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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币制度

与日本强烈对比的是,中国在相当于我们(西方)的史前时期就已经是个有大墙垣 城市 的国家。只有城市方有其受众人认同且祭祀的地方守护神,而诸侯主要是城市的支配者。即使是大诸侯国间的官方文书里,仍然以“贵都”或“敝邑”来指称“国家”。甚至到了十九世纪的最后三十余年(1872),苗族的完全底定,还是用古罗马一直采行到公元三世纪一样的办法来完成——强制性的聚居(Synoikismos),将苗人集体迁徙到城市中居住。事实上,中国行政中的租税政策极度有利于城市居民,所牺牲的是广大的农村地区 [1] 。自古以来,中国主要是个内地贸易的国家,这对于提供广大地区的需求乃是不可或缺的。然而,由于农业生产重于一切,是以货币经济直到近代几乎都还比不上埃及托勒密王朝时的发展程度 。从货币制度上就足见如此——无论如何,部分可解释为货币制度崩坏的结果:铜钱与银两(货币铸印是操纵在行会的手里)的兑换率不断地波动,不仅时时不同并且也因地而异 [2]

中国的货币制度糅杂了极显著的古代与现代的特征 。“财”这个字,仍包含有“贝”的原义。直到1578年,云南(一个产矿的省份!)还以贝币为土贡。代表“货币”的一个文字,原意是“龟甲” [3] 。“布贝”听说在周代时就有,以丝绢来付税通行于各个时代。珠玉、宝石和锡,在古代也都具有货币的功能。甚至那位篡位者王莽(于公元7年之后)还徒然地想要建立起一个以龟甲、海贝和金银、铜铁并行,作为支付手段的货币等级制。相反地,根据一则公认不大可靠的记载,理性主义的帝国统一者秦始皇下令以铜和金来铸“圜钱”(镒与钱),其他的交换或支付手段一概禁止,不过还是没有成功。

银似乎要到较晚的时期(汉武帝,公元前二世纪末时)才具有成为通货金属的重要性,而一直要到1035年(按即宋仁宗景福二年),才成为南方诸省的租税支付手段。这无疑是由于技术上的因素所造成:金来自砂金,而铜原先是以一种相对而言简单的技术采得。但是银必须经由一套完备的开矿技术来开采,而中国的采矿技术与铸币技术却一直停留在相当原始的阶段。传说早在公元前十二世纪就有钱币的铸造(而实际上可能要晚到公元前九世纪),约在公元前二百年,首次有文字的记载。与其说是铸造,倒不如说是打刻的。因此,很容易伪造。其内容成分也有极大的差异,甚至比欧洲十七世纪时的钱币成分差异还大(例如英国的五先令银币crowns,纯度差异约10%)。有十八枚同时发行于十一世纪的中国铜钱,根据比欧(Biot)的测量,重量有从2.7克到4.08克之间的各种差别,六枚620年发行的铜币,重量则从2.5到4.39克之间。光就此,这些货币就不足以成为明确且可通行的交易基准。

黄金的存量,曾经因为蒙古人的劫掠所得而突然增加,但随即又复低落。以此,金与银早就是非常稀有的,虽然以既有的技术而言,银矿应该还是很有开采价值的 。铜依然是日常交易的通货。西方贵金属的广大流通量,是(中国的)史家所熟知的,尤其是汉朝的史家。事实上,许多年来年往负责运送实物贡租中之丝绸的大规模商队,将西方的黄金带入国内,这点从所发现的罗马金币便足以证明。当然自罗马帝国灭亡之后,黄金的流入便中断了,直到蒙古帝国的时期,通货的状况方才好转。

中国与西方的贸易,在墨西哥与秘鲁的银矿被开采之后,进入一个转捩的时期,那儿所产的银大量涌入中国,用以交换生丝、陶瓷与茶叶。从以下的金银兑换比中,显见银价的下跌:

但是由于银通货的需求量增加,银的价位攀升,致使铜对银的比价下跌。

采矿与铸币都是政治当局的特权 ;甚至在《周礼》中所提到的九个半传说性的官方部门(九府),都包括有执掌铸币者(泉府)。矿产部分是官方利用徭役来开采 [4] ,部分则交由民间开采,但所产矿物则由政府垄断收买。价格与成本间的差距(之小),足以解释为何产量如此稀少。

