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唐四杰”到“文章四友”,从徐惠到上官婉儿,感觉每个诗人的命运都挺坎坷,好像才子佳人注定不得善终似的。
所以本篇,我们要讲一个幸福的人物——大唐诗坛上最顺风顺水的人来了,他就是贺知章,把人生活成了一本关于幸福的教科书!
贺知章与陈子昂同岁,生于659年,但是活得长寿多了,终于744年,享年85岁,而且是大唐史上最好的85年,死后十年才爆发安史之乱,被他很有预见性地躲过了。
贺知章是越州永兴人(今浙江杭州萧山),后迁居山阴(今浙江绍兴),很小就以诗文知名——这简直是一定的,套路啊。
武则天证圣元年(695),贺知章进京赶考,高中状元。这是浙江历史上第一位有资料记载的状元,真是浙江的骄傲啊!
对于小学生来说,贺知章最为大家所熟悉的诗是《咏柳》:
碧玉妆成一树高,
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
二月春风似剪刀。
被《唐诗快》评之为“尖巧语,却非由雕琢而得”。
通读唐诗宋词,会发现几乎所有名人的人生中不是离乱就是贬官,每个人都被贬过那么一二三次。谁让文人尤其是有才气的名人,总免不了喜欢褒贬时弊偶露锋芒的坏毛病呢,那就难怪朝廷隔三岔五地就要掰一掰你的角拔一拔你的刺了。
可是贺知章不会,他是明堂正路状元及第做的官,根红苗正,而且一生从未被贬过,连一次小错都没犯过。皇上从武则天到中宗李显、睿宗李旦再到唐玄宗李隆基,不知不觉换了几朝了,但是贺知章的高官位置坐得稳稳的,从无动摇,得到每一任皇上的赏识。
而且唐朝还是“人活七十古来稀”的时候,皇帝们少有活过50岁的,然而贺知章把宰相位子足足坐到85岁高龄时才奏表还乡,说要出家做道士。
玄宗苦留不住,只得应允,且问他有什么要求。贺知章想了想说,求以家乡镜湖边数顷地赐给他做放生池。玄宗御笔一挥,干脆把整个镜湖及周边良田万顷全赐给了他。
贺知章回乡后,写下《回乡偶书二首》,第二首就写的镜湖,可见有多爱这地方:
离别家乡岁月多,
近来人事半销磨。
唯有门前镜湖水,
春风不改旧时波。
《回乡偶书》的第一首是我们打小就会背的:
少小离乡老大回,
乡音难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当然不认识了,他大半个世纪都在京城做官嘛!
我小时候第一次读这首诗时,还以为是游子回乡看到物是人非不禁发出沧桑感慨呢,了解到贺知章的身世后才知道,感慨什么呀,沧桑什么呀,老头儿一定眉开眼笑乐得飞飞的,估计在故意用方言逗弄村里孩子呢。
看到贺知章一生这样平稳顺利,也许你会以为他是个八面玲珑谨小慎微的人,至少得跟苏东坡的祖宗“苏模棱”似的。
然而并非如此。《唐才子传》说贺知章“性旷夷,善谈论笑谑”,是个很潇洒随性而且喜欢开玩笑的人,自号“四明狂客”,好喝酒,爱诗书,很有点“竹林七贤”的味道。
然而他虽有魏晋之风,却无不羁之气,人缘特别好,简直是花见花开车见车载钻石见了也贱卖。
做个小推理:曾经三次拜相、人称“燕许大手笔”的一代文宗张说(音yuè),有一次看到诗人崔湜(音shì)策马行吟,羡慕地说:“论文采我或许不比他差,论地位,将来也可能有机会追上;但是他的风华气质,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成就,我可就比不上了。”
原来这位崔湜不但诗写得好,而且人长得帅,运气更比宋之问要好一点,他的发迹主要是靠依附太平公主。公主想提拔他做宰相,但崔湜很有自知之明地说:“陆象先那样的高人都还没有当宰相,我怎么好意思做呢?一定会招人议论的。”于是太平公主干脆将两人一起提名,同时升做了宰相。
陆象先(665-736),就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句至理名言的创作者,可见多么冲淡不俗,但是他曾经说过一句话:“季真(贺知章的字)风流倜傥,实为高士。我和子弟们很久不见也不会觉得想念,但是一天看不到贺知章,就觉得自己变俗了。”(“贺兄言论倜傥,真可谓风流之士。吾与子弟离阔,都不思之,一日不见贺兄,则鄙吝生矣。”)
也就是说,张说羡慕崔湜,崔湜自愧不如陆象先,而陆象先却认为贺知章才是真正巨星风范——这么一大圈绕下来,你可以想象贺知章的风采该有多么让人仰慕了吧?
