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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孟子师承再考

孟子早年教育多赖母亲严教,民间流传的孟母“三迁”、“断机”、“买东家豚肉”、“不敢去妻”等故事,都说明孟母对孟子教育之严。毫无疑问,孟子能够在中国历史上大放异彩,孟母功不可没,张 《孟母墓碑》称“世之人知以教子责之父师,不察母教之犹近也”;认为孟子“达于大圣大贤之域,繄母训是赖” 。但是作为一位人生范围辗转于家庭的女性,在战国百家争鸣、异说纷呈的文化环境下,选择哪家学说,这种学说的精髓与实质何在,要解答这一问题,孟母实无能为力,只有孟子师从的老师才能胜任。

一、孟子师承之争

历史上关于孟子师承有很大争议,主要有三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孟子受业于子思之门人。此说以司马迁为代表,司马迁在《史记·孟子荀卿列传》中明确说:“孟轲,邹人也。受业于子思之门人。”

第二种说法,孟子受业于子思。此说以刘向、班固、赵岐等为代表。刘向《列女传》说:孟子“旦夕勤学不息,师事子思,遂成天下之名儒。” 班固在《汉书·艺文志》中介绍《孟子》一书说:“儒家《孟子》十一篇,名轲,邹人,子思弟子。” 赵岐《孟子题辞》说:“(孟轲)长师孔子之孙子思,治儒术之道,通五经,尤长于《诗》《书》。”他们肯定孟子的老师就是子思。这一说法,在中国古代学人中影响深远。如唐代韩愈即说:“孟轲师子思,子思之学盖出曾子。” 宋代程颐说:“颜子没后,终得圣人之道者,曾子也。观其启手足时之言,可以见矣。所传者子思、孟子,皆其学也。”

第三种说法,孟子学于子思之子子上说。此说见于《孟子外书·性善辨》:

曼邱不择问于孟子曰:“夫子焉学?”孟子曰:“鲁有圣人曰孔子。曾子学于孔子,子思学于曾子。子思,孔子之孙,伯鱼之子也。子思之子曰子上,轲尝学焉,是以得圣人之传也。”

以上三种说法,第三种“孟子学于子上”说,由于出自《孟子外书》,而赵岐早已指出此书是伪书,所以学界无人相信。学界主要的争议在于第一说与第二说孰是孰非,也就是孟子的老师到底是子思,还是子思的门人?清代以前,孟子师从子思说是学界主流观点;清代以后,学界基本放弃了这一观点,而认为孟子师从子思门人更为可信。

孟子师从子思一说之所以被否定,是因为孟子不可能拜子思为师,子思、孟子“时不相值”,子思去世时,孟子尚未出生。这一点,清代学者有详实论证,已为定谳。

如梁玉绳据司马迁所说:孟子“受业于子思之门人”,再加考证说:

然考伯鱼先夫子殁五载,子思当不甚幼。子思八十二(非六十二)卒,姑以夫子殁时年十岁计之,则卒于威烈王十八年。而赧王元年齐伐燕,孟子犹及见之,其去子思之卒九十五年,孟子寿百余岁方与子思相接,恐孟子未必如是长年,则安得登子思之门而亲为授受哉!且孟子自云私淑诸人,更是确证,《史》似得其实。

梁氏认为子思、孟子因为年岁不相及,不可能亲见子思,拜其为师,所以司马迁所说“受业子思门人”说应该比较可信。

周广业《孟子四考·孟子出处时地考》引詹氏《小辨子思孟子考》:

伯鱼先孔子五年卒。孔子卒,子思为丧主,知其时年已长矣。《孟子》书论及张仪、公孙衍,当是赧王五年辛亥以后事。自辛亥逆推至敬王壬戌,孔子卒百七十年,去伯鱼卒百七十四年,以百八九十年间所生人物,而谓其共处函丈,何寿考至是?或谓安王二十五年甲辰,子思言苟变于卫,而孟子,魏惠王时已称叟,计其生,近安王即位时,谓孟子亲受业,奚不可?曰:安王甲辰,去伯鱼卒百有七年,孔子卒百有二年,可云子思尚存哉?孟子之少也,其母三迁而后知学,复为之断机;其娶也,见其妻踞而欲出之。其时吾不知其年,固知未从子思学也。过此,又可云子思尚存哉?且鲁缪公立,在威烈王十九年甲戌,而孟子书亟称缪公尊礼子思,时子思年已九十耄矣。其居卫,有齐寇,必少壮从仕时事;言苟变于卫,亦必在悼敬昭公时。

