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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运之王

中国共产党内最早致力于农民运动的是澎湃。从1922年起,他就在广东海丰活动,1923年1月成立了海丰县农民总协会,领导了轰轰烈烈的农民运动,使此地成为大革命时期农运发展最好的地区,因此,澎湃被称为中国南方的农运之王。

毛是农民的儿子,早在中共三大时,毛就向大会提出,“湖南工人数量很少,国民党员和共产党员更少,可是满山遍野都是农民,因而,任何革命,农民问题是最重要的。陈胜吴广起义,黄巢,李自成起义,无一不是农民为主。”

由于中共三大主要议题是国共合作,农民问题因而搁下了。

1924年12月毛离开上海回湖南养病,他先在长沙板仓岳母家过完春节,1925年2月6日,他和开慧带着岸英,岸青回到韶山冲。

农村过年,正值农闲时节,正月初一到元宵十五都是串门走亲戚,毛一回来,看望他的乡亲不少,他和开慧也拜访亲友,他接触最多的是早年他带到长沙当校役,又在安源煤矿做过工的共产党员毛福轩,还有钟志申、李耿侯、庞叔侃、毛新枚等人。

钟志申是毛的小学同学,唠起家常,李耿侯告诉毛:“1918年志申曾抗缴‘烟灶捐’,把上门催捐的成胥生的团丁赶跑了!”毛听了很兴奋,他觉得农民身上有着很强的战斗性。

回冲后,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创办农民夜校,对农民进行启蒙教育,在长沙,毛有过创办工人夜校的经验。这时,他通过开慧,李耿侯等发动进步教师,利用村里的祠堂、族校,在韶山银田寺一带,创办了几所夜校。教学内容,除识字、珠算外,还讲三民主义,校园内外大事。毛有时也亲自到夜校上课,他说:“什么是帝国主义呢?帝国主义就是洋财东,他们喝我们的血,吃我们的肉,要不要打倒呢?”

毛在黑板上写上“手脚”两个字,说:“人人都有手脚,我们农民的手脚,一年不停地劳动,却缺衣少吃;地主有手不劳动,有脚还要坐轿子;吃的是大鱼大肉,穿的是绫罗绸缎。这样合理吗?这样公平吗?”毛就是用这些简单的事实来揭示深奥的道理,启发农民的觉悟。

到7月份,夜校发展到二十多所。

此外,毛还以毛福轩等为骨干秘密组织农民协会,夜校的学员大多成了农协的骨干,夜校一般也成了农协的会址,就像滚雪球一样,这种秘密农协发展到二十多个。在此基础上,毛亲自发展了韶山第一批中共党员。六月中旬的一个深夜,他在自家阁楼上主持了钟志申、庞叔侃、李耿侯、毛新枚的入党仪式,成立了中共韶山小支部,毛福轩任支部书记。

1925年5月15日,上海发生了日本资本家枪杀工人共产党员顾正红的事件。5月30日,上海公共租界的英国巡捕又向南京路上抗议的群众开枪,打死十三名工人、学生,伤者众多。全国迅速掀起了规模浩大的反对帝国主义列强的抗议怒潮。这就是有名的“五卅运动”。湖南和全国一样,成立了很多“雪耻会”。毛同毛福轩、钟志申一道,提出“打倒列强,洗雪国耻”的口号,以农协为核心,在韶山一带,成立了二十多个乡的雪耻会,以公开合法的群众组织的名义,开展演讲,散发传单,游行示威,检查洋货,销毁洋货。

七月间,韶山大旱,田地龟裂,正是青黄不接,粮食奇缺的时节。不法地主却乘机囤积居奇,高抬米价。毛召集韶山支部的农协干部开会,决定发动农民起来斗争。他派毛福轩带着几个人同当地土豪团防局长成胥生交涉,成胥生断然拒绝福轩等的要求,仗着手里有枪,一天晚间,公然把自家的谷子由银田寺运往湘潭县城去牟取暴利。

毛得到消息,同毛福轩等骨干一道,率领数百农民,手里拿着锄头、梭镖、箩筐等,连夜赶到银田寺阻止成胥生起运谷米,成见人多势众,迫于无奈,只得开仓平粜。其他地主也吓得不敢乱哄抬米价。这就是韶山历史上一次有名的平粜阻运斗争。

毛在韶山一带的活动,自然引起土豪劣绅的忌恨,成胥生特意赴长沙密报省长赵恒锡。8月28日,赵电令湘潭团防局急速逮捕毛。县议员开明绅士郭蔍宾在县长办公室无意看到这封密电,大吃一惊,速速写了一封短信,交给亲信赶忙送到韶山。那天下午,毛正在谭家冲开会,家里人接到郭的信,派人带上那信去谭家冲喊他。毛拆开信看了,在场的人,都催他快走,毛不慌不忙地说:“我先吃点饭。”他用开水泡了点饭配了点咸菜吃。这时弟媳王淑兰给他叫了乘轿子,并交代轿夫,只说抬的是看病的郞中。

