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岷山,雪宝顶。

李白来到岷山,已近两月,却始终未能如愿。既未遇到磨杵婆婆,也没见到东岩子。

今儿一大早,乘槎来到涪源,眼前景色佳绝,一时惊为天国仙界!

瑶池,绝对瑶池,西王母宴周穆王的瑶池!

山谷间,无数的彩色池子,一个连着一个,一个挨着一个,层层叠叠,宛若明镜。

远望那池,大者如席,小者似筛。堤围浅浅,乳白似玉。水漫其间,若乳浆沸腾翻涌。

近观,尤不可名状。或蓝绿泛翠,或漫红闪金,或碧绿似玉,或橘黄若花。

仰望四围,青山帽雪,碧空如洗。

面对如此美景,李白虽天纵奇才,也吟不出半句诗来。心里憋得慌,满腔热血欲爆,突有了饮酒的念头。跌跌撞撞奔回涧边,却又奇哉怪也,适才所乘之槎,竟不见了踪影!

密林里,不辨东西。

李白慌不择路,误入一片芦苇。

涧水淙淙,往前行约里许,眼前豁然开朗,悬空一道瀑布,似九天银河坠地,汇聚十余个大小湖泊,交错镶嵌两山间。瀑布似练,百丈悬崖临空而下。山涧清流汩汩,汪汪碧潭生烟。

李白心已宁静。

瀑流滔滔,连绵奔涌,雾化的水幕,白纱般缥缈。岩泉哗哗,喷珠溅玉,晶莹的水珠,如烟,如雾,如雨,如尘,浸人衣衫。

天地间,一片澄明。

李白愚顽的心,也一片澄明。

山谷东侧,一峰甚伟,高耸入云端。山脚下,一泊亩许。湖水清冽,深蓝不见底,游鱼粒粒可数。四围林木参天,如火焰,似流金。千姿百态,倒映湖泊中。湖水轻轻荡漾,幻出五颜六色的光,令人不可逼视。

李白心想,题不得诗,为湖取个名,也不枉此行。默想一会儿,自觉镜湖甚贴切,忍不住得意而笑。

山间静默无人,唯鸟语花香。李白放肆一笑,空山回响,霍霍有声。

笑毕,突觉腹空如鼓,不知不觉间,早已饿了。

李白择一向阳坡地,卸下行囊,解开,拿出一只麦面烧饼,就着切好的卤猪头肉,细嚼慢咽地吃完。填饱了肚,脑子却很迷茫。一时间,心乱如麻。茫茫千里岷山,何处可觅仙踪?迷迷糊糊又要睡去。突闻一声长啸,自瀑顶破空传来。

刹那间,四野异香扑鼻,百鸟齐声和鸣。

天空一碧如洗,有彩色大鸟,拖着丈余尾羽,领千百只鸟儿,齐向瀑顶飞去。

凤凰?神仙?

李白翻身跃起,攀缘瀑顶而上。

瀑顶一坪,十亩广阔。坪中,一湖如镜。

湖曰“龙湫”,碑题甚古,不知何人所书。

坪西北处,搭一凹型茅舍。四围扎以竹篱,俨然山野农家。舍前,三五老柳,绦丝闲垂。

湖畔,系一毛竹筏,一荡一荡泊柳下。柴门虚掩,半闭半开。

李白兴冲冲奔至,却不敢擅自闯入,伸头向里张望。

篱内,院坝甚阔,打扫十分洁净。檐下,立一老翁。身边百十鸟儿,在彩色大鸟带领下,围着他争相啄食。

老翁银须拂胸,犹状如顽童。时而翩翩旋舞,时而轻身纵飞。嘴里咕咕有声,两手不停抛撒谷物,尽情逗弄群羽。

众鸟善解人意,翩翩绕于前后,欢快啄衣牵摆,似儿孙绕膝。

老翁喜形于色。时,兜里谷物已尽,撮嘴又一声长啸。群羽会意,由彩色大鸟领头,绕飞茅屋三匝,似三叩九拜而去。

李白看得呆了,老翁何许人?竟识得鸟语!

傻傻发愣间,老翁已启门而出,呵呵笑道:“青莲小小生李白,既已来到东岩下,为何徘徊不入?”

东岩子?老者是东岩子!

李白扑通跪地上,纳头便拜:“自武溪别过,青莲小小生李白,久寻尊师不得,不想今日得见东岩子大仙。”

老者呵呵向前,伸手将李白扶起:“尔小小年纪,敢自报青莲李白,必非世间凡物,怎也俗不可耐?”

李白闻言,面颊一热:“非小小生世俗,实见师尊故也。”

老者不悦,再憎之曰:“又是俗套,称老哥可好?为何称那师尊!”

李白大喜。他天生一傲物,实在不喜俗套,尤恶俗人间婆婆妈妈,忙改口道:“大兄东岩子高高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东岩子闻言,老脸笑得灿烂,上前将李白扶起,笑呵呵迎入舍内,只字不提武溪磨杵事。

屋内,摆一张木几。四样小炒,清香扑鼻。

东岩子示意,让李白坐了客位。转身入内室,捧出一瓮烧酒,放在几上。

“呵呵,自酿烧刀子,尚可入口。”

亲启坛上封泥,满满筛两碗。递一碗给李白,自己持一碗。二人就着油灯,徐徐对饮起来。

那酒初入口时,有一股燥辣味。待滑到喉咙处,却又醇厚无比,难得的好酒!

东岩子性豪爽,一口饮去半碗,捋着银须笑道:“小兄弟知酒乎?此乃五谷杂粮酿造,却不知与剑南春相较,孰高孰低?”

李白年少,家里存酒却多,偶尔也偷饮一口两口,虽未曾真正饮过,却也识得剑南春的好处。见老翁相询,浅浅酌一口,顿时满口溢香,不由赞道:“大兄所赐佳酿,胜那国酒远矣。”

东岩子甚得意,捋须颔首,又请吃盘中小炒。

菜入口中,味美绝伦,世间少有。

问及何物所制,答曰:“无他,皆山中木耳、春笋一类野菜,世人不知金贵,哪有口福得食?”

二人一问一答,吃得满心欢喜。

李白少不更事,哪知杂粮烧厉害?两碗酒下肚,便醉倒了。

时,月如玉盘,皎洁照人。

东岩子微微一笑,起身至堂屋左侧,去粉壁上取下一剑,仙人般飘入院坝中。

李白甚感奇怪,明明醉得不省人事,偏偏记忆清晰异常,竟将大兄所舞剑招,一一熟识于心。

一趟剑法舞毕,东岩子倏收剑,昂然立月下。其银须拂胸,衣袂飘飘,宛如仙人。

一庭月华,积水般空明。亦真亦幻,几疑梦中。

李白披衣欲起,却浑身酥软,毫无着力处。

东岩子返回堂屋,复将剑悬壁上。去水缸舀一瓢水,细细净了双手,直入左厢耳房。

良久,左厢房内,传出一阵琴声。

李白听得明白,琴为成都雷琴,曲乃《高山流水》!

乐韵古雅,如诵如歌。一曲终了,唯山空水远,瀑声爽爽。

李白气息均匀,安然沉沉入睡。 /aNiXQ5wE7BnKQ1MPKrZPhHCWIlm+Jfkvm/Dv3hEMUw2sA8+k8h84DyrXG00wl6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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