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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无猜

时光悠悠,在韩姣十二岁那年夏季,韩洙以入门三年就达到小成境界而一举成名。

飞云峰殷乾真君一向爱惜人才,他的弟子也大多以天资矫健而出名。一般弟子入宗门二十年内修炼小成都是正常的,而十年内小成的就已经是天资惊人。但是像韩洙这般只用三年时间的,要追溯到碧云宗的开山祖师身上。

通数碧云宗历史,立宗以来,类似这样的情况也只出现三次。除了开山祖师,还有一个修士也曾有如此天资,几百年前在两界大战中一人力敌二十一个顶尖修士的攻击,最后两方同归于尽。

可以设想,身具这样的天资,成就无不惊天动地。

殷乾真君对于关门弟子表现的天资极为自得,甚至邀请了另两峰的峰主和众多弟子师侄前去飞云峰饮宴。

韩姣自然没有资格可以列宴,可她却是从中受益最多的人。

她入宗门三年,尽管修行还算刻苦,但成效不佳,缀在众弟子之后。师父对她总是冷冷淡淡,幸好她平日里总是挂着笑脸,遇见同峰的弟子,一口一个“师兄师姐”,久而久之人缘不差,别的弟子提起她,说的不外乎是“天资不好却很爱笑的师妹”。

自飞云峰饮宴后,许多师兄师姐都开始注意她,称呼就换成了“飞云峰韩师叔的妹妹”。

韩姣颇有点鸡犬升天的感觉。

这日齐泰文指点修炼结束,把韩姣一人留下,指点了几句后就提起:“你与韩洙师弟平日不常往来?”

韩姣本来心头惴惴不安,心底暗暗揣测,不知道自己哪个术法又练得不对,惹师父生气,却不想师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她略一怔忪,说道:“也……也不是没有往来,哥哥每年都寄东西给我。”

这话并没有半点作假,韩洙的确每年都寄一个包裹给她,里面有一些简单的术法修炼心得和一些灵石。说白了,就是课外辅导书和一些零用钱。

齐泰文点了点头,口气和缓道:“修道理应不以外物而悲喜,但是也不禁天伦。你们是嫡亲的同胞手足,论理灵根也是一源,你修炼上有什么问题,尽可以向韩洙师弟请教,胜过闭门苦修。”

韩姣连称是。齐泰文摆手让她离开,临末又嘱咐一句:“明日就有飞鹰传信,你若有什么要传递的,今日就准备吧。”

韩姣一走出门外,紧绷的神经就松缓下来,这才琢磨起师父的话。三年下来,师父还是第一次这样关心她的私事,心里既忐忑又暗生一些欣喜。

她素来都不敢违背师命,回房后就开始琢磨给韩洙的家书。

一般术法有成的修仙者就可以纸鹤传书。想要说的话用灵力寄托到纸上,折只小鹤,再以灵力牵引,一定范围内就可以送到对方的面前。再高深点的,不用纸张,或取一片叶子,花朵,手绢,不限材质都可以传书。

韩姣的灵力非常有限,飞鹤所能到达最远距离就是飞羽峰顶,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地写封书信,托传信弟子带走。

她一边咬着笔头一边嘀咕,三年没有见面的兄妹应该怎么联络感情。

废了好几张纸后她好不容易才写出一封家书来。首先,问候了韩洙的近况,嘘寒问暖,体恤绵长,并对他顺利达到小成境界表示钦佩和赞扬。接着又说了自己的情况,无非是修炼很用功,师兄师姐很照顾,师弟么,那就算了吧。最后又展望了一下未来,对修道的憧憬和坚持。

写完后韩姣自己觉得异常满意:简直可以当做碧云宗家书的范文了。

她施了一个“隐术”,字迹慢慢消失,仿佛又变回了白纸,只有韩洙拿到时才会显现出来。

韩姣想了又想,没有先把这一封家书寄出。以往韩洙虽然每次寄来的只有一两句话,而且大多是包裹的清单,但至少他寄了不少实用的东西:道法讲解和灵石。若是她只寄这么一封轻飘飘的家信,自己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在房里来回踱了几圈,翻箱倒柜找了一阵,韩姣发现身边只有三块灵石。至于她那些道法,药草的书,想当然也知道对小成境界后的韩洙来说和废纸没有什么区别。三块灵石……她也不是打发要饭的。

韩姣愁得直想扯头发。

幸好敲门声及时解救了她。

百里宁看见她的模样,讶道:“姣姣你怎么了?平时不是最爱惜脸蛋和头发的,怎么扯成这样还一脸愁眉苦脸的?”

