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兵: 本篇我们开始学习《黄帝内经·灵枢·通天》,这是《黄帝内经·灵枢·阴阳二十五人》的前传。
《黄帝内经·灵枢·阴阳二十五人》把人分成二十五种,分得比较细,但在它之前,还有一个粗线条的分法——《通天》把人分成五种,记载在《灵枢》中。《素问》的第三篇叫《生气通天》,而这篇叫《通天》,它们的意思是一样的。
为什么要营造一个这么宏大的氛围?因为格局小、视野窄、层次低的人,可能理解不了古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比如你找中医看病,他先说今年是什么年,然后说什么月、什么气,你就会觉得很奇怪,这些与自己生病有什么关系。其实是有关系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中国古代道家或黄帝学派的人认为,我们渺小得像一粒灰尘,我们的一切背后都有主宰,而这个主宰就是天。
梁冬: 关于主宰,人们有很多描述,有人说是天,有人说是道,有人说是算法,还有人说是宇宙。它叫什么名字?我想它可能是刻意要用不同的名字,来形成一种散点透视,因为一旦形成某个固定的名字之后,我们就容易产生一种具象的联想,反而远离了这件事。
徐文兵: 老子在讲道的时候说:“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这句话的意思是,道这个东西是没法用语汇来称呼的,它是一种感,就像“爱你在心口难开”;如果你一定让我说“我爱你”,我不仅说着很费劲,而且说出来也很假。
我有个特点,不爱玩游戏,其实我以前玩过打坦克游戏,但打着打着就觉得不对,因为自己一紧张、兴奋,胃就不蠕动了,所以,我就放弃了这件影响我的事。很多人的游戏打得很好,但我在看他们打游戏的时候,突然有种感觉,游戏中开枪、扔手榴弹的人其实不是他,而是“键盘侠”(控制键盘、鼠标的人)。有时候我就想,我们在这里说话、办事,好像是我们在做,但好像又不是。
梁冬: 之前我在参加腾讯开放大会时,就跟他们做游戏的总负责人聊天,我问他:“你在想什么问题?”他说:“现在游戏中的角色都是被操控的,表面上是玩家在玩,实际上他是被后面的人操控着玩。”
如果有一天,自己在玩游戏,旁边的人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或者只是设定了一个大概的游戏规则,又会怎么样?如果有一天,你在玩游戏的时候,你操控的战士突然转过来,对着屏幕说:“你该去睡觉了,我自己玩。”你觉得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你有没有一种想拔电源的冲动?
这十二年来,我常常在思考,可能有一部分人(也许是现在的一些人,比如玩游戏的人)会有这种感觉,也有可能在几千年前,某些修道的人,有一天他们突然产生了一种觉悟——有没有人在后面操控我?如果有,我怎么跟他对话?
徐文兵: 在说《黄帝内经·灵枢·通天》之前,我们为什么要啰唆这么多呢?
因为现在很多人跟古人或古代的先哲有一个最大的区别,就是古人对天有敬畏,对背后操控他们的人有敬畏。
为什么十二年后我们要再讲《黄帝内经》?因为对天命,第一我们有敬畏,第二我们试着去感,而且不是觉,因为它无形无质甚至无相,只能用心去感它的存在,这种认识和现在很多人认为的“人定胜天”,完全是两个极端。而我们对话《黄帝内经》的目的之一,是想在这两拨人中间做一个沟通,让那些认为“人定胜天”的人,去试着理解我们这些敬畏天命的人,否则鸡一嘴、鸭一嘴,鸡同鸭讲,就是互相鄙视。
中医号称“饭桌上绝交话题”,因为有一个人说:“你多蠢,还信中医。”而另一个人说:“你多蠢,居然不信中医。”最后,这两个人达成的唯一共识就是——对方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