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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

傅首尔说过,“每一个合格的前任都应该像死了一样,你体面的埋了他,他优雅的葬了你。”许星阁看到这句话时,笑得流出了眼泪。可不是吗?许星阁连着飞了一个月,飞得耳膜都快充血了。她疯狂调班,替班,只为了不让自己闲下来胡思乱想。如今看来,工作是最好的渡劫方式,也是最佳的重生工具。她和连力凯虽没有阴阳相隔,却因为隔着整个印度洋和大半个欧亚大陆,单用这七个小时的时差就足以拉开亲密的依恋,冷却火热的思念。

这两天,公司强制要求许星阁轮休。所以许星阁决定回去整理自己的物品,搬入小叮当帮她找的房子。再回到曾经的家里,真的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相逢恐是梦,熟悉又陌生。可出乎许星阁的意料,家里并没有如那样想象中颓败似坟场,一切都同她未离开前一样,纤尘不染,明亮整洁。许星阁来之前,曾想着自己要像田螺姑娘一样,把污七八糟的房间收拾的像她在家那样。让连力凯一进门就知道她来过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将以余生忏悔自己失去了一个如此完美闪亮的人。可谁能想到被打疼脸的却是自己。

多么讽刺啊,她曾无数次数落过连力凯的懒惰和邋遢,曾无休止的抱怨着连力凯是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巨婴。却原来,他不是懒得收拾,不是不会收拾,只是有她在而已。原来她才是他的原罪,她的离开,带走的不是他的幸福快乐,而是那些无法容忍的缺点。换句话说,因为少了她,他才变得完美。

许星阁觉得自己真的很蠢。一个特种兵出身的人怎么可能什么家务都不会呢?一切都是她的纵容。

许星阁算准了连力凯今日不在家,拖了两个空箱子来收拾东西。扒拉了半天,除了自己专属的衣物鞋包,还有许多两人共用的物品,件件都带着粉色的回忆。子弹壳的梳妆镜是连力凯亲手给她制作的,他说过他的枪会守护她直到容颜老去。床边的古董妆凳是她从英国的一家跳蚤市场上淘出来,费尽心思小心翼翼的打包带回来,只因为凳子的主人是一对儿恩爱了八十年的老夫妇。门后的挂衣架是他俩从额济纳的胡杨林回来后,一起用捡回来的树枝DIY的,只因为大漠胡杨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朽,他们都曾认为他们的爱情也可以这样历经沧海桑田,千年伫立,无惧枯荣。还有那么多她怀着满腔爱意亲手选回家的摆件、挂件、抱枕、烛台……如果她这个前任真的要像死了一样,那么这里的每一样都是爱情的遗物,带着她无法抽身的念念不忘。

全拿走吧?难免会睹物思人,多看一眼都是痛,何苦折磨自己呢?

留下吧?难道指望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善待它们吗?万一这屋子再住进来一个小眼雀斑蛤蟆嘴的女主人,这些千金难买的宝贝岂不是被她捡了现成,全便宜了新欢吗?

许星阁实在是难以取舍,既不想糟蹋了自己的心血,又不想便宜了后来人,更不想彻底抹去自己的痕迹。

那就留下吧!她可没那么善良大方,真诚的祝愿这些旧爱旧物可以让他和新欢过得鸡飞狗跳,永无宁日!

许星阁把箱子重重关上,可塞的太满,箱子根本扣不住。她只得蹲站在箱子上,妄想用自己的体重施压,让箱子乖乖听话。正咬牙切齿较劲到关键时刻时,大门外传来钥匙声,惊得许星阁一下子从箱子上滚下来,撞歪了桌子,两人甜蜜的合影滚落下来,恰恰砸在她额角。鲜血先是一滴滴往外冒,接着就一股股向外涌。许星阁急忙仰头躺平,从箱子里抓出一件衣服捂在伤口上。自家的大门并没有被打开,是邻居回来了。许星阁捂着额头哭了起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自己太爱他了吗?才会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小时候曾梦想自己长大后会像童话中的公主一样,生活在美丽的花园城堡里,被王子捧在手心里,没有烦恼,没有忧伤,只有欢乐和微笑。

童话终究是童话,全是骗小孩子的鬼话。把婚姻当成童话的人活该被伤得体无完肤。许星阁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擦干眼泪,慢慢扶着桌子站起来。她熟练的翻出医药箱处理伤口,还好只是一个小口子,虽然需要去医院缝针,但是位置很高,用点碎发就可以遮住,不至于毁容。暂时止住血,收拾完自己。许星阁捡起摔碎的相框重重扔在垃圾箱里,然后看着地板上的血迹开始发愁。要不要清理干净呢?如果连力凯回家看到这些血迹会怎么想呢?会心疼吗?会难过吗?可是都已经要把对方当死人了,要他的心疼干什么呢?

