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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吃,是缩短距离的最佳捷径

许星阁上了车之后就有些后悔,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稀里糊涂就同意了邀约。只能说乔家罗有魔力,让人不知不觉就顺了他的心意,无力拒绝。许星阁脑子转得飞快,第一时间想到拉上小叮当作陪。小叮当向来喜欢高颜值帅哥,如果能撮合成小叮当和乔家罗,那么也算自己功德一件啊!打定主意后,许星阁说道:“其实,火锅就是吃个热闹,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是有些少,如果你不介意,我再叫一个爱美食的朋友来,可以吗?”

乔家罗抬了抬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说道:“当然可以,星阁的朋友我也想认识呢!”这话听着有些怪,许星阁并没有细想,举起手机给小叮当打了过去。小叮当正在加班,有气无力的接听了电话,当听到可以免费吃到超级火爆的网红火锅时,立即兴奋的要掀桌子跑来。这样诈尸一样的反应,让许星阁有些尴尬,安静的车厢环境中,乔家罗肯定听见了小叮当的尖叫声。许星阁更后悔了,线条粗放如小叮当,一会儿要是见到帅爆了天的乔家罗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咋舌的表现来。今天真是诸事不顺啊!

乔家罗选的是一家的十分火爆的老牌火锅店,火锅店是24小时营业的,但无论几点去,哪怕是凌晨,也永远是在等位中。于是,许星阁第一次体会到了SVIP的待遇,在饭店门口处,踏着叫号机冷冰冰的女声,无视等位众人的羡慕嫉妒恨,被老板亲自引路,步履从容的在诱人的香味儿中优雅入座。这就是现代社会的残酷现实,钱并不是万能的,钱买不来很多东西,有钱也不见得有多幸福。但在一些情况下,钱可以买来时间和空间,让人有一种无法形容的优越感。这也是商务舱和快速通道存在的原因。

刚落座没多久,小叮当旋风一般推门而入。门打开的一瞬间,小叮当原地定住,然后迅速关上门。许星阁不明所以的站起身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门又被轻轻的缓慢的推开,小叮当十分羞涩的浅浅一笑,淑女万分的说道:“呀!刚才我以为走错了门,又出去确认了一下房间号。阁阁,这是你的新朋友吗?”

许星阁很不习惯这样温婉贤淑的小叮当,可又不能让乔家罗看出异常来,介绍道:“是啊!叮当,这就是我向你提过的乔家罗先生。家罗,这是我的好姐妹,好闺蜜,叮当。”

叮当仪态万千的伸出手来,状似害羞的说道:“你好,其实我叫丁玲,上大学时,大家给我起了一个花名叫叮铃铛,叫着叫着就变成叮当了。”

要不是和小叮当相识多年,许星阁一定会认为小叮当转了性,修炼成了内敛不张扬的闺秀模样。许星阁想笑又不敢笑,她真想看看,乔家罗这样级别的男色,可以让小叮当端着淑女的架子端多久。乔家罗早在小叮当第二次推门时,就站了起来,互相介绍认识后,十分绅士的为小叮当拉开椅子。小叮当背对着乔家罗,冲着许星阁一阵挤眉弄眼,满眼都是赞,能把这么帅的男色贡献出来一起下饭,果然是好姐妹。

因为额头上有伤,许星阁点了鸳鸯锅。炉火刮刮杂杂,很快就煮沸了底料,腾起了袅袅雾气,满室辣飘香。锅里横着一块铁皮,弯出了一个优雅的S型,如太极阴阳鱼分割开红汤白汤。许星阁若有所思的说道:“你们看这红白分明的锅底,一半是汹涌翻腾的红色忘川,一半是浓郁醇香的白色夕颜,简直就是天使和魔鬼。”

乔家罗熟练的拿着长筷,一点点向锅里下食材,红汤下黄喉,白汤下鱼片,笑着答道:“可我更愿意用''红颜白发''来形容。”

许星阁被这样浪漫的形容词触动到灵魂,隔着雾气探究的看向乔家罗。这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无处不完美的他突然出现在她的生命里,硬生生闯入她一团糟的世界里,是天意呢?还是人为呢?是她太缺乏信任感了吗?看任何人都戒备万分,可回过头想一想,完美如乔家罗,该戒备提防的不应该是他吗?他就不怕,自己是坏人,看中他的钱蓄意以退为进的接近他吗?似是察觉到了许星阁探究的目光,乔家罗抬眼看着许星阁,微微一笑,说道:“我第一次吃火锅,也不知道点的合适吗?你还想吃些什么?”

许星阁连忙摇头,说道:“这都是很经典的配菜,很好吃啊!我觉得你点的正好,我们不但吃的很健康,也刚好可以光盘。”

乔家罗做出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哦!是吗?第一次请中国的女士吃饭,好怕被当作吝啬啊。”

小叮当适时接口,说道:“我们中国女士表示剩菜剩饭是对食物最大的不敬。因为打小就牢记着,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乔家罗用公筷把竹荪全部下到白汤里,慢慢说道:“我从小就喜欢中国文化,琴棋书画,法墨道儒,当然也包括饮食文化。中华民族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民族,源远流长数千年,多少次异族强势入侵,非但没有取而代之,反而都被汉化。四大文明古国中,只有中国屹立不倒,其它都已经成为了遥远的历史。”

小叮当鼓了鼓掌,夸张的说:“能听到一个外国人用这么地道的普通话表扬我的祖国,我感到非常荣幸!”

