美兰愣了一下,问老头,您还知道蛊术呐?

老头这个人啊,年轻时候跟我太爷爷走南闯北去了不少地方,但是这些事情从来没有跟我爹说起过。就算是我爹小时候,他没事还往外头走,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长的有可能一个月两个月。

但是那时候他再往外走可就是一个人了,具体是办什么事儿,我爹也不清楚,老头回来之后也从来都不说。我奶奶偶尔会问两句,事儿办的怎么样,老头嗯啊两声,要么就是还行,要么就是挺顺利。

挺顺利那就是真顺利,还行那就是不太顺利。但是具体是什么事,中间发生了什么情况,老头从来不聊。

如今龙美兰问老头,您还知道蛊术呐,我爹也奇怪。其实我爹不光奇怪,他心里还挺期待的。他知道老头是有点道行,但是老头究竟有多大本事,他没有概念。因为在我们家那一块老,头只要一出手,就是给人治个小病什么的。真说遇上大事了,就不用他出手了,人家直接找我太爷爷去了。

到后来我小叔成长起来,人家就更不找他了,大事小事都找我小叔。老头呢也乐的清闲,就在河边养养鸡喂喂狗什么的。

所以我得听龙美兰这么一问,他耳朵都伸了二尺多长,也在那听着呢。

老头听了龙美兰的话,昂了一声,说年轻的时候,你们这地界我没少来。小的时候是跟我父亲一起来的,后来我父亲不来了,就由我出面。七六年民俗大会我还发过言呢。

老头说这个事的时候还挺骄傲的。可是无论是龙美兰还是我爹,这两个人听老头说这个话,都有点懵。老头看待两个人的反应,当时就明白过来了,说你们俩年轻,估计这个事你们也不知道。

老头说到这了,提了一个人的名字,龙美兰一听大惊失色,说道,这是我们苗寨的蛊王。龙美兰说完这句话,然后又补充道,也是我们苗寨的最后一个蛊王。龙美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明显有些暗淡。

但是老头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是说道,是吧,你们这个蛊王啊,和我父亲还是朋友呢,他们在一起吃饭喝酒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你们蛊王这个人不老实,喝酒的时候老是给我父亲下蛊。

龙美兰听了老头的话,脸上似乎有些害羞,然后就跟老头说到,我们苗族女子的蛊师,给男人下蛊,那是因为看上他了。龙美兰说到这儿,看了我爹一眼又说道,不过以前的规矩比较重,只要是蛊师就不能婚嫁,现在就没有那么多规矩了。

老头听了龙美兰的话,嘿嘿一笑,问龙美兰,那你会用蛊吗?

龙美兰有些不好意思,我师父是巫师,不会用蛊,所以我从小也没学过。

老头听龙美兰这么一说,皱着眉头问道,巫师?

龙美兰点点头,对,我师父是巫师,从小我们和师父一起长大的。

老头听了龙美兰的话之后,紧紧的皱着眉头,不再言语了,似乎是有一些东西没想清楚。老头一不说话,龙美兰也不好再说话了,我爹这个人话又不多,一路上三个人好长时间都没吱声,只有棺材里时不时传来咚咚的响声。

过了好长时间,老头在说了一句,你师父是个巫师,他肯定会血咒吧。

龙美兰听了老头的话,看着老头问道,血咒?我不知道什么是血咒,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师父了。而且……龙美兰说到这似乎有点不太好意思,但是最终龙美兰还是说出来了,我比较笨,那些咒语法术我老是学不会,所以师父不喜欢我,她比较喜欢我姐姐。

龙美兰这么一说,老头什么都明白了,感情跟姑娘在这探讨了半天专业,这姑娘也是个门外汉啊。不过老头对这个丝毫不在意,他说道,我年轻的时候也不行,我父亲老是说我笨,我父亲说,他年轻的时候背咒语,一天能会八条,到我这八天也不会一条。所以我学得本事,连我父亲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不过我父亲这个人学得比较杂,什么都学,所以到后来我就没会多少,现在没事他还骂我两句。你说我都多大岁数了,他还骂我。

老头说到这,挺委屈似的,转脸儿又念到我爹身上了,他跟我爹说,你爷爷这个人哪都好,就是这嘴呀,不饶人。就你这个事儿,我也知道不太利索,但是哪不利索我算不出来呀,我哪有他这个本事?结果就这个事儿,我被他说了一顿,你说你这孩子要去哪你跟我说一声不行吗?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我说,万一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咱们家可不绝后了吗?