她需要他的怜悯吗?需要他的关心吗?心底有一个声音大声喊着“需要!”

许星阁觉得额头又开始痛起来,索性先去收拾一塌糊涂的箱子。可一低头立刻感觉到伤口的压力增大,开始冒血。她一手捂着额头,一手开始断舍离,从箱子里挑出一部分衣物扔在地上。迫于头疼的压力,她迅速完成了淘汰,扣上了箱子。箱子搭扣锁住的一瞬间,许星阁突然顿悟,断舍离的关键在于舍去。什么都舍不得,什么都想要,终究会什么也带不走。只要舍下了,就没有什么断不了,离不开的。也只有舍下了,才能走出旧日,断开牵绊,重新开始。

许星阁把两大包衣物摞在行李箱上,慢慢推到垃圾站边,扔进可回收箱。当箱盖关上时,她竟然有一种完成任务的成就感和痛快感,连呼吸都顺畅了。所有的阻碍和负累都被扔出去轮回了,抬手再推箱子,没了那两包衣物拖累,只觉得滚轮带风,脚步轻松。毕竟提高生命的质量在于做减法,去掉鸡肋,留下精华。

今日天气甚好,阳光明媚,天高云淡,空气清新,满眼绿意。再回头看一眼自己住了两年的地方,竟然是无悲无喜,只是怅然遗憾。过去就让它过去吧!再痛的伤口也会被时光渐渐抚平,在如今这个时代,放下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情。许星阁不由的鄙视自己,原来自己并不如想象中那样痴情,曾以为需要用一生的时间来忘记的人,只过了一个月,她就可以强迫自己放下了。放下就放下吧!永远回头看着过去,怎么仰头向前走呢?也许,她对他的爱情早在每一次的争吵和冷战中消磨殆尽,舍不下的是和他在一起的习惯,只是习惯了和他在一起,仅此而已。失恋33天,当真是很准确的,33天,足以改变生活习惯,当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后,爱情也就寿终正寝,彻底死去。

连力凯一身疲惫的回到家里,推开房门时依旧是冷锅冷灶黑灯瞎火。再也没有人点一盏温暖的灯,煮一碗浓香的面,笑盈盈的等着他了。可随即他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有碘伏的味道还有樟脑丸的味道。连力凯立刻跑进卧室打开柜子一看,果然空了一大半,许星阁真的来过了,并且再也不会回来了。连力凯垂下脑袋,慢慢关上柜子门,那大片的空白刺的他眼睛痛,痛得不想睁开眼。他每日里把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就是想有一天许星阁回来时,可以发现他的改变。她不喜欢他懒,他就勤快的每天收拾房间;她不喜欢他抽烟,他狠心戒了烟。她希望自己陪她一起刷剧看综艺,他恶补了许多被她称为减压神器的节目,只想配合她的快乐频率,找到共同语言。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消气,让她回头啊!她怎么就视而不见,狠心离开呢?

认命吗?那是懦夫的行为!不是他连力凯的风格。他的代号是鬣狗,非洲大陆上那个连狮子都要让三分的鬣狗。被他盯上的猎物没有任何可能逃掉。她以为他们的婚姻结束了吗?他们的爱情死了吗?大错特错,他不仅要诈尸还魂,还要起死回生。他连力凯在遇见她许星阁之前从未想过结婚,可自从遇见了她,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妻子还会有别人。这不是注定的宿命,是他毕生的使命!连力凯毫不犹豫的拿起电话按下许星阁的号码,一边关门,一边向外走去,他只想立刻见到她,再也不要在乎什么大男人的面子,再也不在意自己吹过的绝不低头的牛逼,他只要求她原谅,把她接回家。

可电话被接起后是个十分陌生的女声。连力凯愣了一下,确认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问道:“这是许星阁的电话吗?”

电话那头说:“这里是人民医院急诊科,刚才有位女士来就医,把手机忘在了治疗室,您能通知她来取走手机吗?”

连力凯本来就很热血的情绪瞬间被浇了勺热油,他焦躁的问道:“她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是撞伤额头,小伤口,缝了几针。您是她的朋友吗?能通知她吗?”

