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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歌行乞

要离携公子熊胜过江之后,遵从伍子胥的叮嘱,径直南逃,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平安抵达吴国都城梅里,在城外客栈租下房舍,安顿熊胜住下。为了节约开支,要离亲自下厨,与公子熊胜自炊自食。

这一天,要离上街采买食品,瞅见一个卖肉的屠夫有些眼熟,近前细看,惊叫道:“专诸,真的是你吗?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专诸抬头一看,嘭的一声,将砍刀剁在案板上,大呼:“要离,你怎么到梅里来了,二爷呢?他在哪里?”

“一言难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专诸立即收了肉摊,将要离拉进一家酒馆,要了酒菜,边吃边聊。专诸听要离叙说了经过,得知伍子胥还没有逃脱楚兵的追捕,急得捶胸顿足。

“专诸兄不要为二爷担心。二爷是当世豪杰,一定可以化险为夷,早晚会来梅里与我们会合。”要离问道,“专诸兄为何干起屠猪卖肉的行当?”

专诸叹口气说:“我听说武趵查抄伍府,冲进伍府救出伍俍。妻子已逝,了无牵挂,便带着伍俍逃到梅里,靠二爷以前所赠金钱维持生活。但总不能坐吃山空吧,于是在城外购了房舍,干起屠夫的营生。”

二人且说且饮,心情慢慢放松下来。正在这时,店外走进一位跛脚大汉,站在门前看看,见店内座无虚席,瞅见专诸、要离二人独占一桌,走过来揖礼道:“二位兄弟,能否委屈一下,让我在旁拼座。”

专诸有些不高兴,正要拒绝。要离见大汉身背皮囊,腰悬长剑,一手拄着拐杖,又是齐国口音,知是远游侠士,拱手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何须客气,兄台请坐吧!”

大汉放下行囊,道谢入座。专诸见要离相邀,不好再说。要离替大汉斟酒,问道:“兄台家居齐国哪个地方?”

大汉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是齐国人?”

“乡音难忘,我也是齐国人啊!”

大汉起身施礼道:“鄙人乐安孙氏,名武。”

“齐国将门之后孙长卿?”专诸、要离连忙起身还礼。

要离道:“长卿兄请坐。”

三人重新归座,专诸叫店小二加了酒菜,酒过三巡,要离说:“我听二爷伍子胥说过,他曾在郑国与长卿兄相会,长卿兄为何也到了吴国?”

孙武叹道:“我自秦、晋归来,听说伍氏一门遇害,唯有伍子胥幸免于难。料他必奔吴国,思念心切,想来碰碰运气。”

要离便将随伍子胥如何逃出郑国,由东皋公、皇甫讷相助混出昭关,楚江夜渡等情由简略叙说,孙武、专诸听罢,感叹不已。要离又将专诸介绍给孙武,二人相互敬酒,甚是高兴。

专诸说:“长卿兄想必还没有落脚处,我在城外置有陋室数间,如果不嫌弃,屈驾同住如何?”

“这样最好。”要离说,“二爷之子伍俍住在专诸兄家里,虽然有奴仆照顾生活,但无人教导文武,长卿兄可为伍俍之师了。”

孙武拱手道:“那就叨扰专诸兄了。”

三人大喜,开怀畅饮,尽兴方休。临走时,三人商定,孙武教导伍俍,专诸守着肉摊,要离四处转悠打听消息,等待伍子胥到来。

此后一段时间,要离都在梅里的大街小巷里转悠,总不见伍子胥的身影,于是前往专诸的家里找孙武。孙武得知要离的来意后说:“梅里虽然不是很大,但要找一个人也不是容易的事。你想想,子胥兄来吴国,可能会去找谁?”

要离想了想说:“我曾听二爷说,二爷随费无忌出使秦国的时候,曾与吴公子光的壸士椒丘有过交往。”

孙武说:“子胥来吴,是想借吴国之力图谋伐楚复仇,你可去公子光府上附近守候,说不定可见到他。”

孙武说得不错,伍子胥到了梅里后,寻找到公子光府第求见椒丘,不料门官告诉他,椒丘回越国探母,意外死亡。伍子胥闻言大惊。椒丘已死,他又不愿执沥镂剑直接去见公子光,可自己身无分文,投靠无门,要离、专诸又不知在哪里,一文钱逼倒英雄汉,无奈之下,只好沿街乞讨。伍子胥是英雄,他不能像一般的叫花子那样拿着一只破碗向人乞讨,于是手抚沥镂剑,击铗唱道:

楚人,伍子胥!跋涉宋郑身无依,千辛万苦逃吴都!父仇未报,何以为生?

