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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剑

梁冀一手遮天,他的老婆孙寿也很是霸道,整个朝廷被梁冀夫妇弄得如一潭死水,连梁太后都管束不了。长此以往,天下老百姓怨声载道,都在咒骂着:梁氏灭门驱驰。

朝中大才子崔琦为了泄愤,作《白鹄赋》以讥讽梁冀。梁冀见了,大为恼怒,竟然派人刺杀了崔琦。

在梁冀眼里,此时不管什么劝诫的话都“逆耳”,劝诫的人都会遭到他的摧花毒手。而这时的汉桓帝刘志随着年龄的增大,对梁氏也越来越不满,可是却找不到“良药”,只能是敢怒不敢言。总之一句话,除了隐忍还是隐忍。事实证明,汉桓帝的隐忍不会太久,很快机会便来了。

和平元年(150),梁氏集团的“顶梁柱”梁太后梁妠终于结束其辉煌而灿烂的一生,挥一挥衣袖,到极乐世界去了。临走前,梁太后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归政。梁太后本着“物极必反,否极泰来”的古训,下诏桓帝可“正式临朝,裁决政务”。

第二件事是忠告。梁太后本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原则,希望梁冀能“收敛跋扈,洁身自爱”。

第三件事是希冀。梁太后本着“和平共处,共同发展”的策略,希望汉桓帝和梁冀都能“各自勤勉,好自为之”。

梁太后在死后希望桓帝能与梁冀和平共处,使梁氏一门永保荣华富贵。然而,梁太后不会知道,已经成人的汉桓帝是不甘被控制的。她生前安排的这个政治格局给梁家带来了灭顶之灾。如果她地下有知,一定会为此而悔青肠子。

历经三世临朝称制达六年的梁太后与世长辞,年仅三十五岁。后与汉顺帝合葬宪陵,谥号为“顺烈皇后”。

梁太后死了,开始“亲政”的汉桓帝却悲哀地发现,亲政只不过是梁太后给他设的一个“真实的谎言”,因为这个时候,朝中的真正权力掌握在大将军梁冀手上。尽管梁太后去世了,但梁氏在梁冀的带领下,以残酷的手段打击政敌、清除异己,朝中几乎全是梁冀的人,梁氏依然权倾朝野,满朝文武无不唯梁氏的命令是从。

梁冀做了二十多年的大将军,穷奢极欲、为所欲为达到了极点;权重势盛,威风凛凛,不可一世。朝廷内外所有官吏无不畏惧,无不俯首听命,可以说这是梁冀及其家族的“黄金时代”。然而,盛极转衰,在这个“鼎盛”的背后埋伏着梁氏覆灭的危机。

其实,现在摆在汉桓帝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跟梁冀好好合作,和平共处,继续当好梁冀的傀儡;二是跟梁冀反目成仇,消灭梁冀,夺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权力。

汉桓帝不是个自甘堕落的人,自然会选择第二条路,因为目前的这一切不是他想要的,这不是他该处于的地位。

思来想去,暂时找不到“合作者”的情况下,汉桓帝退而求其次,继续隐忍。同时,继续增封大将军梁冀食邑一万户(连同以前所封食邑,共三万户。就是王莽也没有这多食邑)。封梁冀的妻子为襄城君,兼收阳翟县(今河南省禹州市)的租税,每年收入高达五千万钱,加赐红色的绶带,与长公主相同。

事实上,汉桓帝的隐忍不仅仅在朝政上,在生活上也要隐忍。面对后宫佳丽三千,不是汉桓帝不想要,而是不敢要。这一切当然归功于一个人——皇后梁女莹。

汉桓帝娶回集美貌智慧于一身的梁女莹后,很快便给了她名分——皇后。结果梁女莹尽管得到了汉桓帝的专宠,但无奈肚子不争气,没有为汉桓帝生下一儿半子来。对此梁女莹非但没有找自身的原因,反而出台了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别的宫人凡是怀有身孕的,一律杀无赦。

对于“野蛮皇后”梁女莹的野蛮行为,汉桓帝虽然慑于梁家势力,敢怒不敢言,但聪明的他采取的办法是躲。这一躲,对皇后日趋冷淡也就在所难免了。

这样一来,梁皇后自然受不了。然而,不管她怎么努力,早已对她惧怕的汉桓帝就是不回心转意。长此以往,郁郁寡欢的梁皇后在梁太后死后的第九个年头,也就是延熹二年(159)七月,“英年早逝”,谥号“懿献皇后”。

梁皇后死后,汉桓帝终于拨云见日,马上找到了自己的“最爱”——梁猛女。梁猛女是梁冀送进宫的,按理说本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原则,他对梁猛女唯恐避之而不及才对,那又为何会迷恋上梁猛女呢?