将铜运往北京铸造局的高昂运费——铸造局将国家铸币需求所剩者全部出售——大大地增加了铸币的成本。这些成本本身就非常庞大。八世纪(据马端临《文献通考》所记,752年),既有的99个铸币厂,据报每年每厂大约出产3300缗(每缗1000枚)的铜钱。这需要使用30个劳动者,21200斤(每斤550克)的铜,3700斤的铅,500斤的锡。每1000钱的铸造成本高达750钱,亦即75%的成本。此外,还要加上垄断性的铸造局所要求的高昂铸造利润 ,常规是25%。这使得十几个世纪以来不断进行的制止盗铸——利润高得惊人——的斗争,毫无希望可言。

矿产地区常受到外敌入侵的威胁。政府向外国(例如日本)买进铜来铸币,或者没收私人所持有的铜以确保充分供应庞大的货币需求,可说是司空见惯的事。官方干涉与特权实际上往往扩张到所有的金属矿产。银矿的开采要支付一笔巨额的矿区使用费给有关的官吏(十九世纪中叶,在广东省这笔使用费高达20%-33.33%,连带铅矿,则达55%)。这些官吏除了将一定的数额缴交政府外,这些岁捐就是他们收入的主要来源。金矿主要在云南省,和其他矿产一样,划分成小地区分配给职业的采矿工匠去做小规模的经营,每人依产量缴交使用费,最高可达40%。直到十七世纪,据闻这些矿区,从技术的观点而言,还开发得非常有限。除了堪舆师所造成的困扰外 [5] (见第七章,第九节),原因在于中国的政治、经济与意识形态结构中的一般性传统主义。此种传统主义一再地导致所有认真的货币改革无从实现。

关于贬低货币成色,史书中提到早在楚庄王的时代,就有强制使用劣质货币却未成功的故事。传说(汉)景帝时,首次贬低金币的成色——但绝非最后一次——而导致交易上的大混乱。显然,主要的祸根在于铸币金属 存量 的不稳定 [6] 。必须抵挡草原蛮族入侵的北方,要比南方更深受此一因素的困扰,后者因其为贸易重镇,通货的供应要比北方充裕得多。每当有战事发生,财政上的调度都不免迫使货币有所变革,铜币则被改造为武器(情形类似德国于第一次大战时之使用镍币)。当一切恢复和平时,铜则到处充斥,因为“复员”的士兵任意地使用军用物资(铜质武器)。任何政治的动乱都可能迫使矿场封闭。货币的不足或过剩所造成的物价波动,根据资料看来——即使这些资料不免有所夸大——委实相当惊人。无数私人伪造货币的现象一再发生,无疑是受到官吏的容忍。各地督抚也经常抵制政府的独占政策。正因为每一次的垄断尝试都受到挫败,政府才一再地允许人民根据一定的标准私铸货币。第一次是发生于(汉)文帝之时(前175),结果自然是货币制度的一团混乱。在这第一度的实验之后,武帝确实很快地又恢复铸币的独占。他除了根绝货币私铸之外,并以提高铸造技术的手法(钱币附有细致的轮廓,按:“周廓”是为防止销磨钱而取铜屑),成功地提高了国铸货币的威信。不过由于对匈奴征战所需的资金调度——总是造成货币混乱的一个原因——他不得不发行白鹿皮制的信用货币。再者,他所发行的银币也容易被仿造,结果这次的努力最终也不免于失败的命运。

可能由于政治上的不安,元帝时(公元前40年左右)铸币金属空前短缺 。随后篡位者王莽尝试实施货币等级制的实验(货币种类竟达二十八种!) ,却徒劳无功。从此以后,似乎没再见到政府恢复铸造金币或银币的记载——有的话也是一时的现象。不过,自807年起政府仿效银行的流通手段 ,开始发行交换票据 ,此一措施在蒙古王朝治下,特别发达。起先,国家也和银行一样,以金属为准备金而发行票券,但后来却越来越少如此做。货币成色贬低与纸币贬值无法兑换的记忆,致使银行本位(BankoWährung) 崛然确立。银行本位是以存入银块作为大宗买卖交易手段的基础,以“两”为计算单位。虽然铜通货有其价格低廉的优点,但由于前述铸造成本的大幅增加,加上高昂的货币运输费用,使得它成为一种不便交易的货币形式,并且也是货币经济发展的一种阻碍。

