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到陆宅勘查的警队无功而返。
慧轻把她从亚瑟处得到的信息先行发回给朱红和景坤。
稍后慧轻回到警局,景坤告诉她,朱红正在审木芙蓉。
慧轻走进监控室,看着屏幕上的两个人,审讯室里的氛围冷森森的。
朱红虎着脸,木芙蓉在哭。
“你就承认了吧,是你在陆天域的食物里动了手脚,对吧?”朱红摆出一副严刑逼供的架势。
“没有,没有,不是我……”木芙蓉边哭边说。
“还想抵赖?”朱红一拍桌子,“已经在你家厨房的垃圾桶旁边找到了残余的虾壳,你还有什么话说?”
“虾壳?我……我没有……”
“你最近是不是买过虾?”
“我……我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什么?自己做的好事还会不记得?”
“我……我真的……没杀人……我……我……”木芙蓉哭傻了,语不成句。
慧轻和景坤凝神观望着屏幕,慧轻皱起眉头。
“你什么你?你以为你很聪明?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
“我……我真的没有……”
“你的手法是哪里学来的?啊?侦探小说?八点档网剧?你把虾肉煮熟烘干,磨成粉,混在咖啡和茶里,投放到吧台的咖啡机和饮料机里。但因为咖啡机和饮料机内还有存量,要隔几天才能见效,所以你预估着那些投放进去的虾粉快要进入周转的时候,故意请假不上班了,成功制造了不在场证明,是不是?”
“不,不,我没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木芙蓉一边哭一边摇头。
“你哭也没用,证据说话。”朱红说着把一只小小的透明塑封袋扔到木芙蓉面前,袋子里是一些深深浅浅的粉末。
木芙蓉茫然失措地看着那袋东西,说不出话来,惊恐的双眼深得像两口井。
“这是什么,你告诉我。”朱红笑得阴森森。
“我……我不知道……”木芙蓉嘴唇颤抖,眼神闪烁,不敢看那袋东西,“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她别开脸,浑身发抖。
“你告诉我,杀了陆天域,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我没有……”
“他是不是迫害过你?你要报仇?还是说,你知道了他什么秘密,敲诈他一大笔钱,他不答应?还是什么原因?啊?你快说!”朱红凶起来。
“我真的没有……我没有杀过人……我没有……”四十五岁的女人像个孩子一样哭得浑身发抖。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是包不住火的。还有,事情做都做了,赖是赖不掉的。进了这里,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朱红说完,厌烦地看了对方一眼,转身离开了审讯室,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慧轻迎上去。
朱红见了慧轻,没好气,“拜托,以后别让我干这种事了。”
“她咬定了没做过?”慧轻问。
“你自己不都看到了吗?”朱红瞥瞥屏幕。屏幕上,木芙蓉一个人坐在审讯室里,正抱着自己一抽一抽地哭着。
慧轻盯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看着,面色凝重。
“也怪可怜的。”朱红说。
“我带回来的东西拿去验了吗?”慧轻问景坤。
景坤说:“在验,鉴定科有结果了就会送来。”
“呵,那阿朱姐刚才拿出来的是什么?”一旁负责录入数据的小警员问,指着朱红手里那一袋“证据”。
慧轻和朱红互相看一眼,都没说话。
景坤拍拍那小警员的肩,说:“小老弟,别问那么多。”
那小老弟作出夸张的表情,压低声音,说:“你们诈她啊?”
朱红上去往那小老弟的头上招呼一巴掌,“你闭嘴,不然下次我跟你换,脏活累活你去干。”
“在木芙蓉家确实找到虾壳了?”慧轻问朱红。
“咳,谁家的厨余垃圾里没点臭鱼烂虾?其实也没找到什么,吓唬她呢。”朱红说。
“可她也没否认买过虾?”慧轻说。
“买过也不能证明她就是凶手啊,吃虾还犯法啊?”朱红说。
景坤这时接了个电话,接完对慧轻说:“鉴定结果出来了,你从陆宅带回的咖啡样本里,就是纯咖啡,没有其他成分。”
慧轻重重叹了一声,一口气泄下来。
景坤又说:“我明天再带人去检查其他几台饮料机。”
慧轻点点头,很沉默。
朱红看着慧轻,问:“那这女的怎么办?放了?还是继续留着?”
“她女儿你见过了吗?”
“见过了啊,闷葫芦一个,在接待室,安娜陪着呢,半天问不出一句话。”
“先放她们回去吧。”慧轻说。
“但是别让她知道我们没有证据。”慧轻补充道,“还是坚持你刚才的说法,让她回去好好想,还有什么实话没有说,给她一个最后期限,二十四小时内,必须说出来,就像你刚才那样,板着脸说,凶一点。”
“是,林警官。”朱红拿着腔调,讽刺地说,“今天你逼我演晚娘,晚上必须请我一杯血强尼。”
“血强尼是什么?”那个小老弟问。
“血玛丽他大爷!”朱红说完,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同事间的玩笑却激不起慧轻脸上的任何笑意。她凝神看着屏幕上哭哭啼啼的木芙蓉,还有朱红走进去对她下最后通牒的样子,眉头渐渐锁起来。
显然,木芙蓉也不是个杀手。但她看起来又确实有问题。
这个女人,在陆天域的死亡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呢?
案子到此似乎一点光明也看不到。
只能等另外几台饮料机的检查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