楚人,伍子胥!昭关一夜愁白头,千惊万恐奔吴都!兄仇未报,何以为生?

楚人,伍子胥!芦花渡口溧阳溪,千生万死投吴都!身仇未报,何以为生?

楚人伍子胥击铗乞讨之事,在梅里引起了轰动,朝野都有人议论这件事情。公子光曾派壸士椒丘周游列国寻访贤者,在雍都邀请伍子胥未果,将沥镂剑赠给了伍子胥。椒丘意外身亡后,另一位壸士被离接替椒丘的工作,负责为公子光搜寻贤士。伍子胥击铗梅里,引起了被离的注意,尾随伍子胥走街串巷,一探究竟。

这一天,伍子胥行乞到梅里奴市,见一群人围在一起闹哄哄的,近前观看,瞅见一个胖子拨开一位男奴的嘴巴,像验牲口一样查看牙齿:“牙口还行,饭量如何?”

“一天能吃三升黍米。”

胖子拍拍男奴肩膀,不屑地说:“看你鸡胸蛇腰,能吃未必能干,不是我要的那一款。”

胖子扭转身,一眼瞧见伍子胥,惊叫道:“此人牛高马大,肩宽臂阔,是一个干活的料,可惜须发全白,老了,人老不中用啊!”

伍子胥一股无名之火猛然上蹿,正要发作,胖子却像没事人一样,又跑到一位女奴面前,伸手揪住女奴的脸,涎着脸说:“小娓水灵灵的,没开苞吧?”

女奴拨开那人的手,骂道:“臭流氓,滚开!”

“贱货,给脸你不要脸。”胖子随手一巴掌甩过去,不料手被人抓住,举在空中落不下来。回头一看,见是伍子胥抓住了自己的手,骂道,“死乞丐,你找死!”

伍子胥实在忍不住,一巴掌拍过去。

胖子应声倒地,三颗门牙掉落在地,满嘴都是血,痛得咬牙切齿,忍痛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伍子胥,一边走,一边说:“死乞丐,你有种就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伍子胥知道他是去搬救兵,拍剑笑道:“去吧!我等你。”

胖子刚走,一队甲兵从城门口走过来,为首一名武士骑着高头大马,显得非常威武,伍子胥觉得面熟,但记不起在哪里见过。被伍子胥救的女奴一把拉住伍子胥的手说:“恩人,这里不可久留,快随我走。”

伍子胥的手被女奴拉着,只得跟着她走。两人沿着城墙西行二三里路程才停住脚步。贴着城墙根是一片“人”字形趴地窝棚,都是以竹木为梁,用稻草披在上面遮风避雨。

女奴领着伍子胥来到一个窝棚前,掀开草帘,躬身请伍子胥进去。伍子胥低头进入,见窝棚内一边搁置草铺草席,上面放着的粗布棉被虽然补丁摞补丁,但却洗得非常干净,摆放得也很整齐。另一边置有泥灶、炊饮器皿。伍子胥见状,知道这个女奴是一个过日子的女人。

女奴请伍子胥坐在床铺上,从水缸里舀一钵水递给伍子胥:“恩人,请喝一碗凉水吧!”

伍子胥双手接过,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听口音,恩人也是楚人吧?”见伍子胥点头,女奴高兴地说,“我们是老乡啊!”

“请问姑娘怎么称呼?为何来到吴国,又为何插标卖身为奴?”

“我叫秋菊,父母双亡,随姐妹们逃奔吴国,无以为生,故而卖身为奴。”秋菊见伍子胥说话和蔼,大胆地问,“恩人怎么称呼,为何也到吴国来?”

伍子胥长叹一声,正要回答,突然从外面传来嘈杂之声。秋菊掀开门帘钻出去观看,半晌后惊慌地返回,说:“我给恩人闯祸了,刚才在奴市撒野的胖子纠合一群无赖,到处寻找恩人报仇。天快黑了,恩人不可乱走,就在这里休息。”

“那你呢?”

秋菊说:“我有个朋友名叫冬梅,在屠夫专诸家为奴,我去她那里借宿。”

伍子胥听到专诸的名字,猛然站起来,头碰到横梁,整个窝棚都动了,顾不上头痛,急切地问:“专诸?是楚国人吗?”

