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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版“盗墓笔记”

建康元年(144)八月,年仅三十岁的汉顺帝在玉堂前殿驾鹤西去了。

汉顺帝死后,继承者又成了一大头疼的问题。要知道当时皇后梁妠无子,其他嫔妃所生的儿子又很小,远远还达不到主宰天下的实力和能力。但这却正是梁皇后所期待的,她很快化无子的悲伤为力量,睁开慧眼选拔汉顺帝嫔妃中的儿子为皇帝人选。梁皇后把目光停留在了虞美人身上。虞美人不但人长得美,生的儿子刘炳也美,更重要的是这个美少年还小,只有2岁,还处在抱在怀里的阶段。但这对梁皇后来说,却是“天赐良机”,她大手一挥,大喝一声,这就是皇帝的不二人选。

就这样,刘炳时来运转被立为太子,即位后为汉冲帝。从此刘炳的噩梦开始了,因为他坐上的不是皇帝宝座,而是烫屁股的热炉。“好心”的梁妠并不把他当皇帝来看,而是当枪使,当傀儡来看。

梁妠很快以“嫡母”的身份被尊为皇太后,开始“垂帘听政”,随即,“温柔敦厚”的她终于露出真面目来。大权在握、高高在上的她,不再谦卑、礼让、宽厚、合作、道义、感恩,而是毒辣、野蛮、独断、专行、凶残、霸道。她立即让其兄大将军梁冀参录尚书事,极力打造梁氏集团,开始了东汉王朝又一轮的外戚专政之旅。

梁太后“执政”后,考验马上就接踵而来——给刚刚“龙驭上宾”的汉顺帝建皇陵。

自汉朝开国皇帝刘邦开始,汉朝形成了这样的制度,那就是新皇帝一旦即位,在治国的同时,还得干一件大工程,那就是为自己修建陵墓。东汉的开国皇帝刘秀也同样如此。然而,到了汉顺帝这里,这项制度却突然中止了,他没有为自己建皇陵。

或许他继位后,正为“此权无计可夺回来”而发愁着,哪里还有心思去考虑这些“身后事”呢?然而,天有不测之风云,三十而立的他却来了个“归去来兮”。

汉顺帝驾崩了,他的皇陵还不知道在哪里。梁太后只好马上进行“亡羊补牢”——给汉顺帝临时找墓地。本着就近原则,墓址就选择在洛阳边。墓址要求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风水好。

洛阳是一国之都,周边的土地都是稀有之物,想找风水好的土地那更是“难于上青天”了。然而,梁太后开了口,更何况这是为了一国之君找墓址,因此,尽管土地稀少,但正如鲁迅所说的那样: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挤总会有的!最后总算在洛阳西郊“挤”到了一块各方面条件都还算可以的风水宝地——“平民公墓”。

什么叫“平民公墓”,说白了那就是百姓的坟地场。因此这平民公墓自然有很多小坟墓了,梁太后可不管这么多了,马上对民众下达了“迁坟令”,三天之内把这里的坟墓全部移走,而且方式是“无偿”。什么叫无偿,那就是且不说“补偿费”,就连基本的迁搬费、重新安葬费、人工费、误工费等统统都没有。

面对朝廷这样赤裸裸地“占有”,当地民众自然不满了,因此,很多人都对梁太后的武断专行选择了“怒而不遵”,结果三天过去了,平民公墓的情况可以用“坟丝不动”来形容。面对这些“刁民”的所作所为,梁太后没有选择“姑息迁就”,而是立即来了个“怒发冲冠”——派梁冀扒除这些平民坟墓,然后就地开始皇陵工程的建设。

祖坟被扒了,洛阳的老百姓个个“怒气冲天”,但都是敢怒不敢言。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一个人挺身而出,怒形于色地来了个为民请愿,为民上疏。这个人便是尚书栾巴。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时候,栾巴的不识时务,让梁太后“怒不可遏”,梁太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马上以“大逆不道”之罪,将他判处死刑,缓期一个月执行。