韩姣把她拉入房中,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后,最后叹气道:“我就是一赤贫人口,没有余粮。”

百里宁忙道:“这不算什么……”

韩姣打断道:“不要你资助,我自己想办法吧。”

百里宁道:“其实……”

“打住打住,”韩姣摆手道,“我知道你家境好,但是这事我还是要自己解决。”

百里宁:“哎……”

“你的心意我领了。”韩姣截然道。

百里宁忍不住敲了她脑壳一下:“你就不能让我说一句吗?”不等韩姣开口,她抢先道,“谁要借你灵石了,我想说的是,我们后山的无虑草开了,摘一把送去,既实用也不丢份,不是挺好。”

韩姣被她一提醒,就觉得自己犯了蠢。无虑草是飞羽峰上独有的一种灵草,少量泡茶有养气培灵的功效,量多时还可以提炼一种迷魂剂,猎杀妖兽时极实用,其他两峰的弟子经常来讨要,当真是用来送礼最好不过。

韩姣高兴地拉着百里宁的手嚷道:“阿宁你真是聪明。”

百里宁拍拍她道:“我陪你一起去吧,要是你一个人,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割完草。”

师姐妹两人携手去了后山。无虑草是嫩黄色,略有些透明的,到了夜间还会散发一种独特的香气,灵力不高深的人会被香气所迷,沉浸在美梦之中,所以一般弟子都赶在日落前采摘。

无虑草根茎看起来极细,割起来却很耗灵力,有了百里宁的帮手,韩姣总算在日落前摘了一大把。

回去之后,她把灵草分成一股股的,然后施法术保存灵草的灵力效用。

百里宁见她施法又慢,灵力又细,看了一会儿后就转过头去,一眼瞥到了书案上放的一本图鉴。她好奇地拿来翻了翻,眼睛顿时一亮:“姣姣,这是你做的?”

韩姣抬头扫了一眼,应了一声。

百里宁越翻越高兴,眉开眼笑,落日的余晖从窗口射入,将她精致的五官拢在霞光之中,嫣红的脸颊如同上了胭脂,极是明艳照人。韩姣看看她,好奇地问:“你高兴什么?”

百里宁点了点图鉴道:“你这法子真是聪明,我也学你。”

韩姣不理她,将施过法术的灵草扎成一堆,然后带着书信就去了飞羽峰的迎客台,将书信和灵草托给了传信弟子。

传信弟子听说是飞云峰的韩洙,对韩姣异常客气。

了却这一大心事,韩姣一路哼着自编小曲“我们飞羽都是宝”回了家。百里宁在房里低头疾书,看样子也是在做一本图鉴。

韩姣笑着道:“师姐要是喜欢就直接拿走吧,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用,就是背诵起来帮助记忆。”

百里宁头也不抬道:“有大用。”

见状不解,韩姣凑了过去,往书案上一看,顿时怔住了。

居然是几十张年轻男子的画像,有的俊朗,有的温润,有的威武,有的腼腆,画风极简洁,寥寥几笔就勾勒出相貌形体,各种特点也一目了然。韩姣随手翻了一张,画像的背后写着“华子鹤,万剑宗,年二十有四,家族式微,天资上好。优:无妻无妾,眉清目朗,面白无须。劣:为人甚为谨慎,与同宗师妹往来密切……”

韩姣目瞪口呆,问道:“和同宗师妹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百里宁道:“二师兄打听来的。”韩姣又翻了几个,碧云宗内的师兄也有好几个,记载地特别详细,她甚至还翻到了韩洙的画像。

像中的他面容俊美无俦,风度翩翩。背后的优点一栏,赫然写着“其亲妹就在身边,有近水楼台之便。”

韩姣彻底无语了,师姐你到底是有多恨嫁啊。

“会不会太早了?”她问。

“恩?”百里宁侧过头来。

韩姣道:“阿宁你才十三呢,我们修道之人比寻常人长寿得多了,何必要这么急?”