连力凯张口就想说:“我是她老公!”可话到嘴边,又艰难的咽了下去。他不是了,他再也不是她的第一联系人了,他,甚至连她的朋友都不算是了。恍如兜头泼了盆冰水,冻住了连力凯高涨的情绪,他支支吾吾的说道:“我过来取走送给她吧。”

“那请您带上您的身份证,我们需要登记。”

连力凯转头回去找自己的身份证,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他的身份证从来不带在身上。回去翻了半天,终于在抽屉里的离婚证里找到了夹在中间的身份证。连力凯觉得那暗红的颜色刺的他狗眼很痛,像一滩干涸的心头血,积满了暗沉的绝望。他用力关上抽屉,向门口奔去。他的人生才不要被难看的离婚证裹夹着困在原地,他要像鬣狗一样奔到她身边,告诉她,他绝不会从她的生命里消失。

人民医院并不远,连力凯一路狂奔,跑到人民医院急诊科时,脸不红心不跳呼吸也不怎么喘,只有眼底急切的渴望咄咄逼人。护士告诉他,手机在两分钟前,刚刚被许星阁本人取走。连力凯喜上眉梢,连声谢过护士,旋风一般向着许星阁离开的方向跑去。一个多月没联系了,从来没有冷战过这么长时间,一会儿见了面,他该说什么呢?是说“我好想你”、“对不起我错了”、“别生我气了”……还是“你真的不要我了吗?”总之,一会儿不管许星阁是气是恼是哭是笑,他就一个动作:牢牢的抱住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直到她愿意和他回家。

许星阁站在路边等着叫好的专车,一辆迈巴赫缓缓驶来,在她面前停下。许星阁看着车挺眼熟的,却没有多想,只是往后退了两步,让出车门的位置。司机下车绕过来打开车门,车上下来的人竟然是乔家罗。许星阁惊讶的看着乔家罗,说道:“好巧啊?家罗,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你?”

乔家罗笑着说:“是啊!如果可以真不愿意在医院这样的地方巧遇。你受伤了?严重吗?”

许星阁抬手抚了抚额头上的纱布,说道:“不严重,碰了一下,医生包扎的比较吓人。”

乔家罗微笑着问道:“你去哪里,我送你!”

许星阁摆摆手,拒绝道:“不用客气了,我叫的车马上就到了。”

乔家罗的目光微微一闪,笑着说:“是啊,中国最大的优点就是生活又安全又方便。星阁,上次你的茶让我回味无穷,意犹未尽。不知我可否有这个荣幸,邀你一起共进晚餐呢?”许星阁的笑容有些凝住,上次不由自主被这个神秘的乔家罗吸引住,让她有些慌乱,所以许星阁有意淡化了关于乔家罗的回忆。这一个月她刻意不去想这个帅得让人不好意思直视的富贵公子。此时面对他的邀约,她本能得想拒绝。人在面对无助的未知和可能的失控时,原地不动是最安全的处理方式。

乔家罗轻轻上前一步,身子微倾继续邀约道:“你是我第一个中国朋友,也是唯一的中国朋友,我对重庆火锅垂涎已久,只是一直寻不到合适的共餐之人。你知道的,和朋友一起热辣辣的涮起来,本身就是火锅文化的一方面。可我的朋友,他们要么吃不惯辣味,要么不喜油腻腻的口感。除了你,我真的找不到合适的食伴。”

许星阁想起自家放着的那把一直没还给人家的传世雨伞,拒绝的话有些说不出口,只得点点头,举起手机取消了专车订单。

乔家罗做了个请的手势,十分绅士的弯腰为许星阁虚遮着额头,请她上车。在许星阁的身后不到200米的台阶上,站着呆若木鸡的连力凯。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相信许星阁会被这样的豪车接走。不是他低估许星阁的魅力,是他一直笃定许星阁心里只有他,绝不会上别的男人的车。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一个残酷的事实,如今的许星阁没有了婚姻约束,她有权利有资格上任何人的车。她的心不会永远只属于他,更不会永远在原地等他。如果他再不做些什么,就真的会失去她。而且没了他,她可以过得像一个真正的公主。这世上大概只有他把她当作保姆老妈子,让她明珠蒙尘,黯淡无光。连力凯难过的想,自己大概是她人生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错误吧! 31lZz17e0IM/gbFnIPogA6VBGxryKTEbwsZSfMoEoHexO0IYc0TTyNGgolCgU/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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