把栾巴从天堂打入地狱后,在梁冀的日夜督促下,汉顺帝的宪陵工程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只有十来天,高八丈有余,占地面积二十顷的墓园就宣告竣工了。随后,梁太后为汉顺帝举行了盛大的安葬仪式。据说下葬时,下雨是非常吉利的事,是后人有福的意思,古人美其名曰“发后雨”。据说,刘邦下葬时就下了这样的“发后雨”,随后他的曾孙汉武帝开创了汉朝盛世。

当然,汉顺帝下葬时没有下雨,而是地震。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原本是无可奈何的事,然而,这个时候的梁太后和梁冀因为做了“亏心事”,对地震一事很是震惊,迷信地认为这是老天对他们的谴责,为了防止出现“鬼敲门”的严重后果,赶紧下了这样的命令,八个字:释放栾巴,大赦天下。

在一个接一个的外戚专政下,腐败无能的汉朝政权越来越让民众反感了。因此,在地震发生后,梁太后只是“大赦”——释放囚犯,并没有对民众“大援”——提供物品、食品救灾的情况下,民众采取了自救——通过地震造成的裂缝冲进宪陵,哄抢陪葬品。

天怒人怨的民众上演的完全是一出皇宫版的“盗墓笔记”,可怜的汉顺帝刘保刚刚入土为安,又恢复了“赤裸”之身,上演了闹剧:被刨出坟墓,被抢光陪葬品,被剥光金缕玉衣,被停尸荒野,被路人免费参观。悲哉,哀哉!

大汉法律规定,敢偷盗皇室物品者一律杀无赦,敢擅自在皇陵区内动土者更要诛灭九族。然而,此时的梁太后忙于自己的权力争夺都来不及,哪里有心思来管这些“身外事”,于是乎,一边本着法不责众的原则,虚张声势地派人去追查,作秀给天下人看;另一边再度采取亡羊补牢之举,在百姓把宪陵掀个底朝天之前,派人重修和保护宪陵。

之后,实权在握的梁冀开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握手中权”。他利用手中实权,铲除异己,培养亲信,在朝无恶不作,当真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有事例为证:有个叫皇甫规的大臣,本着忧国忧民的原则,在梁妠面前打了梁冀的小报告。委婉地劝梁太后严加管束梁冀,让其多行善事,少去游乐,减省宅第,不要做“房叔”之类的话。结果梁太后对他的小报告不以为然,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的确,梁太后这算是对皇甫规客气了,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在梁太后这里就是兄不仁妹之错了,可是现在梁太后那是国家掌握实权的一把手,“皇舅”梁冀岂是皇甫规这样的无名小辈可以亵渎和玷污的。因此,梁太后有意放心直口快的皇甫规一马,但得知此事的梁冀知道后却不干了,他充分发挥残暴的本性,对皇甫规进行了拍砖游戏,结果砸得皇甫规遍体鳞伤,只等“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就没了”的这一天的到来了。

出乎皇甫规意料的是,正当他还在“歹活”的时候,傀儡皇帝刘炳却来了个“好死”。永嘉元年(145)正月,即位不到半年的汉冲帝刘炳却提前上演“眼睛一闭不睁”。这当真是:福大命不大啊。

汉冲帝刘炳死时不到三岁,即位不到半年,他果然对得起他的谥号中的“冲”字,一路前冲,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朝中很多大臣甚至连他的面也没有见过,发出恨不能相逢的感慨来。

其实就在汉冲帝刘炳“眼睛一闭不睁”这段时间,梁太后和梁冀等梁氏集团却正紧张地忙碌着,他们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新太子。