原先,每串共计一千枚铜币(钱)的缗,相当于一盎司(ounce)的银,后来则为半盎司。可资利用的铜,在数量上的变动——由于工业用途,以及工艺上(造佛像)的消耗——即使是在和平时期,也相当大,这显然会影响到物价与租税负担。铸币成本的大幅变动及其对物价的影响,往往使得想在纯粹(或大体纯粹)的货币租税基础上建立起统一预算的企图终归失败。结果必然是一再回归到(至少部分的)实物租税及其经济上各种自然的定型现象

除了直接的军费与其他纯国库上的考虑之外,中央当局于货币制度里最为重视物价政策。为了刺激铜钱生产量,政府会解除国家铸币的独占权,但是如果因此一行动而导致通货膨胀的倾向,则政府又会采取封闭部分铸币所的反通货膨胀措施 。尤其是对海外贸易的禁制与监督,通货的考虑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若是开放进口,则有流失货币的顾虑,若是开放出口,则又忧虑外国货币的大量涌入 。对于佛教与道教的迫害,本质上当然是基于宗教政策的缘故,不过国家的通货考虑也是个决定性的因素。在寺院艺术的刺激下,货币原料被转用于艺术的用途上——造佛像、供瓶、与仪式配饰——一再地造成通货的危机。钱币被大量熔解,导致通货的极度缺乏、铜的囤积与物价的滑落,结果是实物交换经济肆行 。国家于是有计划地掠夺寺院、对铜制品课税 ,最后则试图垄断青铜器与铜制品的制造 。尔后,此种国家垄断措施扩张到每一种金属制品上,为的是要抑止私下的货币伪造。不过这两个措施终告失败。由于禁止土地集中(下面我们会谈到)——此一严格训令的有效性视执行官吏而定——官吏则不断地聚集大量的铜货;当货币短缺时,货币财被课以高度的税率,而基于物价政策与国库财政的考虑,拥有货币的最高限额愈来愈受限制 。以铁钱来代替(一度与之并行的)铜钱一再试行,结果并不能使情形有所改善。见于(后周)世宗时代(十世纪)的一份官方请愿文书里,便要求放弃铸币的利润与解除国家垄断金属利用的禁令——为了避免金属制品的价格垄断以及因此而影响到金属在工业上的利用。但此一建议并未获实行。

纸币方面也大致如此。银行券的发行原先显然带有证券的性格,后者特别是在通货混乱的时期,成为趸售商业所惯用的交易手段;尔后银行券本质上即成为便利地方间互相汇兑的流通手段。不过这些银行券也遭到仿造。其印造的技术性前提是于公元二世纪时所引进的制纸工业,以及一种适用的木板印刷术 ,特别是凸版印刷,而不是原来的凹版印制。早在九世纪,国家就开始将票据交换的利得机会从商人的手中夺过来。起先,交换准备金(从1/4到1/3)的原则也被政府继续引用,后来则以独占性的国库银行储金为基础发行兑换券。这当然只是一部分措施。起初以木版,稍后则用铜版印刷的兑换券,由于纸质粗劣,很快就破损不堪;或者由于战时铸币金属短缺,兑换券在使用量大增的情况下,券面变得难以辨认。这使得纸币的面额缩减到最小,而使用到难以辨认的纸币则会遭到拒兑,若兑换新钞,则要被课征工墨钱 。尤其是,(因纸币的发行而导致)金属储备的废止 ,或者,至少是因兑换所转移到内地,而使得纸币的兑现更加困难 。而且,起初纸币的回收是限定在较短的时期内(三年一兑),后来却延伸到二十二至二十五年 ,而用来替换回收之旧钞所发行的新钞,则多半比旧面额低 ,但政府却一再(至少部分而言)拒绝接受用以缴纳各种租税的旧钞。这些措施使得纸币的信用一次又一次地滑落。政府虽一再下令,在巨额的付款中必须在一定比率上以纸币支付 ,或者时而全面禁止以金属为支付手段,但自然是无补于事。