周广业从时间推断子思、孟子生卒不相值,因而不可能成为亲相授受的师徒;又依据孟母三迁、断机教子、孟子休妻等事件,推断孟子未从子思学习,他的结论是:孟子“学于子思,其实非也”。

清人崔述《崔东壁遗书·孟子事实录卷上》也有相近的观点,他说:

孔子之卒,下至孟子游齐、燕人畔时,一百六十有六年矣。伯鱼之卒在颜渊前,则孔子卒时,子思当不下十岁。而孟子去齐后,居邹,之宋,之薛,之滕,为文公定井田,复游于鲁而后归老,则孟子在齐时亦不过六十岁耳。即令子思享年八十,距孟子之生尚三十余年,孟子何由受业于子思乎!孟子云:“余未得为孔子徒也,予私淑诸人也。”若孟子亲受业于子思,则当明言其人,以见其传之有所自,何得但云“人”而已乎!由是言之,孟子必无受业于子思之事,《史记》之言是也。然孟子之学深远,恐不仅得之于一人,殆如孔子之无常师者然,故但云“私淑诸人”耳。

崔述同样是依据子思生卒、孟子生年来推断。他以孟子游历诸侯的时间逆推孟子生年,指出即使子思年寿高至八十,距孟子出生也还有三十余年,所以孟子不可能师从子思。他认为孟子自述师承之言不应忽视,孟子自己曾说:“余未得为孔子徒也,予私淑诸人也。”所谓“私淑诸人”,即私下向人学习,孟子其实学无常师。

二、孟子师承考略

从生卒来看,子思、孟子确实时不相值,思孟不相及,所以孟子不可能拜子思为师。我们不妨在此将前人所论再作推演。据《史记》载,子思享年六十二。这里的关键就是子思卒年的确定。我们知道,孔子卒于公元前479年,子思的父亲孔鲤比孔子早逝五年,由此推算,则子思的父亲之卒当在公元前483年,则子思应当生于公元前483年前后;假设子思是遗腹子,那么子思也应当在公元前482年出生。因为子思是六十二岁而死,所以由公元前482年或公元前481年往下推六十二年就是子思的卒年,这一年是公元前420年或公元前419年。而从前面孟子的生卒介绍可知,孟子约生于公元前385年。也就是说,孟子是在子思死后三十多年才出生,因此,孟子不可能拜子思为师。即便子思年寿八十,子思卒年在公元前400年左右,此据孟子出生之时依然相差近二十年,孟子还是无法拜子思为师。

孟子虽不能拜子思为师,但孟子为人与为学都与子思有着至为密切的关系,却是毫无疑问的。孟子一生所愿,是学孔子;毕生所重,是辟异端而捍卫孔子之道。奈何孔子已故去一百多年,孟子无法亲炙圣人教诲,所幸孔子门人众多,号称三千弟子、七十二贤人,其中传其学者为数不少,孔子流风余韵,世间可见可闻。司马迁有言:

自孔子卒后,七十子之徒散游诸侯,大者为师傅卿相,小者友教士大夫,或隐而不见。故子路居卫,子张居陈,澹台子羽居楚,子夏居西河,子贡终于齐。如田子方、段干木、吴起、禽滑厘之属,皆受业于子夏之伦,为王者师。

然而孔子门人资质各异,孔子又因材施教,随机应教,因而众门人对孔子学说的领悟和理解并不完全相同,孔子死后,又各守一说,各执一端,不能举一隅而以三隅反,导致儒家出现分化,韩非子有“儒分为八”之说:

自孔子之死也,有子张之儒,有子思之儒,有颜氏之儒,有孟氏之儒,有漆雕氏之儒,有仲良氏之儒,有孙氏之儒,有乐正氏之儒。

庞朴认为:“韩非此言多有夸张,我们不必过于认真,真的以为孔子以后,儒学便八瓣开荷花了;其实并没有那么多,逻辑地说来,也不可能有那么多。” 虽然韩非子之言或许有夸大的成分,儒家在孔子之后分化不一定如此巨大,但分化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荀子就已以批判的口吻道出孔门弟子之不同:

