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70年代,在北美兴起一股教育改革和逻辑学教学改革的新浪潮——“基于非形式逻辑的批判性思维运动”。逻辑的非形式转向和批判性思维的兴起,开始于美国这个公认的教育大国对自己教育模式所存在缺陷的警觉。
美国教育界研究认为,一方面,现在的学生在课堂上所学的知识更多更新;但另一方面,他们解决问题的思考能力明显有弱化的趋势。如果把现代社会的运作比作一架傻瓜相机,美国人发现,他们的教育确实培养了足够的能熟练操作这架相机的人,但其中能发明新相机或改进旧相机的人却越来越少。对推动社会发展有决定性意义的,不是对相机的操作能力,而是对相机的发明和改进能力。具备后面这种能力的佼佼者,美国人称之为“科学知识分子”,美国人非常关心这批人在美国总人口中的比例,并认为这是综合国力的一项实质性指标,正是这批人决定着美国社会优化发展的进程。美国人这样总结自己的教训:“我们应当教学生如何思考,但我们只是教学生思考什么。”
教学生思考什么,是传授知识;教学生如何思考,则是培养思维能力,即能有效地理解、评价和运用知识的能力。这种能力,就是批判性思维能力。第一,批判性思维被设想为,通过发展理性评估的能力和态度,提升教育效果;第二,批判性思维被看成是培养具有适合参与典型民主社会所需要的能力和态度的“好公民”的有效方法;第三,在面临冲突的生活方式、超载的信息和职业老化时,批判性思维是现代社会生活所要求的思维和态度的适应。
20世纪80年代以来,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甚至很多发展中国家,都把“批判性思维”作为高等教育及基础教育的目标之一。批判性思维实际上已被认为是一种与传统的知识、学习和素养的说教理论颇为不同的批判性学习、知识和素养的理论。因此,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能力和倾向就被视为教育的基本方向,它对课程和教育政策的设计与执行有核心的重要性。
自20世纪70年代在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教育领域兴起了“非形式逻辑与批判性思维运动”;逻辑的这一转向之所以称为非形式的,因为人们日常的批判性思维实质上是一种非形式的逻辑思维。这一转向的目标,是有效地发挥逻辑在素质教育中的作用。上述这场“批判性思维运动”,在欧美发达国家乃至世界范围内产生了两个重要结果。
第一,逻辑与批判性思维贯穿于整个教学体系。
一方面,出现了逻辑与批判性思维的通识课程。在高等教育中,出现了一门以教学生“如何思考”,即以培养训练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能力为主要目标的基础课程——批判性思维。首先是在北美,进而在世界范围内出现了一种开设论证逻辑、批判性思维课程,编撰论证与批判性思维教材的“新浪潮”。
另一方面,逻辑与批判性思维成为基础教育与高等教育各个学科的核心素养。尤其在基础教育中既注重基于批判性思维的阅读、写作、演讲、辩论,又注重批判性思维和学科教学的融合,通过学科渗透,在语文、物理、生物、历史、地理等各个学科中推进批判性思维培养,促进学生学会理性思考、表达,作出合理决策。
[案例]5W1H式提问
美国私立高中的课堂学习策略通常是材料阅读、提出疑问、得出结论。其中,会提问在美国高中已经成为最基本的学习技巧。提问的内容取决于每个人阅读材料的深度,也是每个学生独立思考的过程。5W1H式提问是很经典的提问框架,是阅读材料、判断信息的好工具。该提问框架是指面对任意一个信息,可以从六个角度延展你的疑问。
第二,出现了一种全新的能力型考试模式。
西方对逻辑理性的重视反映到学历教育与非学历教育各个领域,美国的各类选拔考试都普遍把逻辑与批判性思维能力作为主要考查目标,包括申请大学本科的入学资格考试SAT、ACT和各类研究生入学资格考试GRE、GMAT、LSAT、MCAT等都是能力型考试。
西方的能力型考试发展得已经非常成熟,北美的上述能力型考试已有近30年的历史。具体来说,这些考试主要包含以下几个部分:逻辑推理直接测试考生的逻辑与批判性思维能力;批判性阅读理解和数据充分性分析通过对文字和数学内容的理解测试考生的逻辑思维能力;批判性写作同时测试考生的文字表达能力和逻辑分析能力。
其中,SAT是由美国大学理事会(The College Board)主办的一项考试,是美国学术潜能考试的别名,其成绩是世界各国高中生申请美国大学入学资格及奖学金的重要参考,其作用相当于中国的高考。其考试科目中,批判性阅读考查的侧重点在于学生的逻辑思辨能力和批判性思维。
新浪网曾转载了一名SAT考生的满分作文。这篇作文没写完,按中国标准肯定得不了满分。这篇文章对“民主就应该是多数人做主”的看法提出了质疑,认为“民主也可能造成多数人对少数人的迫害或伤害”,并提供了有说服力的论据。关于民主的“多数人做主原则”在当今世界仍有很大争议,作为一个高三学生,敢于质疑并能有理有据地论证,表现出高人一等的见识,因此即使有无结尾之“瑕”,也掩盖不住有洞见之“瑜”,因此给予其满分。
由于我国各类考试包括高考,都在借鉴美国等西方国家的考试,因此,逻辑论证与批判性思维的训练对国内高考将越来越显出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