百里宁放下笔,转身面对韩姣,敛容道:“师父老和我们说,大道三千,各有造化。其实真正能得道的能有几个?姣姣,师父自身尚且看不破天命呢。碧云宗三千弟子,目前踏入天人境界的只有三人,而且三人之中没有一个女人。以修道而论,能修成圆满的大多数都是男修士。有所成的大修士你可以去数数,要不就是苦修士,不近女色,要不就是姬妾成群。他们寿元极长,姬妾死了,还有新的再来。女修士天性比男修士心软,容易受外物影响,成大道的机会少了许多。你看这些青年才俊,若是再过几年,身边也都有了红颜知己,娇妻美妾。我不求大道,也无法成为忍耐枯寂的苦行修士,只求找一个道侣相伴修道。”

韩姣听得愣住了,细想一下,情况就如同她所说的一样。飞羽峰已是三峰中最重道心,出苦修士最多的,但是仍有几位师叔妻妾成群,最多的一位,洞府中有姬妾七人,美婢二十。

她慨然而叹。

百里宁一把抓住她的手,郑重地说道:“姣姣,看似我们选择时间很长,其实大浪淘沙,沙中淘金,挑选何其艰难,时不我待啊。”

百里宁做成图鉴后十分地高兴,一边翻着一边呢喃:“该起个什么名字?你这本叫百草图,我这本叫百男图?”韩姣脱口反驳道:“太直白了。”

“那……”百里宁犹豫着问,“百夫图?”

“太惊悚了。”韩姣忙道。

百里宁蹙着眉一连想了十来个名字,“选夫录”“风月鉴”等等不限。韩姣越听越冒冷汗,最后一拍桌子道:“群芳谱。”

百里宁听了眉头一松,抚掌赞道:“既风雅又切题,妙极了。”她手掌凝聚灵力,图鉴上顿时金光闪闪地浮现了“群芳谱”三个大字,字体闪了闪,又消隐在书皮上。

自此之后,师兄妹几个没少为这本图鉴奔波。百里宁更是一头扎进了选道侣的艰深课题之中。除了修行练术法之外,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了“群芳谱”上。由二师兄时于戎将人物小象画出,再由众人打听的情况做附录。

齐泰文一向不理弟子的私事,只有一次,众人在廊下聊天,正为群芳谱新录的一个师兄,性格应该写耿直还是迂腐争论不休。齐泰文路过时一眼瞥到百里宁手中的图鉴,他修为深厚,自然可以看穿上面遮掩的隐术,先是为名字惊了一下,再细看了两眼,脸色顿变。百里宁落落大方地向他施礼。他嘴唇微微翕动,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默然长叹后就离开了。

师父都默认了,旁人更没有意见。群芳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充实起来,一网打尽地收录了碧云天七大宗门的少年精英。

大多数的少年人总是迫切地希望能够长大。韩姣也是如此。春去夏来,花开花落,时光如流水一般不间断地一泻而过,成长也在不知不觉中到来。

这日一早,韩姣来到练武场,只见孟纪一个站在那里,没有盘坐吐纳,也没有练习法术,神色十分古怪,像是想笑又憋闷着。

她问:“师兄师姐呢?”

孟纪“哈哈”笑了两声:“都去师姐的房里了,还去找了知静师姐。”

知静师姐是飞星峰的传信师姐,往常百里宁和韩姣与她也有往来。她不解:“找知静师姐做什么?”

