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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一场可怕的噩梦

“死了?”此时的丝黛拉已泪流成河,“求求你,求求你了,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求你告诉我这只是一场噩梦!”

艾伯塔姑姑怜悯地看着小侄女。她一边想着如何作答,一边深深地吸了一口大烟斗。“是死了,孩子。要有多死就有多死,死得没法再死了,死得死死的。他们完完全全地死掉了,早在几个月前就被埋到地底下去了。我估摸着他们应该没有什么活的希望了。”

和亲爱的爸妈在一起的美好回忆闪过了丝黛拉的脑海。爸爸带着她到湖心划船,用船桨搞怪逗得她笑个不停。妈妈教她跳舞,带着她绕着萨克斯比堂的大厅旋转。这些回忆已变得像被剐蹭了的黑白电影胶片,图像模糊跳跃,声音喑哑不清。她拼命地想让这些记忆变得清晰一点,因为这是她对爸爸妈妈仅存的回忆了。

“几个月前就死了?”丝黛拉哽咽着问,“这么说,我错过了他们俩的葬礼了?”

“是的,孩子。那可真是凄惨的一天。看着那俩廉价的棺材肩并肩摆放在一起……好在牧师给了我折扣,因为是一下子埋俩人……”

“你替我献花了吗?”

“没有。不瞒你说,那时候他俩已经死死的了,根本不会知道。”

小姑娘简直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姑姑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弟弟、弟媳(她亲爱的爸爸妈妈)如此冷漠无情?她深度反感萨克斯比勋爵夫妇,这已不是什么秘密,尽管他们俩对她是满怀善意。艾伯塔甚至一人独占萨克斯比堂的整栋侧楼。多亏了切斯特,这个女人才没有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境地。要知道,她挥霍了自己所有的钱财以及弟弟的相当多的财富。可是,她从没有说过一句感激的话,也从没有做过任何报恩的事。

即便在很小的时候,丝黛拉就已经注意到姑姑对爸爸的冷酷。无论切斯特何时讲话,艾伯塔都会翻着白眼珠子;他对她微笑,她报以讪笑。要是家里有人过生日,她就会偷偷地溜到位于草坪坡底的那间温室去。与众不同的是,那间温室的玻璃窗全部被她用油漆涂黑了。太阳光进不来,丝黛拉相信这温室也就失去了意义。有谁听说过植物能在黑暗中生长?不过,有了黑玻璃的阻挡,无论艾伯塔在温室里藏匿了什么,别人都无从知晓。

“这么说来,这段时间我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丝黛拉问。她的哭泣稍稍放缓了一点。

“是的,有好几个月了。你在车祸中撞伤了脑袋,被救护车紧急送往医院。医生和护士为你尽了全力。当然啦,我每隔一个小时都会给他们打一次电话,了解我唯一侄女的情况。我担心你的情况会恶化,简直是心急如焚。”

“我要是全身骨头都断了的话,干吗不继续在医院里待着?”小姑娘问道。

女人又抽了一口烟斗,考虑该如何回答。“因为,除了我之外,谁还能更好地照顾我的小侄女?医院里到处都是可怕的病人。待在家里,躺在自己的床上,又有我和瓦格纳的呵护,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吗?是不是,瓦格纳?”

女人亲了一口猫头鹰的嘴巴,就像她惯常所做的那样。丝黛拉从来都觉得这一幕让人极不舒服,她恶心得浑身发抖。当然了,对于一个从脖子到脚趾都被裹住的人来说,她也抖不了几下。

“在过去的这几个月的时间里,瓦格纳悉心照顾着你,都快把你当成它的小猫头鹰啦,哈哈!”

“这是什么意思?”丝黛拉问。

“噢,在昏迷状态下给你喂食是极困难的。我需要……不,我是说我想让你活下来,所以我就把肥嘟嘟的鼻涕虫或是甲壳虫什么的放进瓦格纳的嘴里,让它好好嚼一嚼,之后再由它吐到正昏睡着的你的嘴里。”

女孩的脸一下变绿了。 “真恶心!”

“瞧见了吗,瓦格纳?这就是我们得到的感激的话。”艾伯塔说,“被惯坏了的小东西。好了,我们要走了。”说完,艾伯塔站起了身,床垫也跟着恢复了正常。

“你们要去哪儿?” 丝黛拉问。

“噢,自从你爸妈悲惨地死去,我腿都快跑断了,简直就是连轴转!有这么多的事需要处理!卖掉你妈妈的衣服,再烧掉你爸的信和日记。”

“可那都是我想留下的!”

“你早说呀!”

