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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冻住了

一切都是模糊的。

起初只是一些颜色。

接着看到了一些轮廓。

慢慢地,透过眼中的一片迷雾,丝黛拉看清了所在的地方。

她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她的卧室是这座宏大的乡间庄园里众多房间中的一个。她的右手边是衣柜,左手边是一个小梳妆台,梳妆台的后面是一扇很高的窗户。丝黛拉对自己卧室的每一个角落都很清楚,就像熟知自己的脸蛋。自打她出生时起她就一直住在萨克斯比堂。可是,不知怎的,此时此刻,一切都显得怪怪的。

卧室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个家从来没这么安静过。一切都寂静无声。躺在床上的丝黛拉把脑袋转向一边往窗外看。

全都是白色的。下过大雪,目力所及的一切——宽阔起伏的草坪,又大又深的池塘,还有院子外面空旷的田野,全都被掩埋在厚厚的白雪下面。树梢上挂着冰凌。一切都被冻住了。

太阳不见了,天空像黏土一样灰,看起来既不像夜晚也不像白天。这难道是清晨吗?要不就是深夜?小姑娘不得而知。

丝黛拉觉得自己睡了很久。是几天?几个月?要不就是几年?她的嘴干得像沙漠,身体重得像石块,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尊雕像。

有一阵子,小姑娘觉得自己肯定还在睡梦中,正做着在卧室里醒来的梦。以前她也做过这样的梦,很可怕,因为无论怎样使劲儿都动弹不得。这难道是同样的梦吗?或者是她遇到了什么更险恶的事?

为了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丝黛拉决定先试着动一动身体。她从身体最末端开始,先试着转一转小脚趾。要是她醒着的话,一想到转动脚趾,那根脚趾就会跟着动弹,可现在,尽管她努力了,那根脚趾却纹丝不动。于是,她试着让左脚的每一根脚趾都动一遍,而且努力地让右脚的每一根脚趾也都动一遍。可是,每一根脚趾都拒绝合作。丝黛拉越发恐惧了,她试着转动脚踝,伸展双腿,弯曲膝盖,最后又集中全部意念想抬起双臂。可是,一切都是徒劳。她像是被埋在了沙子里,只有脑袋还露在外头。

丝黛拉听到卧室外面传来一阵声响。这座庄园有几百年的历史,已经在萨克斯比家族中传续了好几代人。房子太旧了,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在吱呀作响。宅子又太大了,每一种声音都会在迷宫般的走廊里回荡。有时,丝黛拉觉得房间里有幽灵,会在夜深人静时外出游荡。上床睡觉时,她时常听到墙后面有人或物移动的声响,甚至还听到过有人冲她喊叫。她吓得冲进爸妈的房间,躲到他们的床上。爸妈总会紧搂着她,对她说小乖乖别怕,这些奇怪的声响其实都是水管子和木地板发出来的。

丝黛拉并不那么肯定。

她把眼睛转向卧室的那扇巨大的橡木门。那里,在齐腰高的地方有一个锁孔。她从来不锁门,也不知道钥匙放在哪儿。很有可能早在一百年前,钥匙就被她的某一位长辈给弄丢了。萨克斯比堂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每隔几步便挂着一幅萨克斯比家族男女勋爵的画像,他们严肃的表情被永远定格在这些油画上。丢钥匙的前辈想必就是这其中的一员。

从锁孔透进的光忽闪了一下,随即便被什么东西给遮住了。丝黛拉觉得那是一个眼珠子在盯着她看。那眼珠子旋即就不见了。

“妈妈,是你吗?”丝黛拉喊道。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她知道这绝非一场梦。

接下来,门那边的沉默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丝黛拉鼓足勇气再次发声。“谁呀?”她哀求道,“快告诉我吧。”外面传来地板的嘎吱声。刚才的确有人或是某样东西透过锁孔监视她。

把手转动了,门被慢慢地推开了。卧室里很黑,而走道很亮,所以刚一开始,丝黛拉看到的只是一个阴影。

这个人的宽度与高度相当。宽度虽然了得,但身高也就一般而已。他(她)上身穿一件贴身夹克,下身穿一条灯笼裤(那种高尔夫球手有时候会穿的肥肥大大的七分裤),头戴一顶猎鹿帽,两边的护耳很不雅观地耷拉下来。他(她)的嘴里叼着一根又长又粗的烟斗。没过一会儿,屋子里便飘满了甜得发腻的烟雾。这个人的一只手上戴着一只厚厚的皮手套,一个阴影站在上面。显而易见,那是一只猫头鹰。

丝黛拉一下便知来人是谁。那是她的坏姑姑艾伯塔。

“噢,你可终于醒了,我的孩子。”艾伯塔姑姑说。她的嗓音又厚又沉,像是吃了一块油腻的蛋糕。艾伯塔走进门来,两只棕色的鞋头镶了铁盖的靴子踩在地板上咚咚作响。

从透进来的光线中,丝黛拉看清了姑姑身上穿着的粗呢夹克和站在她手上的猫头鹰的长而锋利的爪子。这是一只大巴伐利亚山地猫头鹰,地球上最大的一种猫头鹰。在巴伐利亚山村,当地人把这种猫头鹰称作“飞熊”,就是因为它个头很大。艾伯塔姑姑的这只猫头鹰名叫瓦格纳。对于一只不同寻常的宠物来讲,这个名字也非同一般。不过话说回来,艾伯塔本身也是个极不寻常的人。

“姑姑,我睡了多久了?”丝黛拉问。

姑姑狠吸了一口烟斗,笑着说:“哦,也就几个月而已,我的孩子。” KHDDsI9tHJqCkzSzNCam0uu0BpTyhHuw6ESxF1pX+Mg+J5VCpx+yNXtUo9YwDJz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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