孟纪招手让她靠近,贼笑般和她说道:“刚才大师兄指点师姐练功,二师兄在旁边看着。本来好好的,练了一会儿后,二师兄突然拦住大师兄,说师姐受了伤,裙子后面都是血。大师兄就慌了,要带着师姐去寻师父医治……”他说到这里,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师姐当场就翻了脸,指着二师兄骂下流,跑回屋去了。二师兄去叩门,师姐说只想见知静师姐,所以师兄又去把知静师姐请来。现在大概都在里面呢。”

韩姣恍然大悟,是癸水初潮来了吧。转头看看孟纪笑成一团的圆脸,她佯装一脸天真道:“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

孟纪噎了一下,轻轻咳了两声,从耳脖子根透出红晕来,扭捏道:“我……略知一二,等、等以后……你也会知道的。”

韩姣暗自笑地憋气,心想他出身王府,年幼时见惯声色犬马,所以知道一些,反而两个师兄是自小修道,竟对女儿家的癸水一无所知。

平日里孟纪和没有少和她作对,难得也有他窘迫的时候,韩姣狡黠地一笑道:“小师弟还懂的不少。”孟纪不敢接话,转过脸去欣赏天边的流云。

须臾功夫,时于戎就从庭院那头走来,还用上了疾行术,转眼就到两人面前。他已近弱冠之年,长身玉立,身着一身蓝色武士服,相貌英俊,虽是武士打扮,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自如的味道。

见了韩姣,时于戎的笑容比平时略有些窘意,说道:“快去宁师妹的房里,她有话要和你说。”

韩姣忍不住嬉笑他了一声,不等他反应赶紧去了。

知静师姐正在房中和百里宁说话。韩姣刚迈进房门,知静师姐就招呼道:“快来快来,你也好好听听,省得我过个半年一载的还要再来。”

知静师姐身材中等,脸上却有些肉,显得圆圆的极和气,平日于人往来也很热情,她一把拉过韩姣的手就说了起来。原来刚才大师兄舒纥去找她时,一路疾行术,还面沉似铁,非要拉她去看百里宁,她问缘由,他一脸沉色地说“受了伤”。

韩姣听得捧腹大笑,知静用手狠狠点了她的脑袋:“看你的样子,倒比宁师妹要懂得一点。”韩姣忙道:“我出身农家,听闻过一些,还请师姐教我。”

知静于是把癸水来时应该注意的事项和应对都详细地讲解了一遍。信期内女修士大多用一种“枯枯草”的植物,这种灵草别无它用,唯有吸水一项特殊属性。

听着听着,韩姣蹙起眉头:“师姐,信期居然还会影响施法?”

知静叹道:“虽然没有明文记载,但是大多女修士信期之中总有灵力不稳,施法失当的情况。”她一口气又举了五六个例子,都是女修士在重要盛会中施法不当出丑的事,事后据小道消息证实,都是因为信期影响的缘故。

百里宁倚着茵褥,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韩姣拉过她的手问道:“阿宁你不舒服么?”

百里宁道:“有点点疼。”

韩姣困惑地看了知静师姐一眼道:“山上灵气这么充沛,师姐身体也很好,五行匀和,照理说信期也不该会疼啊。”

知静答道:“一般是不会,但是宁师妹灵根是水属性的,灵根属水就天生体寒,癸水来时就不免要受些苦。”韩姣点了点头。知静想了想,又道:“其实我也听说了,若是女子嫁人生了孩子就不会受这个困扰了。”

韩姣一听就觉得这话题要糟,转头一看,百里宁果然眼睛一亮,她不由抚额长叹。

留下百里宁休息,韩姣和孟纪仍然要继续今日的修炼。

自两年前他们各自灵根修炼分出属性后,师父就让两位师兄分别带着修炼,当时还让三个小弟子自由选择。

韩姣心想大师兄俨然一个翻版师父,固执的不带一丝圆转,二师兄风趣机灵,容易商量的多,于是二话不说地选择跟随二师兄修炼,孟纪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也选择了二师兄。只有百里宁跟随大师兄。