团防局隔了几天才来抓毛,扑了个空,家里人开了些钱给团丁了事,此时毛已到了长沙。

国民党二大后,毛参加了新成立的国民党中央农民运动委员会。1926年3月19日,毛被任命为国民党中央农民部主办的农民运动讲习所第六届所长。

农讲所设在广州附近的番禺学官,环境幽雅,毛住在一间简陋的厢房里。讲习所于5月15日开课,收有来自二十个省区的三百二十七名学生。讲习所开设了25门课程,内容围绕中国革命的基本知识,其中,“中国农民问题”是授课时间最多的。教员多是有着实际经验的农运领导者,如澎湃、阮啸仙等。毛亲自讲授“中国农民问题”、“农村教育”、“地理”三门课程,在授课中,毛尖锐指出:“可以说中国国民革命即是农民革命”、“故土地问题是本党中心问题,”八月,毛又组织师生到海陆丰实习,加深师生对农运的了解。

革命形势发展很快,7月9日,国民革命军在广州较场誓师北伐。这一天,北伐军先头部队叶挺独立团已攻占湖南醴陵,11日攻占长沙。

此时,毛组织编印了一套《农民问题丛刊》。9月1日,在第一辑出版时,毛写了一篇序言,题为《国民革命与农民运动》。文中,毛鼓励同志们立刻下定决心,去做那组织农民的浩大工作,“向党里要到命令,跑到你那熟悉的或不熟悉的乡村中间去,夏天晒着酷热的太阳,冬天冒着严寒的冰雪,挽着农民的手,问他们痛苦些什么,问他们要些什么。从他们的痛苦与需要中,号召他们组织起来,引导他们向土豪劣绅争斗;引导他们与城市的工人学生、小商人合作,建立起联合战线;引导他们参与反帝国主义反军阀的国民革命运动。”

此文,9月21日为国民党中央农民部出版的《农民运动》第八期全文转载,在中共中央工作的瞿秋白,还要求中央宣传部的羊牧之根据毛的见解充实宣传内容。此时,毛无疑已成为全国有影响的农运权威。

此时,北伐军相继在汀泗桥、贺胜桥击溃吴佩孚的主力部队,前锋直指武汉。9月间,第六届农讲所学习结束,学员们分赴各地,直接投身农民运动。

10月,毛接到中共中央通知,担任中共中央农民运动委员会书记。11月上旬,他让开慧和岳母携岸英岸青回湖南,自己离开广州乘船赴中共中央所在地上海。

毛主持中央农委工作后,第一件事就是制定《目前农运计划》。他说:“在目前状况下,农运除粤外,应集中在湘、鄂、赣、豫四省发展,因为这四省就是北伐战争准备首先推进的地区;其次则陕西、四川、广西、福建、安徽、江苏、浙江七省。”为此,毛决定在武昌开办“农民运动讲习所”。

11月中旬,毛赴长江沿线一带视察,联络江西、湖南、湖北诸省国民党省党部、商办武昌农运讲习所事宜。

11月26日,在南昌,毛会唔了林伯渠,林此时为国民革命军第六军党代表,国民党中央政治局常委。第二天,他们又一同访问第六军代理军长鲁涤平和该军副党代表李富春。晚上,国民革命军总政治部副主任郭沫若宴请林伯渠、毛泽东等。郭沫若是中国当代的文学家、诗人,初会毛,感觉毛眉清目秀,“举止静如处子,很有汉初谋士张良的风范”,心中油然而生敬佩之情。

由于毛、林、李的多方面工作,江西临时政治委员会29日作出决定,江西选送150名学员到武昌农讲所,并负担经费一万二千元。

此时,随着北伐战争的节节胜利,湘、鄂、赣三省出现了农村大革命的高潮,毕业于广州六届农讲所的毛泽民、贺尔康、庞叔侃、朱友互、王首道等三十多名学员回湘,成为农运骨干。到1927年1月,湖南派往各县农运人员203人,促使农协会员由40万人激增到200万人,能直接领导的群众增加到1千万人,农民运动有如急风暴雨般迅猛兴起。

“农民在乡里造反,搅动了绅士们的酣梦。乡里的消息传到城里来,城里的绅士立刻大哗。”他们攻击农民运动破坏了社会秩序,是“痞子运动”,是“扰乱了北伐后方。”一些中间分子也开始动摇起来,说农民运动已经越轨了,应该加以限制,防止坏人利用。