弟佗其冠,衶禫其辞,禹行而舜趋,是子张氏之贱儒也。正其衣冠,齐其颜色,嗛然而终日不言,是子夏氏之贱儒也。偷儒惮事,无廉耻而耆饮食,必曰君子固不用力,是子游氏之贱儒也。

孔门后学分化,各自成派,在这些派别中,子思氏之儒赫然在其列,而且位列第二,仅在子张氏之儒之后,说明其子思氏之儒力量之大。孔门后学解说孔子学说各有所见,愿学孔子的孟子当何去何从?从孟子言行及思想构建可以明显看出,他主要选择了子思一系。

孟子行事多从子思,子思是孟子的精神偶像。孔门后学中的颜子、子夏、子游、子张、有若、曾子、子思等人,孟子都曾论及,但论说却以子思与曾子的频率为高。列表如下:

孔子后学见于《孟子》频次表(以频次为序)

就出现频次而言,显然孟子对曾子、子思远比对孔子其他弟子更感兴趣。从评论言辞来看,孟子对子夏、子游等人稍有微辞,如说“宰我、子贡、有若智足以知圣人,汙不至阿其所好”;而于曾子、子思,都是正面肯定性论述。在孔门后学中,曾子、子思二人对孟子确有至深影响,而子思对孟子精神品格的形成更非他人可比。孟子所引子思言行可以为证:

孟子去齐,宿于昼。有欲为王留行者,坐而言。不应,隐几而卧。客不悦曰:“弟子齐宿而后敢言,夫子卧而不听,请勿复敢见矣。”曰:“坐!我明语子。昔者鲁缪公无人乎子思之侧,则不能安子思;泄柳、申详无人乎缪公之侧,则不能安其身。子为长者虑,而不及子思;子绝长者乎?长者绝子乎?”

缪公之于子思也,亟问,亟馈鼎肉。子思不悦。于卒也,摽使者出诸大门之外,北面稽首再拜而不受,曰:“今而后知君之犬马畜伋。盖自是台无馈也,悦贤不能举,又不能养也,可谓悦贤乎?”曰:“敢问国君欲养君子,如何斯可谓养矣?”曰:“以君命将之,再拜稽首而受。其后廪人继粟,庖人继肉,不以君命将之。子思以为鼎肉使己仆仆尔亟拜也,非养君子之道也。”

缪公亟见于子思,曰:“古千乘之国以友士,何如?”子思不悦,曰:“古之人有言曰,事之云乎,岂曰友之云乎?”子思之不悦也,岂不曰:“以位,则子,君也;我,臣也;何敢与君友也?以德,则子事我者也,奚可以与我友?”

以上三段言辞,都反映出子思“不事王侯,高尚其事”的刚风傲骨,子思在鲁缪公面前不是以臣自居,而是以师自居,而鲁缪公也确实对子思尊礼有加。孟子非常推崇子思在威权面前的傲然独立,服膺子思的君臣观以及处理君臣关系的方式,因而论及君臣关系,他认为君主对待有德望之臣,不能以一般的大臣视之,而应以之为师。作帝王之师,也是孟子处理自己与君王关系的原则,他从来没有把将自己降格为一般大臣,从不曾在君王面前俯首低眉,总是以君王之师的姿态出现,只要有机会,他都要对君王施以教诲。当有人质疑孟子在君王面前的耿介傲岸时,子思就是他反击对手的有力武器。显然孟子为帝王之师的思想和行为就是师承子思而来,子思是孟子的精神导师。

心性论是孟子完善和发展孔子理论的新创见,也是孟子思想体系的主干。从理论渊源来看,孟子心性论与子思之说有血脉相传的关系。以前,学术界对《中庸》是否为子思所作存在争议,1993年郭店楚简出土以后,将楚简《缁衣》《五行》等与《中庸》进行比较后,学界认为,可以肯定《中庸》为子思所作。《中庸》的中心论题是“天命之谓性”。子思所说之性,涵摄天地万物之性,既指人性,亦指物性。所谓“天命之谓性”,即万物之性皆为天所命,万物之性都为天所予,肯定了性乃与生俱来。“天命”二字,昭示了人性、物性的不可抗拒性。循着这一思路,孟子进一步提出仁义礼智之“四端”也是天命,是人与生俱来的本性,他说:仁义礼智,“天之尊爵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 孟子心性论的基本观点是天赋人性、人性在心,此说正是对子思“天命之谓性”的发挥。