因此贺知章的辞官归故里,肯定是件轰动京城的大事,唐玄宗必须做足文章来彰显自己是个知人善用的明君。
那一日,唐玄宗特地下旨满朝文武放假半天,令皇太子率队为贺知章送行。这阵仗,这隆遇,千万年未闻一次。玄宗且亲自题诗相赠:
遗荣期入道,辞老竟抽簪。
岂不惜贤达,其如高尚心。
寰中得秘要,方外散幽襟。
独有青门饯,群英怅别深。
首联说朕赐给你的荣耀,都是合乎规制的,用以奖赏你的告老还乡。
古代的官都是要戴乌纱帽的,辞官又叫“挂冠”。抽簪在这里有同样的意思,因为皇帝近臣经常把笔插在头上以备记事。李峤诗中说“不臣滥簪笔,无以颂唐风”就缘出于此。
颔联说我岂是不惜贤达之人,怎么舍得你离开,但我要尊重你高尚的意志啊。《桃花源记》说;“刘子骥,高尚士也。”可见高尚有赞美隐士情操的意味。
颈联赞美贺知章的美名和影响,说京中的人都已得到你的真传,方外之地可以抒发你的情怀了。
如今我在长安城东门为你饯行,朝中大臣们都为你的离去感到不舍啊。
这首诗中规中矩,平淡无奇,看不出一点真情,完全是帝王家的文字游戏。
相比之下,李白写给贺知章的诗就有趣得多了,题为《送贺宾客归越》:
镜湖流水漾清波,
狂客归舟逸兴多。
山阴道士如相见,
应写黄庭换白鹅。
这赞美的乃是贺知章的书法。
晋代大书法家王羲之记载的兰亭盛会正是发生在贺知章的故乡山阴,所以李白用王羲之的故事来赞美贺知章真是极为恰当。
《太平御览》记载,王羲之喜欢白鹅,山阴有位道士听说了,就请他书写道教经典《黄庭经》,润笔就是自己养的一群大白鹅。
贺知章声称要出家为道士,所以李白就用了山阴道士的典故,既写出四明狂客的书法之妙堪与书圣媲美,又暗指他将来的交游对象应是山阴道士这样的世外高人。用典精妙,文字流畅,真不负了贺知章曾经赞美他为“谪仙人”。
再反观玄宗这诗,木滞无文,言无余意,两相对比,高下立见。
贺知章好酒,与李白同登杜甫的《饮中八仙歌》,且高居榜首。
全诗第一句就是:“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贺大人喝醉酒跌跌撞撞掉入井中,竟然能接着酣然大睡,这心也太大了。
只能说,幸好是口枯井,这要是水井,可怎么得了?