汉桓帝之所以这么做,原因有二。一是真心喜欢这个清丽脱俗、开诚布公的奇女子,二是想利用梁猛女这个“内线”,来“监视”梁氏的一举一动。

侦探与反侦查。不得不佩服年少的汉桓帝的权智之高。

然而,汉桓帝的异常举动,引起了朝中的“摄政王”梁冀的高度警惕。他见梁猛女一夜之间尽得汉桓帝的专宠,害怕梁猛女的母亲宣氏泄露其中的秘密,就派人暗杀她。宣氏与皇帝的侍从官(中常侍)袁赦是邻居,当梁冀派遣的刺客爬上袁赦家的屋顶准备进入宣家时,却被袁赦发现。袁赦见有刺客连忙擂鼓,并引来众人追捕,结果刺客非但没有暗杀成功,还被逮住了。

宣氏为此终于与梁冀撕破了脸皮,到汉桓帝那里告发梁冀。

“我若再容忍下去,只怕要变成第二个汉质帝了。”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隐忍多年的汉桓帝终于决定除掉梁冀。

梁氏集团的两个重量级人物相继死后,此时,朝野上下尽管还是被梁氏集团掌控,但接到宣氏告状后,已经二十八岁的汉桓帝决定调整思路,准备放手一搏,对梁冀“亮剑”了。

机遇不期而至。这一年发生了日食。梁冀当年打压胡广和杜乔时,日食和地震等自然灾害都属于“天谴”,朝中“三公”要主动站出来摘掉自己的乌纱帽“担责”,这时,太史令陈授早已对梁冀的所作所为恨之入骨,因此,他很快向汉桓帝打了一个小报告,中心思想只有一句话:天上之所以会出现日食现象,那是上天示“儆”,“咎”在大将军梁冀身上。

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这次日食现象要梁冀来“担责”。对此,汉桓帝很高兴也很激动,终于有人敢摸老虎的屁股了,这就说明朝廷还有正直之臣,江山还有可救之机。然而,正当他思忖如何“处置”时,耳目众多的梁冀竟然在第一时间知道陈授状告自己的事了。于是,他来了个“先下手为强”,以“大逆不道”之罪,将陈授打入死牢,随后命人在饭菜中下毒,陈授当晚便死于狱中。

一来太史令是皇帝的近臣,换句话说就是直接下属,二来太史令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所言并非没有道理。而梁冀居然说抓就抓,说杀就杀,丝毫不顾忌汉桓帝的存在。打狗都得看主人,梁冀丝毫没有把汉桓帝放在眼里,或者说在梁冀眼里,汉桓帝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罢了。

可是梁冀不会料到,羔羊也会怒吼。陈授的死,一方面触及了汉桓帝的底线,另一方面也让他看到了光明和希望。

那么,要如何才能找到和自己“志同道合”的盟友呢?汉桓帝思来想去,想出了一个所以然来:宦官唐衡值得期待。

为了证实自己想法的真实性和可靠性,汉桓帝决定找个机会对唐衡进行“爱的表白”。可是,汉桓帝悲哀地发现,这居然是一种奢求。平日里,他身边尽是梁冀安排的“耳目”,根本找不到和唐衡亲密接触的机会,急得直唱“爱要怎么说出口,我的心里好难受”。

于是,深思熟虑的汉桓帝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把表白地安排在了一个极为秘密,或者说一般人根本就想不到的场所——厕所。

结果通过“厕中问”后,汉桓帝成功收服了唐衡,这给了汉桓帝巨大的勇气和信心。很快,他就召集了唐衡、单超、徐璜、具瑗、左悺五人来到自己的密室,来了个“密中定”。

密谋一开始,汉桓帝便来了个“言行相顾,慎终犹始”。

首先是言。汉桓帝直言不讳地全盘托出自己打算“诛杀梁冀”的想法:“梁大将军独断专行,祸国殃民,现在,我为民除害,诛杀梁氏,各位有什么高见?”这般开门见山、诚心相待的叙说效果是看得见的,唐衡等五人一致呼应:“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然后是行。大计已定,汉桓帝为了打消他们的顾虑,用牙咬破了单超的手臂,六个人歃血为盟。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汉桓帝和五位宦官立马分头行动,磨刀霍霍,只等锄奸的时机的到来了。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梁冀的耳目似乎也探得了些许“蛛丝马迹”,报告了梁冀,梁冀本着“防患于未然”的原则,马上来了个“未雨绸缪”:八月初十这一天,派自己的心腹宫廷侍卫(中黄门)张恽入住中宫(皇后居住的宫室),打算接管警卫。