韩姣很是为自己优先选择暗自得意了一阵,但是很快就后悔了。

大师兄看似严厉,但只要百里宁修炼不惰,即使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他也会温言鼓励说“师妹修炼极用心,日后灵力运转熟练了自然会有不同效果,不必心急。”

而时于戎则一脸和气地笑,嘱咐两人“小师妹小师弟,刚才那个法术似乎没有用心啊,师兄我才一眨眼就没有了,再来一次吧。”还有诸如“小师弟,是没有吃饱饭么,这么没有精神,让师兄我好好指点指点你?”对着韩姣他也时常不客气,“小师妹,动作要收放自如,吐纳和灵气运转息息相关,你这动作拖沓,灵气又稀薄,这样还不如下山去养老算了。”

修炼时与平时简直判若两人——韩姣和孟纪后悔不迭,却也不能回头再投大师兄了。

今日时于戎似乎又比平时更严厉了。

恰巧修炼的是提气术,是御剑飞行必修的法术,要求运转灵气在空中自如地飞行。

时于戎带着两人去了飞羽峰的半腰,那里有一处陡峭的悬壁,似乎被人用剑划去了一块,上下距离有十丈左右。时于戎笑道:“此处是周徇峰主特意设计的地势,正好适合修士学习提气术。”他双足一提,就从岩石上踏空出去,如渡雁鹏鸟一般飞出,直滑行出五丈左右才又回头回来,衣袂飘飞,身姿潇洒。

他提点了换气运灵力的要点,就催促两人:“快去试试吧。”

两人走到岩石边往下看,脸色都有些发白。孟纪道:“师兄,先找个缓坡试试吧,这太高了。”

时于戎含笑看着他:“师弟,不高怎么提气,别啰嗦,快去吧,我在身后看着你呢。”

孟纪哪敢信他。上次练敛息术是在水塘边,他也是这么说着,然后一脚把他踹进水里。

韩姣讨好地笑道:“师兄,要不先给我根绳子吧,太高了我头晕。”

“每个炼提气术的第一次都是这么说的,小师妹,有师兄照看,不比绳子有用吗,你怕什么。”

更加害怕啊,韩姣欲哭无泪。

修炼了一整个下午没有丝毫成效。

孟纪被两次踹下峭壁,虽然有灵力护体,仍是鼻青眼肿难以见人。而韩姣则一点都不敢往下跳,只看着悬壁也觉得心惊,走到岩石边上就忘记该怎么运转灵力。时于戎也拿她没有办法。

师弟师妹,两人一个是娇生惯养,一个是胆小怯弱。时于戎搁下狠话:“三天,碧云宗从没有弟子超过三天还学不会提气术的,师兄我也绝对不能看着你们把飞羽峰的脸都丢尽了。”

孟纪带着一张青青紫紫的脸回房吐纳养气去了。

韩姣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能放弃修炼。她绕到山上的另一头,那里种了不少药草,坡势也很缓,高低只有一丈几许,她觉得安全不少。

提气术最重要的就是在空中运转灵力,借助风和空气,要将自己想象成鸟一般,在空中滑行和运气。

这一点对韩姣来说尤为困难,大概是她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能在空中飞翔,当真正能够这么做的时候,她反而胆怯了。体内灵力不能运转自如,法术当然无法施展。

她试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摸不到诀窍,心里焦急起来。

当又一次摔倒在草地里,她翻身吐出草沫,眺望天边。

太阳仅留了一线在山头,余晖如缕,天空就像一匹没有织完的布匹,色彩绚丽,又望不到底。

她看了看了半晌,猛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往山路上一望,心里暗呼不好。

飞羽峰上遍植无虑草,日落之后吐露芬芳,迷醉路人。她四下一顾,已觉得山间已经弥漫了薄薄的迷雾,来路变得模糊不清。 WqtMzr8pW7xukH08jSJCYDk+wzCzwg62a7KZ5urxVM3Ojjd/SzpftjcaeVVj0S8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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