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砚扶着元乔乔,也不知该劝些什么,失去亲人的痛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谁都没想到事情如此突然,元后的身体竟已油尽灯枯道如此地步,怪不得让他们成亲后即可离京。
只是,此以来,大魏真的要乱了。
……
萧明砚第二日醒来,一睁开眼发现元乔乔不在的时候他就猜到她走了。
果然,桌上有她留的书信,只有一句话,我要见姑母最后一面,等我!
字迹凌乱,显然是匆匆所留。
元乔乔用沾过麻药的帕子迷晕了萧明砚,虽然他睡着了,但他极其警觉,若不这样,他很容易察觉。
元乔乔刚出了院子便看到已经牵了马,在后门等着的星晴。
二人一个眼神,果然,星晴才是最懂她的。
她知道,此刻入京很不理智,但人的感情从来都是不理智的。
龙椅上换了人,大魏肯定大乱,萧明砚作为冀州主帅,不能离开。
去京城见姑母最后一面,是她的个人情感,不能连累冀州。
她这样离开,对他们都好。
……
元乔乔离家的事除了她院里的人无人知晓,因为萧明砚上午便回了军营,本来打算去临城的,如今看来是走不开了。
元乔乔走之前将虎符留了下来,她之前说过,这是联系霍修远的信物。
京中生变,很快梁国便会得到消息,只怕边境不稳,极有可能来犯,若有霍修远里应外合,便是事半功倍。
外祸内乱不止,新皇又视他为眼中钉,冀州如今是水深火热。
他有心陪她进京,却不能置冀州和并州的百姓于不顾。
元乔乔一直到第二日中午才找家客栈略休息了会儿,两个时辰后继续赶路。
小半个月的路程,只用了四日。
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京郊附近比她离京的时候更荒凉了。
城门盘查很严,流民都被拦在外面,洛阳城内依旧繁华,丝毫没有国之将亡的感觉。
星晴下午去打听了消息,新皇登基后,宫内加防,守卫比之前还要严。
据说,皇上驾崩后,三皇子杀了二皇子和韩贵妃逃出京城了,如今正在全国通缉。
她们想要混进宫,只怕要找人帮忙了。
元乔乔思来想去,她能找的人只有许若冲。
“小姐,新皇登基,许家并未受牵连,万一他把小姐交给新皇怎么办,太冒险了,不如奴婢扮作刺客,引开守卫,小姐再进宫。”反正宫中地形小姐熟悉,只要进了宫,小姐一定有法子见到皇后娘娘。
“不行,我不能让你冒险。”新皇小人之心,守卫如此森严,便是怕别人夺了他的龙椅,星晴功夫虽好,可守卫人多,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小姐,可是……”
“不许再提,我带你入京不是让你来替我送死的,我们都要平平安安的回去。”元乔乔道。
星晴只能作罢,不过元乔乔却道:“你说的的确有道理,我想到合适的人了。”
“小姐是说……荣三?”
元乔乔点头:“这个人极讲义气,因为徐虎的案子,他和许若冲有数面之缘,又为人机警,定能将许若冲约出来。”
“奴婢去。”
“求人办事,自然要有态度,我们一同去。”她们这一路穿得都是男装,风尘仆仆的,倒像是江湖人士。
赌坊本就是三教九流混迹之地,她们的装扮倒是一点不显眼。
元乔乔找了个伙计,给了银子:“告诉你们的大管事荣三,就说他的老朋友高进找他。”
那伙计看着二人也不像惹事的,出手又大方,便欢欢喜喜的上二楼找荣三了。
荣三一听说高进,整个人有些激动:“真的?高兄弟在哪?”
“就在楼下呢。”
荣三一听完就着急的下楼,果然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元乔乔。
虽然风尘仆仆,但那一双眼睛,过目难忘,怎会认不出来。
“高兄弟!”荣三知道,元乔乔乔装自是不想被人认出来。
“荣兄,小弟今日是有事相求,此处说话不便,荣兄可方便出去一趟。”元乔乔直言道。
“当然,高兄弟,请。”荣三道。
在附近茶楼找了间包厢坐下来,荣三道:“高兄弟可是因为……”荣三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元乔乔点头:“姑母已病入膏肓,我是来见姑母最后一面。”
“倒是不曾听说皇后娘娘病重的消息。”
“新皇要留贤名,还要留着我姑母笼络臣心,定是封锁了消息。”
如此看来,宣王暂时会保住姑母的性命,不过,也只是暂时。
他初登位,朝局不稳,需要姑母这根定海神针。
而且,还有河东元家。
“原来如此。”荣三点头:“可有荣某能为高兄弟做的,尽管开口。”
“荣兄,廷尉府和司徒府人多眼杂,我怕皇上暗中监视,我不方便出面,小弟想请你帮小弟约许大人一叙。”
“高兄弟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见他一面。”
“我这里有封信,你一定亲手交给许大人,不可假手与人。”
许若冲曾是大表哥伴读,极得母后重用,他少年意气,或许会念着过去的情意,但大司徒宦海沉浮多年却屹立不倒,她就没有这个信心了,所以,这信只能交给许若冲。
“放心!”
“告诉他,明日巳时,我在明悦酒楼等他。”
荣三将信收好,告诉元乔乔,今夜,无论如何他都会将信送到许若冲手中。
这一路,元乔乔和星晴几乎没有睡过超过两个时辰,基本都在赶路。
只是,这会儿可以睡了,元乔乔却怎么都睡不着。
原来姑母这么多年过的这么苦,她为什么要一个人背着,这天下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大魏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为何不早些一刀毙了那个狗皇帝给表哥报仇。
“星晴?你睡了吗?”
“没有。”
“你说姑母现在如何了?”
“娘娘那么聪明,一定知道小姐会来,她肯定等着小姐呢。”
“是呀,我这么任性,这么不听话,一封信怎么可能把我留在冀州,我是一定要见姑母最后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