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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曾益平的家在矿里的二区,上次的洪水过后,尽管矿里组织人力物力进行了灾后重建工作,一些倒塌的老屋子多半已经在建,但洪水留下的烙印却依然清晰可见……

这是郭小杰第二次来曾益平家,第一次是郭小杰“出师”那天,曾益平把班里的兄弟都叫到他家里,为了给郭小杰进行“庆生”,而郭小杰也借花献佛,以酒谢师,最终不醉不归。

和第一次来曾益平家不同的是,郭小杰这一次却是心急如焚,每走一步都显得很沉重。穿过二区再上一个坡,曾益平的家就在坡上,记得他第一次到曾益平家时曾这样感慨地笑着唱道:“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四季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都是我的歌……”

此时,郭小杰走到坡上,却没有高歌一曲的雅兴了,冰冷的寒风,吹在脸上,也吹进了心里。他不由得捂紧了衣服,加快了步伐,好在曾家的大门是打开的,这让做好吃闭门羹准备的郭小杰心里稍稍舒了口气。

郭小杰透过门缝向屋里望去,但见曾嫂正坐在木凳子上织着毛线衣,于是,叫道:“师娘。”

“谁啊。”曾嫂抬起头来,当看到是郭小杰时,原本拉长的脸顿时有了光彩,她立马站起身来,一边把郭小杰迎进屋来,一边说,“你总算来了,我盼星星盼月亮,从早上盼到下午……”

“我师傅现在在哪里?”郭小杰双眼在屋里四处搜索着,却不见曾益平的人影。

“他这个窿古佬能去哪里,从上午到现在一直窝在床上……”曾嫂说着眼睛突然变得湿润起来,“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我开始以为他生病了,为他熬了生姜水,端给他后,他却连碗带汤都打翻在地……”

曾嫂说着声音变得哽咽起来,顿了顿才又说:“直到白书记、贺总等人来了,我才知道他在闹情绪,要辞职不干。我家汉子就是这脾性,并没有给白书记、贺总等人面子,窝在床上硬是不肯见他们,结果白书记他们只好走了。这不,直到现在还粒米未沾,你说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我家汉子太小家子气了,这么一点打击和挫折都受不了,枉为男子汉大丈夫了。我没办法啊,劝又劝不了,你来得正好,他平常总是说你文凭高知识多人品好,最信任你了,帮我劝劝他吧。”

“我尽最大努力。”

“辛苦你了。”曾嫂领着郭小杰来到内房。

内房的大门紧闭,显然曾益平把门反锁了。曾嫂轻轻地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地说:“益平啊,小杰来看你了。”大门内静悄悄,并无回应,曾嫂心里略急,门敲得重了许多,“益平,益平,小杰来了,你开门啊。”

显然曾嫂的“霸道”起到了作用,门内很快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回音:“我不舒服,想休息,谁来了也不见,叫他走吧。”

听见屋里有回声,曾嫂提着的心这才放下,郭小杰上前一步,说道:“师傅,是我,小杰。”隔了片刻,门内传来曾益平的声音:“有事吗?不上班,跑这里来干吗?”

郭小杰接道:“师傅,我已经下班了。听说你不舒服,我来看你了,你开门好吗?”

“一点小毛病,不碍事。你事多,回去做你的事吧。”

“师傅,我想看看你,你不开门,我就坐在这里不走了。”

门里又沉默了半晌,突然听到了沙沙的脚步声,曾嫂脸上一动,又惊又喜,轻声说:“进去后,全靠你了。”说着轻声退了出去。

门“吱呀”开了,曾益平不声不响又回到了床上。郭小杰径直走到床边,柔声问道:“师傅,哪里不舒服?”

曾益平把头埋在被子里,并不搭腔。

“师傅,对不起,考试的事……”郭小杰正说着,只见曾益平蓦地坐起身来,头发乱蓬蓬的,像是十天半个月没有洗过一般,他眼睛通红,说:“这事又不怪你,你道什么歉,要怪就怪我没文化没本事,没上过几天学,丢了矿区的脸,对不起领导的栽培……”

“师傅……”郭小杰的眼睛突然湿了,声音哽咽地说,“都是我的错。一来我没有想到这次党建检查的班组长考试会这么严格,处罚这么重。二来师傅没有考及格,弟子有错。师傅要怪就怪我好了,但千万不能跟自己怄气,伤了自己的身体啊。”

“我已经说了,这事跟你没有关系,我也没有伤自己的身体。”

“您都辞职了,还说没事?”

“在煤矿做久了,不想干了,不可以吗?”曾益平说着,声音提高了三度。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能当。一次考试没及格有啥关系,至于耿耿于怀,至于痛不欲生,至于愤而辞职吗?”郭小杰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定定地道,“做事不能意气用事。昔日楚汉争霸,项羽和刘邦进行大决战时,项羽占据天时、地利,但因为意气用事,失去了人和,最终落得兵败垓下乌江自刎的悲惨下场。师傅可不能因为一次考试没及格,降了一官半职,觉得丢了颜面,便意气用事,往死胡同里钻啊。”

“你……”曾益平气得青筋都暴出来了。

“师傅在棋井盘干了几十年,把青春奉献在了这里,把热血奉献在了这里,把根也扎在了这里,矿区的发展见证了师傅这一辈人的奋斗足迹。而师傅的良好口碑也是尽人皆知的,特别是掘一队二班是在您的带领下才成了矿区的王牌掘进队,您这样说不干就不干,说走就走,您舍得与你同呼吸共患难的二班兄弟们吗?您舍得那些关心爱护你的人吗?您舍得这片黑土地吗?”

郭小杰使的是激将法,果然,他的话触到了曾益平的痛处,闻言,他脑海里涌现出在棋井盘这三十年来的点点滴滴,不由得呆住了。

“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师傅,别再意气用事了,去当您的代班长吧,以后加强业务学习,弟子也会尽力教您读书识字。三个月后,矿里一定会恢复您的正班长职务,说不定经过这次历练后,还会破革提拔您为队长,甚至是副矿长哩。”

“其实,我并不看重职务,我也没有当矿领导的野心。我只是想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只是公司领导突然对我做出这样的处罚,让我一时间很难接受,我觉得无地自容,所以,才……”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师傅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这么点打击和挫折有什么关系,伤不了皮毛,更伤不了筋骨……”

“行,行,行,你别再说了。我知道你是个文化人,道理一大箩筐,说上十天半个月也说不完。”曾益平说着站起身来,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不过,你说的倒也有道理,我不能因小失大,因私忘公,因循守旧而失去了本质,你放心,我曾益平不会被打倒的,我要用实际行动证明我的能力……” 3mfDUSI7uoJSoAoXjNvCVUG0gAe4R66R1mfwFeLMp+ae8WB2HsTQL4ogqBrlA6E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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