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真与札木合的结拜安答仪式格外庄严隆重。这是他们第三次结为安答,也标志着两部正式结盟的开始。
祭天完毕,铁木真解下镶满金片的腰带系在札木合腰间,札木合亦以装饰着宝石的腰带回赠。在整个结拜仪式中,互赠腰带是其中最具象征意义的一环。因为腰带在草原人心目中意味着个人自由,除非在敬天地时或赠与心心相印的朋友,否则决不轻易解下。
札木合伸手从案几上拿起酒壶,斟了满满一杯酒:“义兄,我敬你。”
铁木真并不推辞。他注视着与他有着共同的祖先并自童年起就与他结下深厚情谊的札木合,发自肺腑地说道:“安答,为兄也敬你一杯,愿你我兄弟从此患难与共,永不相弃。”
札木合饮毕,与铁木真会心大笑。
方才谨严的气氛一扫而尽,乐声悠扬,美酒醇厚,参加结拜仪式的人们按照各自的身份地位坐在相应的位置上,尽情品尝美食佳酿。
时间在愉悦的气氛中不知不觉溜走。夜幕垂落时,外面忽然喧闹起来。
在点燃的堆堆篝火边,皮鼓被狂热地敲响,火不思的琴弦似要拨断,这是一处自由的天地,没有尊卑,不分贵贱,两部百姓围聚在篝火旁,翩翩起舞,纵情歌唱。
月色渐浓,铁木真和札木合相偕来到欢乐的人群中。此时,鼓点已不那么急促,火不思欢快的尾音中笛声悠悠响起,一个年轻女孩的出现引起了所有人的瞩目。
她的舞姿是那样轻盈,像原野奔跃的小鹿;她的歌喉是那样婉转,像花丛啁啾的百灵;她的眼神是那样纯洁,像灵动莹润的水晶;她穿着纯白的衣衫,系着红红的腰带,又仿佛飞落人间的仙鹤。
“这姑娘是谁?”铁木真低声问身边的札木合。
“凝腊,一个女奴。怎么,义兄对她有兴趣?”
“她真是与众不同。”
札木合眼珠一转,心生一计:“义兄若中意于她,弟愿将她作为礼物赠与义兄。”
铁木真含笑摇头:“安答误会了,为兄只是欣赏她的清纯而已,哪里有什么非分之想?”
“莫不是怕嫂夫人见怪?”
“就算是吧。总之,此事权当玩笑。”
札木合不以为然:“义兄,你还像小时一样,凡事都太过认真。好,弟以后自不会操这份闲心。”
“安答……”
札木合摆摆手:“义兄不必解释。我们三次结义,终不成我还信不过你吗?”
“他们回来了!”不知是谁惊喜地大喊一声,立刻,人群中产生了不小的骚动。凝腊也随着人群向外跑去,经过铁木真身边时,她略微停了停,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铁木真颇觉意外地向她点点头。
凝腊飞快地离去了。
“是打猎的人回来了。”札木合向铁木真解释了一句,随后挽起他的手臂,“累了吧,义兄,我们进帐休息吧。”
“也好。”
百余人的打猎队伍满载而归,成为当天的英雄,男女老少簇拥着扬扬得意的猎手们,凝腊被挡在人墙外,怎么也看不到木华黎,急得差点哭出来。正无奈间,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上。
“木华黎?”
“结束了吗?”
“没有。我知道他在哪里,我们快点。”
将近篝火边,木华黎放慢了脚步,凝腊也看到,铁木真和札木合早已不在那里了。
木华黎远远地望了一眼札木合的大帐,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失望。
“他怎么走了?”凝腊喃喃自语。
“结束得真快!”木华黎收回目光,淡淡地、不动声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