至此,形势终于把汉桓帝逼到了绝路了。若不立刻行动,警卫大权一旦被梁冀的亲信夺去,那就万事皆休矣。

汉桓帝当机立断,派具瑗出马,以“辄从外入,欲图不轨”的罪名逮捕了张恽。

随后,汉桓帝在具瑗等“密谋五人组”的保护下,隆重升殿,做了四件事。

一、由宫廷秘书们(诸尚书)分别撰写诏书,揭发梁冀当政以来的诸多罪行。

二、派国务总理(尚书令)尹勋率领所有的可以集结的宫廷侍卫,把守皇城。

三、把兵符(符节)全部集中到尚书省保管,派兵把守,以防梁冀矫诏调兵。

四、派具瑷将皇帝身边驾车的骑士、虎贲、羽林、都候(夜间巡逻的卫官)所属的能剑善戟的勇士集中起来,共有一千多人。

做完这四件基础工作后,汉桓帝开始最后的“亮剑”了:以单超为总调度,派具瑗带领全副武装的一千余御林军,跟京畿总卫戍司令(司隶校尉)张彪的卫戍部队会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梁冀的大将军府。

眼看突然“变天”了,很多梁氏集团的拥护者和走狗立即来了个顺风倒——倒向了宦官一方,还有一些人持观望态度,选择了不投降也不反抗的“中立”,结果关键时刻,真正肯为梁冀卖命的没几个。

这样一来,梁府很快被“控制”住了。

这一变故大出梁冀意料,掌握权力二十年之久,他的自信空前膨胀——他认为即便是皇帝,对他也不敢反抗。事实上,他也确实毒死了一个不听话的皇帝。他对自己很自信,认为再没有谁敢摸他这只老虎的屁股了,他可以享受千秋万代的清福了。然而,正是这种膨胀的自信,使他产生了麻痹,宫廷中积一月之久的密谋,他只闻风声,竟没有得到“可靠”的消息和情报。

当御林军从天而降,把他的住宅围得水泄不通、插翅难飞时,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害怕,什么叫穷途末路……

梁冀还在体会和感慨,御林军却一刻也没有闲着,一方面攻城,另一方面攻心。为了彻底瓦解梁氏集团武装力量的抵抗,宫廷禁卫官司令(光禄勋)袁盱手拿皇帝的诏书,在门口宣读对梁冀的处分:

第一,解除梁冀全国最高统帅(大将军)职务,没收大将军的官印。

第二,改封梁冀当比景的“都乡侯”。

第三,梁冀应立即率领家眷前往他的封邑就职。

比景是当时中国最南方的荒凉边城,当年的“阎家班”就被放逐到那里,而今却轮到了“梁家班”。不过,可怕的还不是比景远,而是封侯只是一个幌子,梁冀只要一踏出梁府大门,就来到了他命运的终点线。

梁冀知道这只是汉桓帝对他的“权宜之计”,活,已是不可能,死是必然。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是苟活下来,结局也是“耻辱”,是“折磨”,是“痛苦”,是“生不如死”。因此,梁冀和他的野蛮妻子孙寿当机立断——自杀。

“大魔头”梁冀死了,汉桓帝充分发扬“宜将剩勇追穷寇”的作风,梁氏和孙氏家族不论男女老幼,全都押往闹市斩首,并暴尸街头。大小官员300多人都被治罪,结局无非有三:诛杀、免官、下狱。据说,梁氏外戚集团被一网打尽之后,整个朝廷的官员为之一空。

与此同时,汉桓帝还没收了梁冀家的家产,一共值三十多亿钱,据不完全统计,这笔钱相当于当时全国一年租税的半数,可谓触目惊心。

至此,汉桓帝的“厕所锄奸”取得圆满成功。 +ZG5Yu6ijHeBu2PKy/5vs4hgNzcTA9L0/7qn/NoZ8kx2ZbH5OJKFLTWbq/AycRX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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