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悉录完口供,由慧轻陪她走出去。
经过走廊的时候,她们看到另一间屋子里,陆慎悠和朱红正在交谈。
慎悠这天穿了一件鹅黄色的羊绒连帽衫,马尾梳得很高,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虽然透过隔音玻璃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可以看出慎悠双眼潮红,情绪激动,显然是哭了又哭,像个孩子似的跟朱红在争论什么。
慧轻会一点唇语,看出慎悠似乎在说:你们一定要调查他(她)!一定是他(她)!除了他(她)不可能有别人了!
这个他(她)指的是谁呢?应该是指木芙蓉吧?陆慎悠是一口咬上那个满眼惊恐的女佣人了。真是个没城府的孩子,慧轻想。
她把目光转向陆慎悉,只见慎悉往屋内瞥了一眼,脚步都没有停,似乎并不打算和这个妹妹有任何交流。
慧轻在慎悉旁边,装作不经意地说:“你和你的妹妹并不亲近?”
慎悉看了慧轻一眼,说:“你不必套我的话,林警官。我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你,我和陆慎悠势不两立。”
慧轻暗暗吃了一惊,但没有流露。
“她还是个小女孩,确有任性之处……”
“小女孩?”陆慎悉冷笑一下,打断慧轻的话,“她才不是小女孩,她和她妈一样,都是工于心计的婊子。”
慧轻沉默着,心里明白了。
慎悠的母亲王美静,当年撬动了慎悉母亲夏艾琳的正妻位子,并最终取而代之。慎悉对慎悠母女怀有恨意,也是自然。只是,这层紧张的关系跟案情有无直接关联呢?慧轻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屋内的慎悠忽然看到了慎悉,急急忙忙跑出来,隔着老远就喊道:“姐姐,姐姐……”那姿态和语气,倒像是一点隔阂与生分也没有。
“姐姐,你回来了。”慎悠说着,垂下泪来,“我实在难以想象,实在无法接受,出事前一天,我还和爸爸一起吃饭的,姐……”
慎悉一直冷漠地看着慎悠,没有说话。
“肯定是那个木芙蓉,我早就怀疑她了,那女的没了丈夫,整天就在打爸爸的主意,我一直跟大哥说,让他给爸爸换个用人……”
“好了,陆小姐,一切看证据。”慧轻打断慎悠的话。
“没有证据怎么办?证据都被她擦干抹净了。”慎悠继续一种小姑娘式的嗔怒,“你们把她抓起来,就审她,审她三天三夜,我就不信她心理素质这么好。”
“好了,陆小姐。”朱红这时出来,“我们会有相关程序,请你也相信警方,好不好?现在你跟我来,先把口供录完。”
朱红说完,对慧轻和慎悉点一点头,拉着慎悠走了。
慎悉从头到尾冷冷看着,不发一言。
到了外面,慧轻看到一名中年白人男子领着一个八九岁的混血小姑娘,想必是慎悉的丈夫和女儿。
“这些天我住在这里。”告别前,慎悉递给慧轻一张卡片,“有需要请随时联络我。
慧轻低头看了一眼,是市中心一家著名五星级酒店。
看来陆慎悉一家长居国外,在本市已无安身之所。
慧轻点点头,目送一家三口坐上一辆无人驾驶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