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情趣”溯源

人们对空战的兴趣，绝非仅仅因为它是战争的一种形态，也源于一种审美情趣。准确地说，是源于对骑士精神的回忆与怀念。虽然源于日耳曼传统的骑士制度早在文艺复兴时期便已终结，但从《亚瑟王》到《罗兰之歌》，所谓的骑士精神却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们。简而言之，骑士精神的核心就是英雄主义。勇敢、顽强、忠诚是骑士的重要品格，这与自古以来人们心中的英雄情结产生了“深度契合”。骑士在战场上的任何怯懦表现都将遭到所有人，藐视和耻笑，妻子和母亲都不能容忍自己的丈夫或儿子贪生怕死、临阵脱逃、叛变投敌。在战争中，如果首领战死在沙场，活着的骑士会有苟且偷生之嫌。如果首领在战场上不及手下人勇敢，会令人感到羞耻。为什么骑士在战斗中总要全力以赴？为什么骑士视荣誉为生命？正是由于一种典型的英雄主义。同时，为了表现自己的勇敢，骑士身上又多少带有一些个人主义思想，养成了散漫、自由、无拘无束的行为特点。在骑士传奇《亚瑟王》系列故事中，比武大赛是经常出现的情节——圆桌比武，就是骑士们对个人能力的展示。骑士们除了自己的主人之外，不听令于任何人，为了得到别人的尊敬与爱戴，他们遇到不平之事会行侠仗义，到处以帮助弱者的名义与人决斗。这进一步增强了骑士身上的英雄主义魅力，催化了人们的英雄情结中对英雄的崇拜和渴望。

值得注意的是，在一些脍炙人口的文学作品的推波助澜下，骑士精神的魅力又在对贵族精神气质的追求和对爱情的向往中得到了升华。虽然我们必须承认，骑士文学反映的主题思想是骑士阶层的生活理想，但骑士文学的灵魂却是骑士传奇字里行间流淌出的骑士精神与爱情故事的结合。在这些所谓的骑士文学中，爱情的主体是依附于封建主的骑士和宫廷里高傲的贵妇人，形成了一种爱慕和崇拜贵妇人的风尚，能否获得一位贵妇人的青睐不仅是判定一个贵族武士能否取得骑士资格的必备条件，也是一位骑士所能获得的最大荣誉，甚至是骑士行动的最大动力。这就使人们心中的英雄主义情结与对世俗爱情的向往产生了交集。更何况，为了追求贵妇人，骑士们的生活方式变得越来越文明，注重生活质量与社交礼仪，注意个人卫生及用餐环境，向往高贵的仪态和谈吐，追求风雅的艺术，形成了所谓的“骑士风度”。这无疑使骑士精神进一步从单纯的英雄主义中分离出来，并最终在人们心中凝结成了一种具有强烈现代性意蕴的审美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