12月13日至18日,中共中央召开特别会议,毛以农委书记身份参加,会上,陈独秀说湖南工农运动“过火”、“幼雅”、“动摇北伐军心”、“妨碍统一战线”等。毛说,他不同意陈的看法。陈本来是他非常敬重的人物,他说,“我素以为领袖同志的意见是对的,所以结果我未十分坚持我的意见。”

毛决心对湖南农运实地考察一下,看看农村的实际情况到底怎样。恰在这时,他收到湖南全省农民第一次代表大会的邀请电:“先生对于农运富有经验,盼即回湘,指导一切,无限感祷!”12月17日,毛从武汉来到长沙。

12月20日,湖南农民工人代表大会联合举行。欢迎会《通告》上介绍毛说:“毛先生泽东奔走革命,卓著功绩。对于农民运动,尤为注意。去岁回湘养疴,曾于湘潭韶山一带,从事农民运动。湘省之有农运、除粤北农会外,实以此为最早。”欢迎大会主席在致词中,热情称毛为“中国革命的领袖”。

工农代表大会期间,代表们提出许多问题,毛一一作了解答。

会后,毛以国民党中央候补执行委员的身份,下乡考察农民运动,由省党部监察委员戴述人陪同。

1927年1月4日开始,毛身着蓝布长衫,脚穿草鞋,手拿雨伞,考察了湘潭、湘乡、衡山、醴陵、长沙五县,历时32天,行程七百公里,农村革命的沸腾生活像磁铁一样吸引着他,在考察中,他亲眼看到,亲耳听见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事。

在韶山,他听说,长期骑在农民头上的土豪劣绅家小姐,少奶奶的牙床,农民也可以踏上去打滚。

在湘乡县,农运干部说,有个大土豪逃到长沙到处攻击农民运动,说:“那些一字不识的黑脚杆子,翻开脚板皮有牛屎臭,也当了区农民协会的委员长,弄得乡里不安宁。”留在乡下的不少豪绅怕打入另册,愿意出十块钱要求加入农会。

在衡山县白果乡,人们告诉他,农会掌了权,土豪劣绅不敢说半个“不”字。妇女们也成群结队地拥入祠堂,一屁股坐下便吃酒席,族长老爷也只好听便。也有坏消息,衡山县监狱里竟关着一些乡农协委员长和委员。

在醴陵县,农民告诉他,有个诨号叫“乡里王”的土豪易翠轩,最初极力反对农协,后来又低头作揖,给乡农会送上“革故鼎新”的金匾,一面又把侄子送到何键的部队里去。

在许多地方,他还看到,农民给地主戴上高帽子游乡,甚至还枪毙罪大恶极之徒。此外,不准地主加租加押,不准退佃,还推翻了乡村的民团机构。人们说起都总、团总,都说:“那帮东西么,不作用了!”农会还组建了自己的武装——纠察队和梭镖队;农民还禁烟禁赌,组织起来修道路,修塘坝等。

农村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新鲜活泼的事例,便毛大开眼界,兴奋不已。毛对农协的农民们说:“过去我们农民受苦受穷受压迫,总埋怨自己命不好,祖宗坟山不贯气,不冒烟,你看今天,我们一起来斗争,地主老财、土豪劣绅都倒了,难道是我们祖宗坟山贯气冒烟了吗?”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不久,毛挥笔写成《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一文。文中写道:农民革命“攻击的形势,简直是急风暴雨,顺之者存,逆之者灭,其结果,把几千年封建地主的特权,打个落花流水。”“孙中山先生致力于国民革命凡四十年,所要做而没有做到的事,农民在几个月内做到了,这是四十年乃至几千年未曾成就过的奇勋,这是好得很!”

3月2日,中共湖南区委机关报《战士》周刊首次创登了该文的部分章节,12日,《向导》周刊发表了部分章节,随后许多报刊相继转载。共产国际执委会机关刊物《共产国际》先后用英文、俄文转载。四月,长江书店以《湖南农民革命(一)》为书名印发了全文的单行本。中共中央局委员瞿秋白为这本书写了热情洋溢的序言。他说:“中国农民要的是政权和土地。”“中国革命家都要代表三万九千万农民说话做事,到前线去奋斗,毛泽东不过开始罢了。中国的革命者个个都应该读一读毛泽东这本书,和读澎湃的《海丰农民运动》一样。”

序言中,瞿秋白热情称呼毛泽东和澎湃为“农民运动的王!” IQSLQGY0fw2tP2RhInPm8lVs/DpQureDKSVRGteLShZkYm+eDrqVn2PDvPH4un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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