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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畜生般的孩子

小赫伯特失踪后,切斯特(丝黛拉的爸爸)成了遗产继承人。在成长的过程中,艾伯塔对弟弟极为刻薄。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做出了这样一些事:

·把一只剧毒的狼蛛作为圣诞礼物送给弟弟。

·找一些石头,在上面浇上糖霜,然后拿一块给弟弟,说是岩皮饼。

·用夹子把弟弟夹在晾衣绳上,让他一个下午都挂在那里。

·在弟弟爬树的时候把树砍倒。

·和弟弟玩捉迷藏的游戏。艾伯塔让弟弟先藏起来,然后自己度假去了。

·在弟弟背对着她喂鸭子的时候把他推到湖里去。

·把弟弟生日蛋糕上的蜡烛换成炸药棒。

·抓住他的脚踝在游艺室里飞快地抡圆,然后猛地放手。

·把他的自行车的刹车线剪断。

·把一碗活虫子灌到他嘴里,说是特制意大利面。

·打雪仗的时候把板球裹在雪里,对着他扔。

·把他锁在衣柜里,然后把柜子推下楼梯。

·在他睡觉的时候把地蜈蚣放进他耳朵,听任他狂叫着醒来。

·把他埋在海滩的沙子里,只露出脑袋,等涨潮后把他丢在那里不管。

尽管这样,切斯特对姐姐依然很好。萨克斯比勋爵和夫人死后,他继承了萨克斯比庄园。他决心尽其所能照看好这栋老宅。和父母一样,年轻的萨克斯比勋爵也深爱着这栋老宅。不过,生性慷慨的切斯特把家里珍藏的银器和珠宝都给了姐姐艾伯塔。

这些财宝价值连城,可没过多久便被艾伯塔给挥霍光了。

这是因为艾伯塔有一个危险的嗜好——

弹圆片游戏。

这是当时非常流行的一种游戏,用一个小罐子外加不同尺寸的小圆片就可以玩了。

游戏的目标是用大一点的圆片把尽可能多的小圆片弹到罐子里头去。从很小的时候起,艾伯塔就逼着切斯特和她一起玩这种游戏。为了避免艾伯塔输了以后乱扔罐子,切斯特总是故意让着她。她输不起,还会耍赖,很小的时候就编出一套完全违反游戏规则的套路:

·生吞活剥:吃掉对手的主圆片。

·龇牙咧嘴:在对手准备弹圆片的时候咬他(她)的手。

·靴中藏宝:把对手的圆片全都藏在自己的靴子里。

·一枪入罐:用一支气枪将自己的圆片射入罐中。

·火烧火燎:把对手的圆片点火烧掉。

·膝动桌摇:在对手弹圆片的时候用膝盖撞击桌面。

·半路截击:在对手的圆片落入罐中之前,派一只训练有素的猛禽在空中用鸟嘴拦击。

·粘粘自喜:把对手的圆片用胶水粘在桌子上。

·以高取胜:在对手不注意的时候,把罐子换成巨高无比的一个,让他(她)不可能弹进任何圆片。

·屁打屁撞:对着对手的主圆片放屁,让它在短时间内失去稳定性。

有一年圣诞节,切斯特给姐姐买了本温科博士著的《弹圆片游戏规则》。他本想姐姐能和他一起翻阅规则,终止她那套欺骗的把戏,可艾伯塔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连打开书看一眼都不肯。现在,那本书仍在萨克斯比堂巨大的图书室的架子上积攒灰尘。

艾伯塔从小便争强好胜。她凡事一定得赢,绝不可以输。

“我最强! 我最强! ”她总是得意地高呼。然而,她的这种要征服所有人的好斗性格使得家里人损失惨重。她刚一接手萨克斯比家族的部分财富(都是因为切斯特心地善良)便将其输了个精光。她在蒙特卡洛的赌场里玩大赌注的弹圆片游戏,不到一个星期便把她所有的钱都输光了——那可是成千上万英镑啊。接下来,她潜入弟弟的书房,偷走了他的支票本,并伪造他的签名,把切斯特账上所有的钱都偷了出来。没过几天,她把弟弟的钱也赌输了,一分不剩。家里一下子负债累累,再无翻身之日。

