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失控的推土机

让杰克庆幸的是，教堂的这根排水管没有一下子折断，而是在爷爷的重压下慢慢弯曲。

它最终将老人安全送回到地面。

爷爷的拖鞋刚一沾上墓地湿漉漉的草地，他便大踏步走到人群这边来。他给大家行了个军礼，说：“解散，弟兄们。”

妈妈的脸色很难看。

“中校，”杰克对爷爷说，“请让我带你回车上去。我们一会儿就开车把你送回营地。”

“干得好，老伙计！”爷爷回答。

杰克拉着他的胳膊，把他领到家里的那辆锈迹斑斑的老爷车旁。他一拉车门，车把手被他给拽了下来。他把爷爷在后座上安顿好之后再次把门关上，好让老人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能暖和一点。

接着，他跑回墓地。这时，他听到霍格牧师在跟爸妈说：“这人头脑不正常！你们得把他给关起来……”

“他没事。非常感谢您！”杰克赶紧插话。

牧师低头看着他，笑了起来。他露出一口大牙，像是要咬人的鲨鱼。杰克看着他的时候，霍格好像有了个主意。他的腔调突然变了。“请问你们怎么称呼？”他问道，语气和蔼可亲。

“庞汀。”爸妈同时回答。

“庞汀先生，庞汀太太，我在做牧师的这许多年中给这个教区的老人们带来了非常多的温暖。我很想帮助你们家的这位老人。”

“哦，是吗？”妈妈立刻被这条滑溜溜的大鱼给迷住了。

“是的，庞汀太太。事实上，我知道一个极佳的地方，你们可以把他送到那儿去。那地方最近才开。之前的那个老人院被一辆失控的推土机意外摧毁了。”

杰克眼角的余光捕捉到挖墓人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虽然拿不准这其中的含义，但感觉事情有些蹊跷。

“是的，我们在报纸上看到这则消息了。”爸爸说，“推土机失控？谁会想到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仁慈的上帝总有些让人无法解释的举动。”霍格牧师答道。

“您知道吗，牧师先生？”妈妈接过话来，“我一直在劝这两个家伙，劝得脸都青了。我们奶酪柜台的吉尔也同意我的观点。”

“你是在奶酪柜台工作？”霍格牧师问，“怪不得我闻到了斯蒂尔顿的味道。”

“是的！”妈妈回答，“那是我们的特色奶酪。味道好极了，是不是，牧师先生？就像香水一样。”

对此，爸爸翻了翻眼珠子。

“总之，吉尔和我想的一样。”妈妈接着说，“老人院是他最好的归宿。”

杰克望着爸爸，使劲地摇了摇头。可爸爸假装没看见儿子的举动。

“那地方好吗？”他问。

“庞汀先生，不好的话我就不向你推荐了。”牧师柔声细语，“不是一般的好。它简直就是老人们的迪士尼乐园。唯一的问题是，它太受欢迎了……”

“是吗？”爸爸说。他现在也完全被牧师的伶俐话给吸引住了。

“是的，很难有空位子。”

“那就得了。”杰克说，“反正他也不去。”

牧师却口若悬河地接着往下说：“幸运的是，我和经营那个地方的女主管关系不错。可爱的斯万小姐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我相信你在看到她之后也会这么认为。要是你们愿意，我可以问问她是不是可以让你们家的老爷子插个队。”

“那可太谢谢您啦，牧师先生。”妈妈说。

“那地儿叫什么名字？”爸爸问。

“黄昏塔。” 霍格牧师答道，“离这儿不远，就在那片荒野的边上。我现在就可以给斯万小姐打个电话，让我这些孩子今晚就把他送到那儿去，你们看怎么样？”他指了指那几个膀大腰圆的挖墓人。

“那就省了我们的事了。”妈妈表示赞同。

“不！” 杰克抗议了。

爸爸试图在两个家庭成员中达成妥协。“哦，非常感谢您，牧师先生。让我们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杰克生气地说，“爷爷绝不去老人院！ 绝对不会去！”

话说到这里，爸爸开始催促妈妈和杰克回车上去。爷爷正在那里耐心地等着他们。

杰克走在他们俩的后面。等到爸妈走出一段距离之后，牧师转向杰克，低声对他说：“我们走着瞧，年轻人……” S7pljuksQjjNGEbIdmTjz9zugWt1b8/n0yR7tMUlwC7oZ/SBCSL5Asj8DNR1Je0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