的确,此时汉安帝的骨肉仅汉冲帝刘炳一脉相传而已,刘炳有个三长两短,那就只能从先帝旁系中选皇帝了。

梁冀很快按梁太后的要求,从众多诸侯王中选来了两位小王子。他们都是汉章帝的玄孙,乐安夷王刘宠的孙子,一个是渤海孝王刘鸿八岁的儿子刘缵,另一个是十八岁的清河王刘蒜。

按理说刘蒜都成人了,把他纳为候选人,一旦选上,那岂不是拆自己的台吗?事实上,梁冀这么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刘蒜知书达理、才华横溢,办事老练果断,举止文雅有度,在宗亲中是典型的“后起之秀”,享有很高的威望。梁冀把他选为皇帝候选人,只是为了“作秀”的需要,只是为了堵住天下众人悠悠之口。而八岁的刘缵才是梁太后和梁冀早就商量内定的新皇帝不二人选。

果然,新皇帝的两位人选刚刚出炉,汉冲帝就挥一挥衣袖,带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到另一个极乐世界去报到了。为了达到自己的期望值和目的。梁太后决定“重走长征路”——学阎太后当年的方法,对汉冲帝暂时不发丧。对此,太尉李固进行了坚决的反对。

梁太后思来想去,最终妥协了。她来了个“双管齐下”,一是在当天夜间便发布了汉冲帝归西的讣告,堵住天下众人之口;二是立马派人去迎接梁冀火速入京。梁冀得到信息后,快马加鞭,第二天便赶到了洛阳。

直到这时,梁太后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梁太后打的小九九,李固自然明了于心。为了防止梁太后和梁冀“武断”地册立新皇,他联合司徒胡广、司空趟戒等人,直接给梁冀一封信,信中说了一个关键句:以天下给人易,为天下得人难。解析:以前昌邑王被立之后,一天比一天昏乱,霍光忧愧发愤,后悔之极。要不是霍光的忠勇,田延年的奋发,大汉的政权,几乎就要倾覆了。这是最大的责任,最重的担子,可要深思熟虑万分用心呀。悠悠万事,只有这一件才是最重大的。国家的兴衰,在此一举了。远的追寻前代废立的故事旧典,近的见到国家拥立的前例,未尝不询问于公卿,广泛征求意见,希望能上合天心,下符人望。而且永初以来,政事多有错谬,地震毁宫殿,彗星贯长空,实在是将军您要专心考虑的时候了。

对此,梁冀选择了“妥协”,于是马上召集朝中重臣,召开政治会议,商议册立新君人选。

会议一开始,当梁太后抛出“国不可一日无君”的观点,请大家“定夺”新君人选时,众大臣纷纷畅所欲言,各抒己见,围绕刘缵和刘蒜两位皇帝候选人展开了“人肉搜索”似的真情对对碰。

拥刘蒜派的代表人物是太尉李固和胡广、赵戒及大鸿胪杜乔,理由概括起来是一句话:废长立幼乃取乱之道。解析:刘蒜不仅年长,而且德才兼备,选他为太子,国之大幸也。

拥刘缵派的代表人物是梁太后和梁冀。作为梁氏集团的“大姐大”梁太后和“大哥大”梁冀这个时候不可能站出来进行辩论,于是他们派出“枪手”出面进行反驳,理由概括起来也是一句话:自古英雄出少年。解析:刘蒜是哪根葱哪根蒜,刘缵少年聪颖,他才是最佳皇帝人选。

“枪手”的提议并没有得到掌声和喝彩声,却得到了一锤定音的声音,“枪手”话音刚落,梁太后便当场拍板:立刘缵当皇帝。

李固等人固执地追问理由时,梁太后充分发挥“狮子吼”的功力,怒道:“立贤不立长,这个道理岂是你们这些迂腐书生所能明白的。”说罢,拂袖而去。

为了以防夜长梦多,当天夜里,梁太后便派梁冀持节用青盖车将刘缵迎入南宫,第二天,就让“小宝贝儿”刘缵亮相了:举行了盛大的登基大典,刘缵就是汉质帝。

就这样,梁太后以自己的铁腕手段和皇太后的身份进行垂帘听政,向着自己的政治野心前进。 4Ap8fipPfW+c6R6GxTJAsTUlG7fWaiTyT5taxMzambgR0rbGrY4wQe2+ANO0QFD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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