切斯特被迫卖掉了所能卖掉的一切。古董、画作、皮袍,甚至连爱妻的订婚钻戒都卖掉了。所有的一切都进了典当行,为的是能保住这座祖传的老宅。萨克斯比庄园已经在家族中传续了好几个世纪。就像任何一个大家族一样,这里雇用了众多的仆人来料理日常事务,包括一个厨师,一个花工,一个保姆,一名司机和众多的女佣。所有的钱财都被艾伯塔挥霍了以后,切斯特再也无法支付他们的薪水。银行要求他立即将仆人遣散,切斯特只好怀着一颗沉重的心照办。

只有一个人没走——老管家吉本。

萨克斯比勋爵向他下达了十好几次解雇通知书,可老管家实在是太老了。他将近一百岁,又聋又瞎,结果是没办法让他知道自己被解雇了。你即便是对着他的耳朵大叫,可怜的老家伙也还是什么都听不见。吉本陪伴了萨克斯比家族好几代人。他为他们效力这么久,已经被当成家庭的一员。切斯特是在吉本的呵护下长大的,他深爱着这个老管家,把他当成一个有点古怪的老伯伯。吉本没有离开,切斯特暗自高兴,因为他心里清楚,老管家一旦离开这里就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于是,吉本继续游荡在萨克斯比堂,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不过,他做事情的时候实在是颠三倒四,比方说:

·用除草机吸地毯。

·端上一盘堆得高高的脏袜子,大声说:“老爷,下午茶好了。”

·用熨斗熨花草。

·用水壶浇沙发。

·在深更半夜敲锣,宣布“晚餐准备好了”。

·把一个煮过的台球放在蛋杯上当早餐。

·用布去擦草坪。

·把鞋子放锅里煮。

·拿起一个台灯罩,说:“这里是萨克斯比舞会,请问是谁致电?”俨然把它当成了电话听筒。

·拖着脚垫走路。

·把鸡放在劳斯莱斯的行李箱里“烘烤”。

为了照看好这栋房子和这片院落,丝黛拉的爸爸妈妈没日没夜地辛苦工作。可是,庄园太大了,他们根本照顾不过来。房子不可避免地沦落到失修的地步。他们无钱支付供暖和照明费用,老旧的劳斯莱斯也基本上窝着不动。切斯特凭着他出众的个人魅力才勉强将愤怒的伦敦银行经理挡在门外。

丝黛拉出生以后,萨克斯比勋爵下定决心,要让女儿有朝一日继承这座祖宅,就像当初他从他父亲那里继承下来一样。姐姐艾伯塔显然是不能被委此重任的。所以,切斯特在他的遗嘱中非常清楚地说明了这一点。

萨克斯比庄园萨克斯比勋爵遗嘱

我,切斯特·曼德雷克·萨克斯比勋爵,在此立下遗嘱,将祖宅萨克斯比庄园留给我的女儿丝黛拉·安波尔·萨克斯比。万一丝黛拉过早离世,这座祖宅将予以出售,收入捐给穷人。我在此明确表示,我姐姐艾伯塔·海蒂·多萝西娅·潘西·科林·萨克斯比不能够继承这宗房产,因为她玩弹圆片游戏会赌输一切。为了保证这宗房产不落入她的手中,我已将房契藏在室内一个艾伯塔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切斯特·曼德雷克·萨克斯比勋爵1921年1月1日星期日立嘱。

萨克斯比勋爵把立遗嘱的事当成天大的秘密,不让他姐姐知道。要是她知道了,定会狂怒不止。 d+fla8uyTWrvMKuMYLTgRpyJY4D4UY5ePh+yqg6HXrsCumucCpWYzkShaUsWIws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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