“可我一直在昏迷!”丝黛拉抗议道。

“那可不是理由。噢,有件事我得问问你。”

“什么事?”

艾伯塔姑姑突然变得腼腆起来,再开口讲话时,似乎每个词都是经过仔细挑选的。“哦,孩子呀,我一直在找萨克斯比庄园的房契。”

“为什么?”

“因为照看这样的一座老房子对于你这样的年轻姑娘来说实在是勉为其难。你今年多大了?”

“快十三了!”丝黛拉回答。

“也就是说你十二喽?”

“是的。”小姑娘承认。

“好吧,那我们就说是十二吧。还是个小孩子呢。让你最亲爱的姑姑为你照看萨克斯比岂不是最好的选择?”

小姑娘沉默了。爸爸一直在跟她说有朝一日她会继承萨克斯比庄园,丝黛拉也答应他要好好看护,把它留给下一代萨克斯比人。当然,她一个人是无法完成这一使命的,可她不想让艾伯塔来接管这套老宅。丝黛拉一点都不相信这个女人。

“可是……” 她张口反对。

“没有什么可是! 请你不要再让你漂亮的小脑袋为这些事烦恼了。这是非常无趣的大人们的事!等我把整座楼翻个底朝天找到房契之后,你只需在上面签个字转让给我,这栋老宅就成了我的了。哦,我是说,就成了我替你看管的了。那么,我的小问题就是……”

“你说。”

女人脸上挤出微笑,看起来就像是戴了面具。“我想知道,你知不知道房契有可能放在哪里?”

丝黛拉迟疑了片刻。爸妈总是教导她不要说假话,可内心深处的某种直觉在警告她现在不能说真话。

“不知道。”

小姑娘的声音高了八度。艾伯塔姑姑并不信服。

“你肯定不知道吗?”女人把脸贴近侄女,丝黛拉拼命憋住呼吸。姑姑口气中有浓重的雪利酒和烟草的气味。

“肯定。”小姑娘回答。她努力不眨眼睛,免得露馅儿。可她真的不习惯撒谎,她的嘴巴干得像热沙,她不得不咽了口唾沫。

咕咚。

“要是我发现你说的不是实话,小姑娘,你的麻烦就大了。记着我的话,别自找麻烦。好了,你要是需要什么,不管是什么,小亲亲,摇这个铃铛就行。”

她从粗呢夹克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猫头鹰形状的金色小铃铛。她弹了一下顶端,铃铛发出极其微弱的丁零声。

“我或者是瓦格纳会尽快赶过来。”

“我可不吃从那只糟糕大鸟嘴里吐出来的黏糊糊的爬虫!”丝黛拉叫嚷。

叫声惊到了瓦格纳。它张开翅膀,在女主人的手上跳上跳下,一边还发出粗哑的咕咕声。大鸟的翅膀如此之长,以至于它在扑棱翅膀尖叫的时候,墙上挂着的一幅画都被它扇飞了。画落到了地板上,把玻璃也摔碎了。这是丝黛拉爸爸妈妈的结婚照,是她最喜欢的他们俩的一张合影。爸爸妈妈正站在当地教堂的外面,而如今这也是他们被埋葬的地方。照片上的他们看起来如此年轻、相亲相爱。妈妈穿着那件飘逸的白色婚纱,美丽动人。爸爸穿着长礼服,头戴闪亮的黑缎礼帽,年轻英俊。

艾伯塔姑姑弯下腰来捡起照片。“啧啧啧……”她做出夸张的关心的样子,“瞧你都干了些什么,你这个自私的孩子!看你把可怜的小瓦格纳吓的。”女人从镜框里扯出照片,用一只手揉成一团,“我替你把它扔到火里烧了!”

“不!”丝黛拉尖叫,“请你不要这样!”

“不麻烦。”她的姑姑答道,“在你发火之前我就说过了,有什么需要的,不管是什么,摇摇铃铛就行。”

“我怎么摇?!我两只胳膊都动不了!”丝黛拉抗议。

女人在丝黛拉的床边弯下腰来。

“把嘴张大!”她命令道,就像是一个魔鬼般的牙医。她不管小姑娘照不照做,就把小铃铛放进了她的嘴里。

女人看着这奇怪的景象哧哧地笑了。猫头鹰也高兴地咕咕叫了起来,听起来也像是狂笑。两个可怕的家伙就这么咯咯地笑着走到门口,然后砰的一声把卧室的门给关上了。

砰!

丝黛拉听到钥匙锁门的声音。

咔嗒。

逃走是不可能的了。 j15QQkNABlMhKZbQBvbaMm0V64TP5uNXKg8iMHnsJWCs5jYpXxqDaJaVTt1QcTd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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