“专诸是楚国棠邑人,为救伍子胥的儿子伍俍,逃到吴国来了。”

“我就是伍子胥,快带我去见专诸。”

秋菊大吃一惊:“你就是伍二爷?”

“对,我就是伍子胥,快带我去见专诸。”

秋菊问道:“外面那伙人怎么办?”

“没事!”伍子胥拉着秋菊的手,走出窝棚。

秋菊在前面引路,二人沿着城墙西行,走了三四里路程,来到一座宅院门前,秋菊直接跑进去,大叫:“专诸大哥,你快来,看谁来了!”

“秋菊,咋咋呼呼的,怎么啦?”专诸从屋内走出来,见到秋菊身后的伍子胥,一愣,冲上前,抱住伍子胥,哭着说,“二爷,你来了,想你想得好苦啊!”

伍子胥也在流泪,拍着专诸的肩膀说:“我来了,没事了。”

“嗯!嗯!”专诸放开伍子胥,朝屋内大呼:“伍俍,快过来,你爹来了。”

伍俍从屋内跑出来,扑向伍子胥,抱住伍子胥的双腿,号啕大哭。伍子胥蹲下身,抱着儿子,父子俩泣不成声。

孙武听到外面的嘈杂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从内屋走出来察看,见是伍子胥,张臂大呼:“子胥!子胥!”

伍子胥闻声抬头,见是孙武,放下伍俍,迎上前去,相抱大哭。专诸、秋菊和冬梅也站在一旁陪着流泪。

专诸刚要请伍子胥进屋,院外一人边哭边叫道:“二爷,二爷,你可来了,要离等你等得好苦啊!”上前抱着伍子胥大哭。

“别哭了,别哭了!”孙武说,“这是喜事,应该喝酒庆祝才是。”

专诸、要离破涕为笑,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伍子胥进屋。秋菊、冬梅立即进厨房,一阵忙碌,摆下酒席,侍奉伍子胥、孙武、要离、专诸喝酒畅谈。伍子胥叙说了渔丈人仗义偷渡、溧阳浣纱女舍饭等情形,众人嗟叹不已。

接下来,大家说起以后何去何从,孙武建议伍子胥投奔公子光,以图大计。

“有点难。”伍子胥分析说,“椒丘已死,无人引见,如果执剑投奔,倒让他小看我了。何况吴国大政都在吴王僚的掌控之中。公子光虽然骁勇善战,图谋夺位,但朝中都是吴王僚的党羽,独木难支,也无力助我复仇,如果贸然投奔公子光,将会无端卷进吴宫纷争之中,于我无益,能助我复仇者,只有吴王僚。”

孙武问道:“子胥兄准备投奔吴王僚吗?”

“如果我投奔吴王僚,他一定会接纳我,这样又得罪了公子光,也非万全之策。”

孙武说:“子胥兄一定是胸有良谋了。”

“当年赴雍城迎聘太子妃,曾与吴王僚之子庆忌同场举鼎较技,吴王僚也在场,他肯定记得我,我明天继续在梅里叫唱,一定会惊动吴王僚。”

“好计谋,好计谋!”孙武击案说道,“物离乡贵,人离乡贱,让吴王僚来请你,上策也!”

众人听说大喜,饮至夜半方休。要离牵挂公子熊胜,准备回归。伍子胥欲见少主人,携伍俍随要离上车,孙武也想同去。

专诸叫道:“长卿不能走,你走了,谁帮我拽猪腿啊!”

专诸的话,逗得众人大笑。

伍子胥瞅了秋菊一眼,说:“秋菊,你也不要再去奴市了,随我去,侍候少主人如何?”

秋菊早已被伍子胥的丰姿所倾倒,正愁以后该怎么办,突然听到伍子胥要她同往,高兴地连声说:“好!好!好!”

伍子胥问道:“欲讨身价几何?”

“只要有栖息之地,何图身价。”

孙武看了伍子胥、秋菊二人一眼,一语双关地说:“秋菊,你随二爷去,保准没错。”

秋菊朝专诸、孙武施礼,又与冬梅作别,然后随伍子胥、要离而去。 NBTmqgXwqoYcz16JJqzn1b3HKUxLTKCc20h/vCdSmBXxE9AsSP8c7Gnm7XvEwGF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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