另一方面,一次次将纸币彻底回收,则导致通货不足与物价下跌的结果。一再想要有计划地增加流通手段的企图,每每由于全面性通货膨胀——基于国家财政的缘故——的急遽恶化,而皆告挫败。在正常的情况下,纸币与金属货币的流通比率,大约相当于十八世纪时的英国(一对十,或者更少)。通货膨胀的起因主要是战争,以及矿产区为夷狄所侵占。其次,当财富被大量累积与佛教寺院兴筑的时代,金属被用在工业(或者毋宁说是工艺)用途上,对于通货膨胀也不无推波助澜之效。伴随战争而来的,总是通货制度的崩溃,这让人想到法国大革命时所发行的纸币(assignat)。蒙古统治者(忽必烈)即曾试图发行不同等级的金属证券(?) ,众所周知,此一措施令马可·波罗惊慕不已 ,不过却导致巨幅的通货膨胀。其实在1288年,通货就已贬值了80%,随后由于银的大量流入,才使银恢复流通。当时曾试图订定金、银与铜的兑换比(金银比是10∶1,实际上是10.25∶1。一盎司的银相当于2005钱,所以铜贬值了一半)。私人禁止拥有金条银块,而贵重金属只被用来当作证券的准备基金。贵金属工业与铜工业,都收归国有,并且不再铸造钱币。实际上,这造成纯粹纸币本位的局面。随着蒙古王朝的倾覆,此制也就废止了。

明朝时恢复起常规性的金属货币铸造 (据闻金银的兑换率是4∶1,此乃贵金属价位比率之不稳定的一个典型例子)。然而旋即禁行金、银(1375)、然后是铜(1450)作为通货,因为 同时流 通的 纸币发生贬值现象 。以此,纸币本位政策似乎从此确立了。然而,1489年却是史书上言及纸币的最后一年。十六世纪时,还看到大力推动铜币铸造的尝试,不过这些努力也同样没有成功。

十六世纪时,与欧洲人进行直接贸易的结果,银大量地涌入,使恶劣的情况好转。到了十六世纪末,称量的银本位(银块,实际上是银行本位)为趸售贸易商所采用。铜钱也恢复使用,不过铜银比率大幅度变动,对铜钱大为不利 。各种纸币在明朝于1620年禁行之后,即遭全面性的裁抑;此一禁令也为清朝所承袭。金属储量缓慢但却可观的增长,显见于国家预算里逐渐增长的货币经济结构中。国家于太平天国之乱时所发行的纸币,最终仍是以类似法国大革命时纸币的命运——贬值、兑现无门——为结局

不过,以银块来流通还是招来很大的困扰 。每一次交易都得称量,而且地方的银行业者所使用的秤并不是海港城市所惯用的,他们必须设法填补其间的巨大差额,这被认为是合法的。银的纯度也必须经由银匠的测试。由于以银作为支付手段的比率大幅增加,中央政府便要求每一块银锭都要出具注明原产地与检验局的证明。银块是被铸成靴形的,并且成色是因地而异。

由这些情形看来,必然要走向银行本位是显而易见的。在大商业都市里,银行业者的行会(钱庄)所发行的交换票据到处通行无阻,他们赞助(其他都市之)行会组织的设立,并且强制执行以银行货币来支付所有的商业债务。当然,十九世纪时仍然有提议再施行国家纸币的建言(1831年奏议) [7] ,议论之陈腐,和十七世纪之初及中世纪时如出一辙:亦即,铜的工业用途被认为会危害货币的通行,连带也会危害到物价政策,而且银行本位被说成是将货币管理权让给了商人。不过,此一发行纸币的议论并未获得采行。官吏——最强而有力的利益团体——的薪水,基本上是以银来支付的。正因为他们的利得机会有赖于商业,因此他们与商人利害一致地 反对 中央政府在货币制度上的干涉。无论如何,所有的州省官吏都同声一气地反对中央政府任何强化财政权,尤其是财政管制监督权的措施,关于这点,我们下面还会谈到。

