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少天骑着那匹雪花马到了八方城地界,宽阔的古道两边郁郁葱葱,每走几里就能看见些小村庄。
村庄外尽是整整齐齐的良田一望无垠,人们在田间辛勤的劳作。
大陆中部为人族最繁华之地,这般景象少天可是头次见,他不由的跳下了马,在路旁欣赏起来。
这时,一辆八匹火烈马拉着的豪华马车,从路上急速的跑过,马车上插着一面写着“欧阳”二字的旗子,后面还跟着十来匹单独的火烈马,马匹上都骑着一些着装为蓝色劲衣的青年人。
这种招摇过市的风格也就这些世家弟子喜欢摆弄。其中一个公子模样的人正好在马车中与少天的眼神对视,他心里一震,这小子的年纪比他还小,却很有气场。
为了在在众人面前保持高调,他不屑的说了句,“哪来的乡巴佬?”
引得旁边的几名青年“哈哈”大笑,一股风似的从少天身边疾驰而过。
少天惬意的看完四周田园景色就跳上马背,轻轻的摸了摸雪花马的头,不紧不慢的朝八方城而去。
傍晚时分,八方城到了。
果真不虚八方之名,此城四通八达,天下往来的商旅那是络绎不绝,城中车水马龙,行人更是熙熙攘攘。
虽然只是傍晚,城中早已灯火通明,自从无极派没落后,此城就纳入南宫家的势力,街上不时的能看见着装统一的南宫家的弟子巡查过往的商旅。
少天跳下雪花马,牵着缰绳缓缓的进入城中。
一个长相粗犷的南宫弟子见到少天衣装普通,身后的马匹也是一般,便没好气的拦住少天问道,“站住,你是何人?到八方城有何事?”
少天淡淡答道,“一个路人,途经八方城而已。”
粗犷男道,“路人?八方城已戒严了,入夜后闲杂人等不得入城。”
说完,便挡住少天,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势。
少天打趣道,“八方城闻其名含有会客八方之意,没想到南宫家如此这般,真是让人“敬仰”啊!”
粗犷男没反应过来,他以为少天在夸南宫家,得意说道,“南宫家实至名归。”
惹得一旁观看的路人大笑。
当中一个尖嘴的弟子,看见粗犷男当众出丑,连忙跑过来,凑到粗犷男耳前“嘀咕”了几句。
粗犷男脸上连连变色,愤怒的道,“乡巴佬,你敢讥讽我南宫家,怕是活腻了?”
说完,抡起阔剑向少天攻来。
少天手指在他的阔剑上一弹,这阔剑一下断做几节。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住手!”
只见一位衣着华丽的年青人从一匹雪白套缰大马上跳了下来,向少天和粗犷男走了过来。
粗狂男和其他巡查弟子一见此人,连忙低下头异口同声的道,“见过大公子!”
年青公子没有理他们,向少天抱拳微笑着说道,“在下南宫齐,族中弟子鲁莽,让朋友见笑了。”
少天看着他自报名讳,倒有些风采。
前些天探子口中所说的南宫家异变,应该就有和他有关吧。
“没事!狗吠之声哪里都有!”
南宫齐就在刚才一众围观路人发笑时,观察少天有一会了,虽然少天穿着普通了些,但是面对南宫家弟子不卑不亢,隐隐约约还散发出一种气势,让他起了结交之心。
南宫齐听少天言语后一愣,觉得眼前这少年似乎并不怎么忌惮南宫家,心中不由的对少天有几分赞许,立即引着少天离开人群。
边走边道,“我南宫家礼数不周让朋友见笑了,天色已晚,不知朋友可有落脚之地?”
“初到宝地,还不曾寻到。”
南宫齐喜道,“那好,在下在城中开设了一家迎宾酒楼,不知朋友是否赏光?”
少天想了一下,“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便尾随南宫齐来到了一个叫天龙酒楼的地方,据他介绍但凡入住这酒楼的均为南宫齐的私人朋友,不难看出这南宫齐在大陆中人脉极广。
到酒楼门口,便有伙计过来牵马,掌柜迎客礼仪也十分到位。
安排雅座奉茶后,掌柜便识趣的抬着记事簿,来到少天跟前,笑眯眯的道,“按惯例,还请公子告之家族来历,以便登记。”
南宫齐佯装的道,“掌柜你老糊涂了,我的朋友还用登记吗?”
掌柜苦着个脸说道,“大少爷,这是规矩,小人实在没有办法啊!”
少天知道,对方就是想搞明白他的身份而已,也不点破。
从怀中取出了原先司马恒准备好的身份铭牌,递给掌柜。
南宫齐见状连忙假装阻止,说道,“不可不可,你我相识是缘分,怎可如此俗气?”
少天淡淡一笑道,“南宫兄盛情兄弟明白,但不可坏了族规。”
南宫齐说道,“多谢兄弟理解。”
掌柜接过少天身份铭牌,像老熟人般随口念到,“原来是司马家少天公子。”
念完便登记入册,把铭牌还给少天,悄悄的退了出去。
司马家、少天?这名字好像在那里听过?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传闻“少天战熊厉”一事。
南宫齐连忙道,“莫非兄弟就是战胜熊厉的少天?”
“正是。”
南宫齐道,“兄弟少年英雄,想来也是为了秘境而来的吧!”
少天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道,“是的!”
南宫齐证实了自己的推想,心中道,这少天可不是愣头青,如今家族横生变故,秘境之事恐怕少不得少天的帮忙。
“兄弟这些天就先住这里吧,兄长我还有事须办,明天再来与兄弟相聚。”
说完,就匆匆的走了。
看着南宫齐似乎有难言之隐,少天也不多问,起身唤了掌柜领自己回客房休息。
掌柜才走,司马淡从窗口快速的飞入。
“司马先生,一切可好?”