贺知章与李白的交情,正是建立在酒上。
两个版本,一是说李白进京后,携《蜀道难》《乌栖曲》拜谒贺知章,求提携;许是后人觉得这版本太常规,所以又有了第二种,说两人乃相遇寺中,李白高声吟诵,惊动了贺知章。
且不管是怎么见到的吧,总之贺知章见了或是听了“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诗句后,盛赞说“真谪仙人也!”立刻就拉着李白去喝酒了。
李白对于哪个名人曾经夸过他什么话那都是要详细记录到处传扬的,贺知章夸得这么风雅,当然要立刻晒朋友圈了,从此便有了“谪仙”的美号。
且说两人推杯换盏喝至月上柳梢,结账时才发现麻烦了,没带钱!那李白是个败家子,喝酒喝得千金散尽,吃惯白食的,又是布衣百姓一枚,没钱付账是常事,当下面不改色;贺知章年长他四十多岁,官居宰相,可不能这么丢脸,于是解下腰间所佩的皇上御赐的金龟押给了店家,说是暂抵酒钱,明日来赎。这就是历史上被称为“金龟换酒”的佳话来由。
要说那酒家也够不长眼的,皇上的御物也敢收来当酒钱,这要是弄丢了磕坏了,可是欺君之罪啊!
从这个故事上,我们可以充分看出贺知章的好人缘好人品,而且喝酒绝不赊账的好德行,难怪会成为全唐最幸福的诗人。
贺知章回乡不久,驾鹤西去。他说李白是谪仙人,但从一生经历来看,似乎贺知章才是真神仙,总能很主动很有计划地选择自己的人生,说当道士,就真的彻底隐世了。
所以他的死,绝对不能说是死,必须说是成仙!
贺知章死后,李白有《对酒忆贺监二首》,回忆他们的相识:
四明有狂客,风流贺季真。
长安一相见,呼我谪仙人。
昔好杯中物,翻为松下尘。
金龟换酒处,却忆泪沾巾。
狂客归四明,山阴道士迎。
敕赐镜湖水,为君台沼荣。
人亡余故宅,空有荷花生。
念此杳如梦,凄然伤我情。
杜甫给李白献了一辈子诗,才得李白带搭不理地回赠两首。而对待贺知章,李白却一次就写了两首,实属难得。
更难得的是,后来他还又追加了一首《重忆》,再次念叨贺老:
欲向江东去,定将谁举杯?
稽山无贺老,却棹酒船回。
三首诗,全是在喝酒的时候想起的,估计是因为没人替他付账。
且说杜甫的《饮中八仙歌》堪称酒中绝唱,很值得逐句讲解一下:
知章骑马似乘船,
眼花落井水底眠。
汝阳三斗始朝天,
道逢曲车口流涎,
恨不移封向酒泉!
左相日兴费万钱,
饮如长鲸吸百川,
衔杯乐圣称避贤。
宗之潇洒美少年,
举觞白眼望青天,
皎如玉树临风前。
苏晋长斋绣佛前,
醉中往往爱逃禅。
李白一斗诗百篇,
长安市上酒家眠,
天子呼来不上船,
自言臣是酒中仙。
张旭三杯草圣传,
脱帽露顶王公前,
挥毫落纸如云烟。
焦遂五斗方卓然,
高谈雄辩惊四筵。
这首诗的格式就叫作“柏梁体”,指每句叶韵的七言诗。
诗中讲了八个人物,八位酒仙,每人廖廖数语,活灵活现。
第一位是酒后掉入井中犹自酣睡的贺知章。
第二位是汝阳王李琎是李隆基的侄子,长得眉清目秀,深得皇上喜爱。有一次他喝完了三斗酒才来觐见,醉得倒在天子脚下,皇上命人将他扶出,谁知半路上遇见装酒曲的车子经过,他又清醒了过来,大喊大叫说要把封地移到酒泉去。
第三位是废太子李承乾的孙子李适之,曾任左丞相。他每天花费大量的酒钱与宾客豪饮,酒量极好,“饮酒一斗不乱,夜则宴赏,昼决公务,庭无留事”。但是后来他因为得罪权臣李林甫而被罢相,就没有人敢来赴他的酒宴了。一日,他在喝干一大坛酒后,仰天长啸,吟了一首诗:
避贤初罢相,乐圣且衔杯。
为问门前客,今朝几个来?