小市民与小农民对于改变现状并没有多大、甚或一点也没有兴趣。尽管(部分也是因为)铜的购买力大为降低——数个世纪以来缓慢而持续地降低——他们也是如此。此处我们对于中国的银行本位信用与票据交换的技术,不拟详加讨论。我们想要谈谈作为称量计算单位的“两”的三个主要形式(按:即海关两、库平两与漕平两),及其若干从属的形式。此外,附有银行印记而铸成靴状的银块,成色之非常不足以信赖的情形也要提提。政府不再强制征收 币的关税已有相当的一段时间了。在内地,铜本位是惟一有效的一种(流通手段),但银的存量,特别是自1516年以来其流通比率的增长,还是相当重要的。

现在,我们面对着两个特殊的事实:

1.贵重金属大量增加的财富,无疑是导致了货币经济的大幅发展,特别是在国家财政方面。然而,这发展强度并不足以动摇传统主义,而毋宁是更 强化 了它。就我们所能得知的,资本主义的现象,是 一点也没有 被激发出来。

2.人口的巨幅增长(下面我们会讨论到),并未受到资本主义发展的刺激,也没有刺激资本主义的形成。我们更毋宁说(至少!)它是与一种停滞的经济形态相结合的。这有加以说明的必要。

[1] H. B. Morse 也有同样的结论,见氏著 The Trade and Administration of the Chinese Empire (New York, 1908), p. 74。支持此一论断的基本事实如下:没有消费税及任何的动产税,一直到近代为止,关税皆极低,粮食政策又是纯粹从消费的角度为出发点。此外,考虑到官僚阶层的本质,富商确实是有路子可以弄到钱的。

[2] 正由于皇朝的贬低货币成色与发行纸钞,才导致转变成这样的制度——相当于德国的银行本位(如汉堡银行所显示的)。因此,这算是第二次的(币制)转变。正如1896年6月2日《京报》上所刊载的,皇帝谕令及报告显示,直到最近,某地的铜货一旦突然短缺,即可能导致一场大混乱出现:地方的银行券因此增加了发行数量,从而造成贴水差额(Agiounterschiede)与银块投机的现象;更严重的是政府完全不当的干预措施。关于通货情形,最佳的描述参见H. B. Morse, The Trade and Administration of the Chinese Empire (New York, 1908), ch. V, p. 119 ff。另见J. Edkins, Banking and Prices in China (1905)。中国古代的文献资料,见Chavannes编, Ssu-ma Ch’ien , vol. III, ch. xxx。

[3] H. B. Morse, op. cit ., J. Edkins, Chinese Currency (London , 1913). 除此之外,见Biot之论著, Journal Asiatique (3rd Seris, vol. 3, 1837),此作主要是以马端临的作品为依据,至今仍有参考价值。本书进入校对阶段时,我另参见了W. P. Wei的纽约(大学?)博士论文,“The Currency Problem in China,” Studies in History, Economy , ect. No. 59 (New York, 1914)第一章里所包含的一些材料。

[4] 乾隆皇帝的御制明史中便有大量征发徭役以开采金矿的记载(《御撰资治通鉴纲目》,Delamarre译, Yu tsiuan tung kian kang mu , Paris, 1865, p. 362)。据载,1474年有五十五万(?)人被强募来服这类的徭役。

[5] 关于风水的影响,参见 Variétés Sinologiques , No. 2 (H. Havret,“La Province de Ngan Hei,”1893), p. 39。

[6] 经Biot翻译的一条《文献通考》上的记载( Journal Asiatique , 3rd Série, vol. 6, 1838,p. 278),在(汉)元帝(前48—前30)治下,全国的总货币量估计约730000万(万为一万钱,即一万铜币),其中330000万为国库所持有(!)。马端临认为这个数目还太少了。

[7] J. Edkins, Chinese Currency (1890), p. 4. rcR9JJ4dS7k1a4ap6QPeGGEEohpVQzsFZq4fwJXM+wQoBMwtC+IjT1lR1YyrV/X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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