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星期的奋战,这一期《河狮人》杂志终于编辑好,送印刷厂了。从改稿到校对,郭小杰每天忙得团团转,唯一放松的时候就是下班去工会等邓香梅、尹波、曹雅培三人下班。
而自从那天一起共进晚餐,又同床共眠后,邓香梅和曹雅培的关系发展得很快,再加上两人同在机关,又天天在一起练红歌,于是经常看到两人同进同出的身影。而尹波每天周家坳和工会两头跑,为了方便,索性花了三千块钱在江风县买了一辆摩托车。对此,尹波天天哭穷,弄得郭小杰做出免费吃半个月晚餐的承诺来,他这才笑逐颜开。
尹波乐意了,曹雅培却不乐意,一边对尹波进行强烈谴责,另一边每次她和尹波到他们那里吃饭时,都会主动买菜。甚至有时候为了避免和邓香梅进行谦让,她会提前买好菜。有时候邓香梅不知道,她也买了菜,结果菜买多了,弄得尹波笑着说:“天天吃剩菜。”
当然,有时候曹雅培也会带着他们到家吃饭,郭小杰怕见到曹雅培的父母而尴尬,开始总是推不去。但在曹雅培和尹波的思想工作下,最终还是厚着脸皮去了。结果曹父曹母表现得很大度,仿佛以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笑容满面,这让郭小杰很是感动。
当然,这个时候的红歌会进度情况,因为有邓香梅等三人做“内应”,郭小杰自然了如指掌,也从三人的口中挖掘出了红歌会时一些感人的故事来。郭小杰自然牢记于心,把这些人这些事用本子记下来,以便到时候进行深入采访和挖掘。这天忙碌了一天的郭小杰看了看时间,才下午四点,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不由站起身来想活动一下筋骨,放松一下心情。刚站起身来,手机响了,瞟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机,来电显示却是曹雅培。不由心中一紧,虽然自从红歌会后,他们就组成了牢不可摧的“四人帮”,但毕竟他们俩的关系特殊,在一般情况下,两人很少单独打电话的。
此时正是训练时间,曹雅培怎么会打电话来呢?难道出了什么事吗?想到这里,郭小杰不再迟疑,赶紧拿起电话,按了接听键。很快他的脸色就变了。因为电话里传来:“小杰,小梅突然晕倒了,你赶紧过来一下。”
放下电话,他赶紧往办公室外跑,和正从外面进来的邓雄碰了个正着,邓雄“哎哟”惊叫一声,揉了揉脚,道:“小杰,这是干吗,这么急急忙忙。”
“不好意思。”郭小杰一边道歉,一边说,“有点事,麻烦您跟王部长汇报,我要出去一下。”说着一溜烟下楼去了,弄得邓雄百思不得其解,王海铮就在隔壁办公室,有什么事不能跟他说一声,干吗要转告,分秒必争啊?
来到工会俱乐部时,他看到的并非现场一团糟的局面,而是热火朝天的训练场面,训练员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训练。
“怎么回事?”郭小杰第一反应是不是曹雅培恶作剧故意戏弄自己,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定了。曹雅培不是开这种玩笑的人,除非尹波在幕后指使。他一边想,目光一边搜索着邓香梅的身影,没有看到,再搜索曹雅培的身影,还是没有,最后搜索尹波的身影,还是没有。这下郭小杰急了,小跑着冲到舞台下。这时正站在台上当“监工”的半达毅看见了郭小杰,急忙从台上走下。
“半主席,小梅他们呢?”
“小梅她正训练着,突然晕倒了,刚才我派工会干事汤秋明背起她,让龙兰芳和曹雅培一起把她送到职工医院去了。”
“怎么会突然晕倒,严不严重?”
“应该是劳累过度造成的,她中午吃饭了没有?”
“吃了啊。”郭小杰急道,“那我先去医院看看。”
“好的,等这里训练完了,我再到医院来……”
当郭小杰一口气跑到“职工医院”时,正巧看到曹雅培站在收费处,忙问道:“培培,小梅呢?”
“她在203病房里吊水,我在这里交费。”曹雅培见是郭小杰,紧绷的脸略略放松。
“多少钱,我来付。”郭小杰挤过来,掏出钱包。
“已经交了。”曹雅培说着引着向前走。
“这怎么行,多少钱,我先给你。”
“谁付都一样,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婆婆妈妈。”
两人说着来到病房,但见两个医生正在给邓香梅打吊水,而汤秋明和龙兰芳正焦急地看着。郭小杰见邓香梅紧闭双眼,显然还没有苏醒过来,不由问道:“医生,她没事吧?”
一个护士闻声,抬过头来看了郭小杰一眼,说:“刚刚医院已经给她进行了紧急治疗,她是身体虚弱所致,给她吊水很快就会醒来。”
“人好好的,怎么会晕倒呢?”
“女孩子身体本来就弱点,再加上劳累过度可能就会这样,听说她是在练歌时晕倒的,可能是站立太久的原因吧。”
两位护士动作麻利,很快就把针管插好。郭小杰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邓香梅的反应,弄得一旁的曹雅培不停地安慰说:“先坐下,别这么着急,小梅不会有事的。”
龙兰芳接话道:“是啊,刚才医生都说没事的,别急哦,要急我比你还要急,这可是在红歌训练场上晕倒的,我作为女工委要负主要责任啊。”
“看你说到哪里去了,都说了没事,还这还那的。”汤秋明忍不住说。
郭小杰此时急得已是满头大汗,问曹雅培:“她怎么会晕倒?”