司马淡笑道,“边境一行,公子收获定然不小!”
“也幸亏有先生的族令。”
“先生近期可探有情报?”
司马淡谨慎的道,“公子切记不要和这南宫齐走得太近,南宫家恐有变故。”
“有何变故?”
“南宫家的一个通神境老祖南宫烈前些日子出世了,得到了东方、慕容等家族门派的支持。现任家主南宫淼也就是南宫齐的父亲遭到南宫烈的排挤,大权已逐渐被南宫烈掌控。”
这信息与之前探子聚会的情景吻合。
“难道通神境的存在,还会对俗世念念不忘吗?”
“这正是奇怪的地方,到了通神境这个层次更能明白时间的宝贵,莫不是感悟虚空,就是为破碎虚空做准备,那还有闲心来管俗事。”
其实,时间对于司马淡来说更宝贵,他风里来雨里去的,全然没把自己剩余的时间当回事,拿得起放得下这可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话归正传。
“那南宫烈的出世会不会与这次的秘境有关呢?”
“不好说,具体的还要进一步的打探才知道,选在这时出世绝对不是巧合。”
这时的碧波海的巨石之上,宋梦舟已经突破归来,他晚了几天刚好和少天错过。
他身后站着一个人好像恭敬的在和他说着什么。
“老大,本次秘境开放这帮孙子可能会有所动作。”
“到时为少天安排几个巡天盟的精英吧。”
“少天今日已到八方城了。”
“切记,不要让少天接触到南宫烈,否则他会有危险。”
“老大,要不我联合老雷把南宫烈做了?”
“千万不要莽撞,南宫烈身后之人才是关键!”
“老大,这次的秘境,恐怕少天会有点吃不消。”
“留给少天成长的时间并不多,吃不消也要去,人族在等着他崛起。安排黄长老抽个空,给少天弄点秘境用的物品吧。”
“遵老大法旨!”
说完,那人便向空中遁去。
修为的精进后宋梦舟已能隐隐约约捕捉到一两分命运的气息。
多年前布的局,在无意中居然把少天推向风口浪尖,既然命运选择少天,唯盼他能披荆斩棘。
司马淡没有逗留多久,对于打探消息的工作,他向来都是得心应手的。
少天四下无事,安抚了小不点后赶紧开始运转《无极经》内修,秘境的开放得做足准备才行,这一点他从不懈怠。
一夜之后,少天跳下床活动筋骨,眼神刚好与朝阳汇集。
他心中突然有升起一种感觉,脑海中生成一个画面,太阳光晖扫除一切阴霾,使得那一亩亩的良田,一座座的山峰生机勃勃……
他不自觉的就融入其中,渐渐的忘记了时间,心无旁骛似乎他就是那光辉。
忽然,少天感觉到了一股霸道的灼热,好像有只“火焰鸟”在烈阳中召唤自己,又好像有人在拼命似的拉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阵头痛就从感悟中醒来。
只见司马淡一手按在他的后背之上,头上大汗淋淋,看到他转醒连忙收回手掌,赶紧从怀中取出两颗药丸,急得一颗丢给少天,其他一颗看也不看快速丢入口中,就地打起坐来。
少天感觉经过刚才那感悟,身心又舒畅了好多似乎自己随时可以融入进自然里。
大半天的工夫,司马淡从打坐中恢复过来,脸上那种红彤彤的颜色却没有消除。
“公子,不想要命了?”
“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少天有点莫名其妙。
“公子居然敢去感知太阳之力?”
“这有何不可?”
“哎呀,这是禁忌你爷爷没告诉你吗?”
“不曾说过,爷爷只说感悟天地要随心所欲。”
“那我告诉你吧,感悟天地是没错,可那太阳之力还凌驾于天地之力之上,不属于天地之力的范畴,稍有不慎便人魂俱灭。”
“我只觉得,太阳所过之处生机勃勃,代表着光明与希望;就好比人的心,就是人的太阳,人若无心生机黯然,人之心在于向往光明、敢于较量;太阳光晖是表现太阳之力的一种形式,就犹如人的修真表现的是融合自然之力的一种形式,扫出一切阴霾太阳光晖能做到,自然人也能做到;人生于天地之间,太阳生长于九天之上,太阳孕育人,人为什么总是不敢面对?”
“啊!公子这是你的感悟?看来公子元婴境已经圆满了,接下来塑魂可望了。”
“还得多谢先生刚才助力!”
说完,恭谨的向司马淡行了一个礼。
“听公子今日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真是受教了!刚才真不知是不是鲁莽了?请勿怪!”
“先生出于好意,自当感谢才对,怎会怪罪?”
少天知道司马淡的经脉和神魂已经受损,但帮助自己之时却是毫无保留的,所以决定无论是什么感悟都和他分享。
“听爷爷说过,修士到了塑魂境凝结了魂海,为什么越往上越难修炼?那是因为大家都太爱惜自己的羽毛,生怕神魂受损。其实,福祸相依,神魂受损后修复再受损再修复,只要不断经历这一过程,便能找到境界的突破口。”
“真的?那就是说我拥有这受损的神魂,反而是个优势,修复后说不定就进阶成通神境了。”
“这个还真不好说,福祸本相依嘛!”
说完,两人放声大笑了起来,朋友间相互信任、帮助,又何尝不是一种光明?一种修行?
司马淡知道,他的起点和少天不同,各人自有各人的命运,只是嫉妒、感叹没有用!唯有坚持不懈的努力,自己的命运和修为才会有所改变。
这次偶然的机会,向往光明的这个思路深深烙印在少天的脑海之中,他今后发展的路线注定离不开光明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