我爹听我爷爷这么一说,当时就有点烦,但是一听老头这么大岁数,被他亲爸爸数落了一顿,也有点不好意思。我爹瓮声瓮气的给老头解释,我也以为这个事儿挺平常的,谁知道能遇上这么个玩意啊?

老头听了我爹爹解释,哼了一声,仿佛发脾气似的。继而又跟龙美兰絮叨了一会儿,说的无非是他年轻的时候跟我太爷爷学本领,怎么被我太爷爷骂,怎么被我太爷爷瞧不起。龙美兰听老头这么一说,好像忽然找到了知音似的,也跟老头絮叨起来,说小时候跟了师父之后,师父觉得她笨,家里的脏活重活都让她干。曾经因为做饭做的难吃还经常挨揍,说到这龙美兰禁不住还流起了眼泪。

龙美兰一边流眼泪一边跟老头说,说她师父怎么对她姐姐好,好吃的都给她姐姐吃,还给她姐姐买新衣服,还单独教她姐姐本领。说到后来,龙美兰泣不成声。把我爹着急的,你老头跟人聊天,聊的好好的还能把人姑娘给聊哭了,也算是个本事。

老头又安慰了龙美兰一会儿,说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你不是过上好日子了吗?岁数也不小了,找个疼你的好男人嫁了,以后就享福了。

龙美兰经过老头的安慰,渐渐止住了哭声。又和老头聊了一些家长里短,无非都是师父的情况,姐姐的情况。不过聊到后来,龙美兰说,随着前些年师父闭关,姐姐现在变得越来越冷漠,不像以前那个爱说爱笑的姐姐了。

龙美兰说到这里似乎特别伤心,她说,以前我还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怎么样,我还有个姐姐。可是现在看她的样子,我觉得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龙美兰说,我觉得我现在就跟个孤儿一样。

龙美兰的这句话说完,我爹忽然觉得龙美兰这个姑娘特别可怜。这样的心绪我爹是从来没有过的,可是当年在部队,一个班的人深入敌后,到最后只剩他和猴子出来的时候,他心里也有过那么一丝凄凉无助的感觉。他寻思龙美兰现在的心情,和他当年的一丝凄凉无助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现在的龙美兰,把他那一丝的凄凉无助放大了千倍万倍而已。

我爹一边开着车,一边扭头看了龙美兰一眼。就这一眼,他觉得龙美兰那优美的脸庞带着眼泪,真是柔美可爱极了。他又想起了之前和龙美兰两个人躲在棺材里,龙美兰趴在他身上,又暖又痒的呼吸。

老头却安慰龙美兰,孩子没事,再怎么说她也是你亲姐姐,血浓于水,不是吗?

龙美兰点头称是,擦罢了的眼泪,龙美兰还跟老头致了谢。说完这些话,两个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但是我爹这时候却有点受不了了,一个劲的哈欠连天,老头看我喋这个样子,问我爹,你咋回事儿?你要是困了你跟我说一声,我替你开。

我爹疑惑地看着老头,你还会开车呢?

老头昂了一声,嗨,你别瞧不起人,我十五岁我就开过拖拉机。

老头十五岁开拖拉机这个事儿我爹是知道的,我太爷爷无数次说起过,说老头开着生产队的拖拉机,直接钻进了沟里去了。要不是他求情,生产队的人能把老头给活剥了。

这件事情简直成了老头的污点,现在老头竟然敢当着我爹的面提起这个事儿,我爹当时对老头就更没有信心了。

我爹对老头没有信心,龙美兰却跟我爹说,你到我这边来歇一会儿,我来开。我爹一听龙美兰愿意替换他,这才把车稳稳的停在路边,两个人换了座位。

龙美兰一上手,我爹就知道,这姑娘是个老司机,这才靠在副驾驶上,沉沉的睡了过去。龙美兰一看我爹睡了,本来还想跟老头聊会天儿的,可是透过后视镜一看,老头也睡着了,趴在棺材盖子上,睡得还挺香。