“我也不知道,来唱红歌时都好好的,训练才一个小时,我们正演练着,她突然就晕倒了……”
“中午她就说不想吃东西,最后才勉强吃了小半碗饭,看来是体弱,站着一个多小时,支撑不住了,才会晕倒。”郭小杰说着,转头问曹雅培,“尹波呢?”
“他呀,本来要来的,但临时有事,不能赶来,最后打电话向半主席和龙主任请假了。”曹雅培说着望向龙兰芳。
龙兰芳接话道:“是的,他因为有事实在是抽不开身,所以请了假。”
正在这时,只听见汤秋明惊叫道:“快,快,小梅,醒了……”
众人望去,但见邓香梅虽然身体没有动,但眼睛已经微微睁开了。郭小杰赶紧上前抓住她的手,轻声问道:“好点了吗?”
“我没事。”邓香梅嘴角启动,轻轻地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才急死我了。哦,不能说死字,不吉利……”郭小杰边说边打自己的嘴巴。
“不……要……”邓香梅说着要伸手来抓郭小杰,不小心手碰动了针头,不由“哎哟”叫出声来。郭小杰赶紧扶住她,说道:“别乱动。”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邓香梅强忍着痛楚说。
“傻瓜,不要乱说话了,先安静地休息一下。”郭小杰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邓香梅乖顺地点了点头,闭上双眼,不再说话了。
郭小杰回过头来,轻声道:“龙主任,辛苦你们了,你们先回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龙兰芳点了点头,和汤秋明对视了一眼,朝郭小杰挥了挥手,说:“等训练完了我们再来看小梅。”
“那我也等下再来吧。”曹雅培说着也跟她们一起出去了。
吊完第一瓶水时,邓香梅苍白的脸渐渐变得红润起来,吊完第二瓶水时,医院突然变得嘈杂起来,一大群人涌入医院,直奔邓香梅所在的病房,刚开始郭小杰不知所措地站起来,当看到领头是半达毅和龙兰芳时,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但见半达毅提着一箱水果,龙兰芳提着一个花篮。众人跟在后面。
“这是我们红歌会全体成员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半达毅说。郭小杰赶紧接过水果和花篮。原本沉睡的邓香梅这时也醒了过来,病态的脸上堆满笑容:“谢谢你们。”说着要挺起身来。
龙兰芳赶紧阻道:“别乱动,先休息要紧。”然后转过身对大家说:“我们一起祝小梅早点康复,早点重归我们红歌训练团队这个大家庭好不好?”
顿时掌声雷鸣。大家安慰了一番,便离开了。而这一切不但让邓香梅很是感动,也让郭小杰热泪盈眶。只有曹雅培留下来了,默默地坐在邓香梅身边,从手中的手袋里拿出牛奶和面包来,“小梅,吃吧,吃点东西好些。”
邓香梅本想摇头,但见曹雅培一脸的真诚,不忍拒绝,吸起牛奶来,又大口咬着她递到嘴里的面包。
郭小杰直等到邓香梅把面包吃完,把那瓶牛奶喝完了,这才上前道:“还是培培厉害,你一来小梅就吃东西了,我在这里守了半天,她连一口水都不肯喝。”
“你肯定是凶神恶煞地逼人家吃了,这吃东西要掌握火候,要慢条斯理,要循序渐进,要水到渠成……”
“晕……你这些经验还是留着给你自己吧,我做不来。看样子我只适合做跑腿的事。”郭小杰说着,问道,“今天的训练怎么结束得这么早?”
“还不是因为小梅突然病了,半主席和大家商量后,决定今天提前一点结束,让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于是大家都嚷着来看小梅了。”
“你们这团队倒是真不错,凝聚力很强啊。”郭小杰说着话锋一转,“只是遍插茱萸少一人,没看到波波同志的踪影啊。”
“在路上的时候我已经跟他打了电话,他说马上就赶来看小梅。”
“不用了,你看,这第三瓶吊水马上要打完了,他还来干什么。再说,我们马上就回去了。”邓香梅说。
郭小杰赶紧接话道:“是啊,如果他干完活了,就叫他回人才楼吧。我们马上去人才楼。”
正说着,但听见门口一阵脚步声过后,一个声音传来:“你们都在这里,怎么就叫我去人才楼呢?我可不想金屋藏娇哦。”
来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脸色白净,手里提着一件牛奶,正是尹波。
曹雅培脸上顿时笑容满面,欢跳着迎了上去,娇声道:“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啊。”
“骑摩托车不快,那我买这摩托车有啥用。”尹波笑道,然后看着邓香梅,问道:“小梅可好些了,培培这个电话真是及时,就在我要下班时才告诉我。听说你晕倒了,可吓坏我了,又听说你睡了,我可高兴坏了。现在来了,我可累坏了啊。”
“你这张嘴啊,太能说会道了。”郭小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