不知是火锅的热气,还是小叮当的话,让乔家罗的面颊泛起一阵红晕。这样微妙的变化,令许星阁眼里的乔家罗变得鲜活生动起来,不再是一个摆在奢侈品店里的精致雕像,有了人气儿,接了地气儿。乔家罗用目光扫了一眼只吃不说话的许星阁说道:“我始终认为中国的饮食文化是世界饮食中的翘楚,因为对待所有食材的态度都是一视同仁。同是历史悠久的印度,现在几乎看不到有人吃祖先留下来的食谱,一些颇有特色的传统美食因为食材取自昆虫、野果之类的,而被视为粗鄙下贱,有失身份。有一次,我在哈尔邦的一个村寨里遇见一群唉声叹气的孕妇,原来是她们刚刚参加完孕期保健讲座,讲师让她们为了胎儿的发育,多吃一些营养价值高的苹果和橙子。可对这群低收入的妈妈们来说,没有人可以吃得起这些价格昂贵的精品水果。你们知道吗?她们一路叹气着自己命苦时,路边的果树上结满了营养丰富的野浆果,有些已经成熟落下,在她们脚边滚来滚去却被熟视无睹。”

小叮当点了点头,说道:“是啊!食物为什么要分贵贱呢?都是源于自然的恩赐。天生万物,本该生而平等啊!”

乔家罗继续说道:“这就是中国可爱的地方。中国人爱吃敢吃会吃,对每一类食材都利用充分,只要无毒无害,一切皆可烹饪成为美食。就像这锅子里面,南方的竹荪,北方的木耳,西边的羊肉,东边的黄鱼,地里埋得,木头长得,草上飞得,还有水里游得,甚至是宰杀时剩下的头皮、胃底、肝和肠,通通被丰富的调味料融烩成一锅鲜香的美食。在欧洲,每年都会因为小龙虾和牛蛙的泛滥而头疼,可中国硬是把入侵异族小霸王吃到了依赖人工养殖才能存在的品种。其实不是欧洲不知道他们能吃,而是他们认为这些不是文明的人应该吃的。可中国人不一样,从不挑食,即能饱腹,又珍惜着大自然的恩赐。这才是真正的节约啊!”小叮当满眼都是崇拜,用力赞道:“家罗,你说得真好,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从这个角度赞扬中国的饮食文化,要知道许多西方人认为中国的饮食文化很残忍很野蛮,什么都敢往嘴里送呢。”

乔家罗笑了笑,说:“我也是有感而发,其实真不必在意别人如何评判,真正热爱的人怎样都会喜爱,厌恶的人怎样都会厌烦。就是人人香的美金也会被欧元所讨厌的。”

虽是说其它事情,可乔家罗的话又撞到了许星阁百转千回的心事。是啊,爱的时候,哭闹也是可爱的。不爱的时候,呼吸都是错的。正因为连力凯不爱她了,才会有那段鸡飞狗跳,天天吵架的日子吧!

小叮当夹了一筷子煮好的竹荪给许星阁,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柔声说道:“阁阁,吃点竹荪,富含氨基酸,益气补脑、宁神健体。”

许星阁乖乖的全盘接收,用心为小叮当营造温柔体贴的人设。事实证明,她之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小叮当今日表现超赞,竟然把火锅吃出了法餐的优雅feel,小口微张,浅尝即止,对于乔家罗的话,她每句都接得不留痕迹,让人倍感舒服。许星阁暗想,要是小叮当用这样的姿态和自己的上司说话,估计早就升职加薪了,哪里还用做一个苦逼的加班狗啊!有了小叮当润物细无声的调节气氛,这一顿火锅吃的热闹而舒适。许星阁什么也不操心,只负责低头闷吃。从前和连力凯吃火锅,她都像个勤恳负责的服务员,因为每道菜品的烫煮时间都不一致,把握不好就会影响口感。所以,每顿火锅都看见她在夹来涮去,喋喋不休的念叨着“趁热快吃”“一会儿凉了”“放久老了”“不新鲜了”“该换油碟了”。从没有全身心的投入到“吃”这个动作。真要感谢乔家罗和小叮当让她享受了如此美味的火锅料理。老板亲自送来三杯自酿酸奶和三碟摆盘精致的水果,先是感谢乔家罗的光临,再就要求与乔家罗合影。乔家罗十分谦虚的拒绝了合影要求,如数结清餐费,送小叮当和许星阁回家。许星阁有意给他二人创造独处的机会,便提出先送自己回家。到了公寓楼下,乔家罗下车送许星阁到大厅处。许星阁本想让他稍等片刻,上去把伞拿下来。可是隔着玻璃门,许星阁也能感觉到小叮当摩拳擦掌的兴奋劲儿。算了,回头让小叮当帮她还过去吧!正好再给她创造一次见面的机会。

想明白了,许星阁微笑着说道:“谢谢你,家罗,今晚我很开心。再见!”

乔家罗邪魅的笑了笑,说:“我也是,真是个愉快的夜晚。再见!”

许星阁转身上楼,开门后立刻走到落地窗前往外看,楼下干干净净的,车子早已走远。心底默默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失落感,就像是被二宝抢走了关注的大宝,没来由的不开心。许星阁抬头看着星空,城市的灯光太繁华,夺走了星空的璀璨。也许只有在一万米的高空中,在那云端之上才能看到至纯至净的夜空吧。这就是她选择空姐这个职业的原因,只为了离星空更近一些。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让许星阁瞬间泪目,浑身都在颤抖。屏幕上是阔别了一个月的字眼:“老公”。 lLp/kQjO31qZnOvvbP6nLLlCxRXFlN29Z39iPdqfJ4U2PSDbNowcQhfWC/Ep6B7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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