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濑溪边的浣纱女

经过数天跋涉,伍子胥进入溧阳地界,再往南走三五天,便进入吴国。此时的他身无分文,又不敢进村庄乞讨,沿途只得挖野菜充饥。一路行来,常听到村庄集镇传出锣梆之声,边境守兵巡逻如梭,更是格外小心,昼伏夜行,远僻人烟。

这一天,伍子胥来到牙山,见天色已晓,便避进密林中歇息。伍子胥已七天粒米未进,饥饿难耐,不等到天黑,便下山觅食,刚走下山,恰巧有一队巡逻兵从山下经过,慌忙拐入小道,向密林深处逃跑,响声惊动了巡逻兵。

“野人!野人!”一名士兵吓得大叫。

伍子胥一头白发沾满了灰尘,衣裳破烂不堪,肮脏得已辨不清颜色,被视为野人不足为奇。一名士兵本能地朝伍子胥的背影射了一箭。恰巧伍子胥被脚下一块石头绊倒,痛晕过去。箭镞贴着头顶飞过,钉在对面的树上,发出嗡嗡之声。士兵们见野人失去踪影,担心遭到野人袭击,不敢追赶,稍微停顿一会儿,继续巡逻去了。

伍子胥醒来时,已是下午时分,疼痛加饥饿,实在是受不了,只得爬起来,砍一根树枝做拐杖,一瘸一跛地摸下山。山下有条小河,名叫濑溪,伍子胥一跛一跛地行走在溪水边,见一女子在溪水边浣纱,走上前去,有气无力地说:“夫人,可以给我一点吃的东西吗?”

浣纱女一抬头,陡见眼前站着一位怪人——银白色的头发蓬蓬乱乱,银白色的胡须挂着几根草梢,破烂不堪的衣裳沾满了灰尘,辨不出是什么颜色,吓了一跳。但从眼神可以看出,这个怪人并无恶意,似乎还充满了乞求,总算没有叫出声来,定了定神,环视四周一眼,问道:“你是与我说话吗?”

“饿……痛……救……”伍子胥话未说完,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浣纱女大吃一惊,站在伍子胥身边,不知该怎么办。正在这时,不远处,一位老妇人走出茅屋,冲着溪边叫唤:“兰儿,回来吃饭。”

“娘,快来,你快来啊!”

“乖女儿,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老妇人一边问,一边跑向溪边。

“野人,野人,死了!”

老妇人过来了,到底是年纪大了,见识得多,伸手一探鼻息:“别乱说,还有气呢!”

“饿……饿……”伍子胥眼睛没有睁开,断断续续地说。

老妇人说:“这汉子是饿晕了。”

浣纱女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老妇人想扶起伍子胥,无奈力微,没有扶起来,对浣纱女说:“来,搭把手。”

“这……男女授受不亲啊!”浣纱女显然很为难。

“救人要紧,事急从权嘛!”

浣纱女无奈,只得上前帮母亲扶起伍子胥。

“坐下。”

浣纱女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在伍子胥身边坐下。老妇人顺手将伍子胥斜靠在浣纱女身上:“你等着,我回去拿点吃的来。”老妇人也不等女儿回话,起身回茅屋去了。

老妇人取得米饭,伍子胥已经醒了,挣脱浣纱女的怀抱,坐起来。浣纱女满脸绯红,羞涩地低下头。

“饿坏了吧?快吃饭。”老妇人递上一大碗米饭。

伍子胥接过饭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老妇人看伍子胥不像坏人,看了女儿一眼,起身回茅屋去了。

伍子胥风卷残云般吃光了米饭,浣纱女随手递过水壶道:“喝口水吧!”

伍子胥接过水壶,一饮而尽,吃饱了,喝足了,精力也恢复了,翻身跪下,感激地说:“谢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浣纱女害羞地让到一边:“快起来,别这样嘛!”

“十年之后,伍子胥必当前来报姑娘的救命之恩。”

浣纱女害羞地说:“一饭而已,谁要你报恩!谁要你报恩嘛!”

“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羞死了,羞死了,还留什么姓名,咱就是濑溪边的浣纱女,随便打听,没有人不知道的。”

“濑溪边的浣纱女!”伍子胥口里念叨着,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拄着树枝,一瘸一跛地重新上路,临走时对浣纱女说,“浣纱女,把饭碗水壶收好,不要暴露了我的行踪。”

浣纱女的心碎了,叹息一声说:“唉!我独自和母亲住在一起,三十岁了还没嫁人,保持贞节,不会随意送饭给男人吃啊!今天不但送饭给你吃,而且还有了肌肤之亲,你却还不相信我,你走吧!”

伍子胥没有想到他的话深深地刺伤了浣纱女的心,向浣纱女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浣纱女见伍子胥去远了,抱起一块大石头,跳进溪水,水面泛起一阵涟漪。 XknCiPSOde4dbIhvlFXgD+ZlmfvIyDIAzKjpFVSaQiQLt2zf5rDk3AV2aUI2Mb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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