爷俩都睡着了,龙美兰也没有办法,只好稳稳当当的开着车,一路往她们的目的地走来。之前我爹已经开了有一半的路程了,剩下的路程也就三个小时不到。

龙美兰虽说驾驶技术娴熟,但是这一路上一直都在下雨,所以龙美兰开的小心翼翼的,速度上难免就慢了一点。不过到泸溪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不下了,不过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从泸溪到他们那个要去的麻阳,已经非常近了。虽然龙美兰也经常开车,但是开长途开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难免有点手脚发麻,肩膀发酸。

而且人有三急,龙美兰一路走了这么久,一直想找个地方方便,可是一直都没有去。如今到了泸溪,再也忍不住了。找了个路边停下,开了车门进到路边的野地里,蹲下就地解决,哗啦啦一阵轻响,龙美兰一身轻松的站了起来。可是她刚站起来,就发现车里多了一个人。

多的这个人并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女人,她的母亲。

那个女人从车里露着一张脸,安静的看着龙美兰。那张脸上说不清楚是什么表情,似乎是冷漠,又似乎是怜惜,似乎又是悲伤。

龙美兰看到这张脸心里一惊,但是瞬间她就安静下来了。因为龙美凤无数次交代过她,这个女人就算是成了血蛊也是诡计多端,所以就算她全身的力量被禁锢住了,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蛊惑你。但是你不用怕,她只要被封在棺材里,她最多就能骗骗人罢了,除非她出来。

龙美兰紧紧的记住她姐姐的话,所以对于车里忽然出现的这个女人,虽然她比较害怕,但是她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那个女人使用的障眼法罢了。而且车里还有两个男人呢,另外那个老头说的那么玄乎其玄,应该是有一些本事才是。

可是让龙美兰没想到的是,车里的那个女人看了她一会儿,竟然从车里走了下来。然后来到她身边,轻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小兰。

龙美兰本这个声音一叫,浑身禁不住地一怔,眼泪一下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龙美兰特别想扑在女人的怀里哭上一哭,而且她心里禁不住的想喊一声,妈妈。但是意识告诉他,这是这个女人使用的障眼法,千万不要相信。

龙美兰这么想着,心里一会委屈,一会害怕,陷入了矛盾当中。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耳边忽然听到一声大喝,龙美兰身子一抖,醒了过来。

龙美兰睁开眼睛一看,顿时又羞又臊,因为他眼前蹲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不是别人,就是我爹。而她此时仍旧蹲在地上,裤子还没提呢。

龙美兰一看是我爹,伸手一巴掌打在我爹脸上,骂道,臭流氓。龙美兰骂完这句话,忽然扑哧一声又笑了,说道,你干嘛偷看人家撒尿?

我爹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说道,撒尿?我还以为你蹲在这干嘛呢,又哭又笑的,都半个多小时了。

龙美兰听我爹这么一说,什么?我都蹲着半个小时了。这才想起身,却发现因为蹲的太久,腿都麻了,想站却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本来想让我爹搀她,可这边裤子还没提呢。

龙美兰开口撵我爹,你转过脸去,别看我,我喊你的时候,你再转头。天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我爹也不知道龙美兰要干嘛。但是龙美兰让他转过头,他老老实实地照办了。

我爹转过头之后,就听到身后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过了没多会,龙美兰开了口,说你过来,你把我扶起来,我腿麻了。

我爹这才转身,把龙美兰扶了起来。

我的扶起龙美兰之后,两个人慢悠悠的往车子走去。可是还没走到车子那里,两个人都呆住了,因为这两个人发现老头正在车里和一个女人聊着天儿呢,有说有笑的。

而和老头聊天的,就是棺材里的那个女人。 067uTUqe+YsYGYs1nMWjitnhUpvoskiPeMIJw4gvJG9lY1bps7iYCoDv4f9qW6W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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