第四位崔宗之是齐国公崔日用的儿子,玉树临风,气度不凡。他喜欢模仿魏晋狂人阮籍,看到庸俗的人,无论贵贱,就故意装醉用白眼球翻人家,然后望着青天发呆。
第五位户部侍郎苏晋,喜欢钻研佛经,明明是吃斋的,却戒不了酒。他曾经得到高僧慧澄绣的一本佛经,读完之后喃喃自语:“这个和尚喜欢喝米酒,与我同好,以后我就学习他的佛理了,别的典籍再不看了。”
第六位就是我们的诗仙李白了。酒后写诗,灵感勃然。有一次唐玄宗召他进宫,他正酩酊大醉,连皇旨都敢不遵,还说自己是酒中神仙,不受帝召。当然,最后他还是去了,而且写出了千古名句《清平乐》三首,我们将来细说。
第七位是草圣张旭,人称“张颠”,每次喝醉之后便狂呼暴走,大喊:“抬墨来!”然后笔走龙蛇,写出的字比清醒时更加变化无穷,如有神助。有时会把头发浸在墨汁里,然后狂甩脑袋写大字。
以前的人讲究冠戴整齐,然而张旭为人洒脱无所忌,即使在公卿之前也敢于脱帽露顶,旁若无人。
最后一位焦遂,平日口吃,语不成句,但是一喝了酒便妙语如珠,高谈雄辩,语惊四座。但是,这酒可不能少,要喝过五斗才见出卓然之才。
这首诗并不是两两成对,而是前两句说一件事后,忽然改成三句一段,每段一个人物,连续三段后,又是两句一段,而到了写李白这段,忽然改成四句,也是全诗中着墨最多的一处,别无并举。这也使得后人得以成功撷取这四句单独成诗,四处镌刻,以至于很多人都误以为这本来就是诗圣咏诗仙的一首绝句。
但我有个怀疑,照着杜诗的排列格式,很有可能这段本来也是三句:“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之后接张旭典故。如果是这样,也非常完整流畅,在语风上是完全成立的,而且比现有格局更加对称些。
不过,关于这一点我还没找到相关的证据,就当是杜甫对李白的格外优待好了,也是一段佳话!
杜甫一生坎坷,多苦痛沉郁之作,这首《饮中八仙歌》,是他难得的潇洒畅快之作,也算得上是开元盛世的一个侧影。
《饮中八仙歌》中的两位——贺知章和张旭,并列“吴中四士”之二。两人私下里是很好的朋友,一个“狂”,一个“颠”,相得益彰。
张旭是草书艺术的代表人物,墨法飞扬洒脱,灵动狂放,一笔一点俱有生意,充满情趣,仿佛会说话的一般。
而贺知章的草、隶二书也都很闻名,连画圣吴道子都曾向他求艺。而且贺知章有求必应,凡有人来求他墨宝,贺知章并不管对方身份高低,只问:“有多少张纸?”然后拿过来一口气写完。
张颠喜欢醉后狂草,贺知章则喜欢“醉后属词,动成卷轴,文不加点,咸有可观”。文字和书法相得益彰。
贺张二人都好酒又好书,脾气又相投,有时结伴而行,命仆童背着酒,边走边喝,喝醉了不一定会闯进谁家宅院,看到人家有雪白的墙壁,拿起笔来就挥毫狂书。
一次遇到主人抗议,贺知章便大大咧咧地口占一绝相答:
主人不相识,偶坐为林泉。
莫谩愁沽酒,囊中自有钱。
意思是说:你不认识我不要紧,我就是进来看看风景的。别嫌我喝醉了闹事,我有钱,请你一起喝酒可好?
