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学是迫使心灵向上看,引导心灵离开这里的事物去看高处事物的。”
——柏拉图,《理想国》(约公元前380年)
中国古代有一个很小的诸侯国,叫作杞国。在史书中很难找到关于杞国的记载,偶尔提到一回半回,也是这样标注:“杞小微,其事不足称述。”现如今,我们还能记得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国,多亏了那句耳熟能详的成语——杞人忧天。它的本义是说,杞国有个人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天会突然塌下来把人压得粉碎,这句成语常被用来劝导人们不要为一些缺乏根据的事情而忧虑。
《天体图》(约1568年),图中所绘是托勒密地心说宇宙的结构,葡萄牙宇宙结构学家、制图师巴尔托洛梅乌·维利乌绘制。
天穹是永恒的奇观之源。柏拉图在《理想国》中表达的古老信念,用现代语言读起来依旧熠熠生辉,在历史的长河中,人类对天空的一次次回应,也在现代文化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我们在天穹这个巨型的舞台上,找到了众神、巨怪,学会了度量时间,发现了化学成分的秘密,甚至受到了神的告诫;而悬在人类头顶的宇宙无边无垠,让这一切又有了令人心生敬畏的意味。天穹还有一种神秘的魔力,像催眠术一样让人无法自拔,天空的奥秘一层又一层仿佛没有穷尽,人类破解掉一层,还会有更多的新谜团出现,破解的谜团越多,我们就越是被深深吸引。有史料记载的人类问天的历史最早是从苏美尔人开始的,这部分内容我们在后文会展开叙述。那么在有史料记载之前呢?人类和天空的关联是怎样的呢?
考古天文学就是研究上述问题的学科,这是一门通过研究遗存下来的零星物证,破解史前人类与天空之间谜一般关系的学科。我们应该将考古天文学和后文会提到的古代天文学学术传统区别开来。近些年来,尤其是在欧洲,远古天文学文物的发现,使我们对新石器时代和青铜时代的人类生活图景有了更清晰的认知。我们现在知道了,远在文字体系和辅助观测的光学仪器发明之前,人类已经掌握了复杂精妙的数学和天文学的知识,而我们显然低估了那个时代的认知水平。
美洲土著波尼族印第安人在麋皮上绘制的星图。制作者在这块皮革上,有意将星星刻画得大小不一,以体现星等(即亮度)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