这样的行径,谁见了还能气得出来?估计主人只好坐下来陪他们一起喝酒了。
我真恨自己没有生在唐朝,否则家里装修房子的时候,壁挂都省了,只管涂好了大白墙静等着贺知章上门,那得留下多少墨宝?
张旭不仅是书法家,也是诗人,最著名的诗是这一首:
隐隐飞桥隔野烟,
石矶西畔问渔船。
桃花尽日随流水,
洞在清溪何处边。
这首诗化用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之意韵,先写了环境氛围:远远地看到一座桥在云烟缥缈中若隐若现,凌驾深谷山溪之上,恍如仙境。一个“隔”字,写出作者是在远望,深有炼字之美。
作者在哪儿呢?原来是站在岸边石矶旁,向打渔人问讯。
问的是什么呢?第三句且不急着说明白问题,又荡开一笔写环境:这缤纷的桃花镇日飘落,付诸流水,溶溶荡荡,流出山谷,惹人遐思,才让我有此疑问的。
到底想问什么?最后一句才说明白:请问,桃源洞在清溪的哪一头啊?
《陶花源记》中误入桃花源的乃是打渔人,所以作者认为打渔人很可能知道答案,这奇思妙想,闲雅有致,令人拍案。而隐逸之情,淡泊静退,更让人起敬。
故而《唐诗三百首》评:四句抵得一篇《桃花源记》。
这首诗非常著名。但是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忽略了它的作者竟然是“草圣”张旭,也就是与李白的诗、裴旻的剑并称“大唐三绝”,与中唐书法家怀素并称“颠张狂素”的张颠!
一个人的书法已经这样登峰造极了,诗还写得这样好,给不给别人活路了?
张旭留下的诗并不多,但篇篇清新绝尘,不似凡人。
山光物态弄春辉,
莫为轻阴便拟归。
纵使晴明无雨色,
入云深处亦沾衣。
如果有人在家中做客,恰逢下雨,我们就常常形容“人不留客天留客”。
而张旭的这位客人,则显然是看到阴天,就为了担心会下雨而急于告辞。张狂人大约谈兴正浓,不舍分离,遂有此诗留客。
诗中说山光物态,春色生辉,何必为了一点点阴天就想着要回去呢。再说了,既然已经天阴,云雾升起,就算是你赶着回去没遇到雨,走在云深处的时候,也会被雾打湿衣裳啊。可见山谷幽深,山路崎岖。
显然,张旭此时所在,乃是一处高士隐居的深山峻岭之中。
这首与《桃花溪》一样,写山光水色,如梦如幻,却饶有情味。
再看两首五言:
旅人倚征棹,薄暮起劳歌。
笑揽清溪月,清辉不厌多。
寒川消积雪,冻浦渐通流。
日暮人归尽,沙禽上钓舟。
张旭是个书痴,以造化为师,看到公主与担夫争道,闻鼓吹而得笔法之意;又看公孙大娘舞剑,而得草书之神。悲欢忧喜,凡有动于心,悉可发于笔墨,山水崖花,无不可化为一撇一横,故“张旭之书,变动犹鬼神,不可端倪”(韩愈语)。
苏东坡嬉笑怒骂皆成文章,而张旭则是喜怒哀乐悉化书草。
张旭性格豪放,嗜好饮酒,每于醉后手舞足蹈,然后回到桌前,提笔落墨,飘逸如飞,醒来看自己的字,全不知怎样得来。醉到极时,呼叫狂走,甚至以头发蘸墨书写,故得“张颠”之名。
张旭的书法,对后世影响极大。颜真卿曾两度辞官向他请教笔法,方有颜体创世。
迄今常熟城内还有一条“醉尉街”,建有“草圣祠”,便是为了纪念张旭的。祠内楹联颇为可读:
书道入神明,落纸云烟,今古竞传八法;
酒狂称草圣,满堂风雨,岁时宜奠三杯。
张旭死于750年,据说是喝酒醉死的,终年75岁,也没赶上安史之乱,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