孟子不仅在言行、思想上承袭子思,有时直接搬用子思原话。如子思说:

在下位不获乎上,民不可得而治矣。获乎上有道:不信乎朋友,不获乎上矣。信乎朋友有道:不顺乎亲,不信乎朋友矣。顺乎亲有道:反诸身不诚,不顺乎亲矣。诚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诚乎身矣。

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

《孟子·离娄上》有几乎完全一致的话语:

孟子曰:“居下位而不获于上,民不可得而治也。获于上有道:不信于友,弗获于上矣。信于友有道:事亲弗悦,弗信于友矣。悦亲有道:反身不诚,不悦于亲矣。诚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诚其身矣。是故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不诚,未有能动者也。”

这两段话,除了有虚词“乎”与“于”、“不”与“弗”不同外,还其他几处不同。列表如下:

续表

省览此表,可以看出这两段非常相似的文字,《孟子》与《中庸》不同之处只在以下四端:

其一,同义词置换。《中庸》原文“在”,《孟子》置换为“居”。

其二,词语精减。《中庸》原文复音词“朋友”,《孟子》换为单音词“友”;《中庸》原文“反诸身”,《孟子》精减为“反身”。

其三,思想完善。《中庸》认为对父母要“顺乎亲”,所倡孝道偏狭粗陋,《孟子》改为“事亲”和“悦亲”,不仅符合孔孟孝道以“养志”为上的思想,也符合孔孟执守中道、反对极端的观念。

其四,文脉走向不同。表中第六处,《中庸》文脉在论“诚”之境界与“诚之”功夫,达“诚”即为圣人,“诚之”功夫为“择善固执”,朱熹说:“择善,学知以下之事。固执,利行以下之事也。” 《孟子》文脉在论“诚”之发用。

由此可见,《中庸》《孟子》这两段文字虽有不同,但都不是关键性的差异。而根据这四点不同,我们认为恰恰可以证明:《中庸》写作在先,《孟子》成书在后。因为比较这两段大同小异之文,《孟子》之文弥补了《中庸》原文的疏漏,更为完善;古籍有“由繁删简易,由简增繁难的通例” ,显然《孟子》此处文字是对《中庸》原文删繁为简、合并改造而成,因而更为精炼。

孟子不仅学子思之行事,承子思之说,而且直接搬用子思话语,显然孟子跨越时空,师承子思,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正因为如此,《荀子·非十二子》把子思与孟子合在一起批评,而且明确说“子思唱之,孟轲和之”,孟子之说是对子思之说的唱和。

我们认为,判定一个人的师承渊源,不能拘泥亲相授受才为师,而应该承认,仰慕贤哲,自学其说,所学之人也是其师。分析孟子师承,应当跳出面授者为师的窠臼,否则当发现孟子与子思年不相及,不可能直接师从子思,只能勉为其难地相信司马迁所说孟子老师是子思门人。因为如果孟子以子思门人为师,既可以解释孟子思想与子思之说血脉相承的关系,也可以化解孟子与其师年不相及的问题。这就拘泥于亲入其门、亲炙其教,方能成才、方为门徒。这些说法不仅忽略了这样的事实:有些人不能及门受教,自学亦可成才;还低估了孟子的学习选择能力。关于君子教学,孟子有一段名言:

君子之所以教者五:有如时雨化之者,有成德者,有达财者,有答问者,有私淑艾者。此五者,君子之所以教也。

朱熹注曰:

私,窃也。淑,善也。艾,治也。人或不能及门受业,但闻君子之道于人,而窃以善治其身,是亦君子教诲之所及,若孔、孟之于陈亢、夷之是也。

“私淑诸人”,即私下向人学习。也就是说,君子教学,除了耳提面命、当面指点外,还有一种方式,就是以自己德业风操影响社会,使不能及门受教者受其影响而自学成才。私淑贤人,自学成才,这既是孟子对君子施教方法的总结,也是孟子自己的学习经验。孟子学问就是自学而成。孟子自述学源,有明确解释。他说: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小人之泽五世而斩。予未得为孔子徒也,予私淑诸人也。

孟子非常遗憾不能亲承孔子教诲,他的学问来自“私淑诸人”。“私淑”,非常清楚地说明孟子乃自学其说。虽不能亲见孔子,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孔子的流风余韵仍在世间流传。孔子之泽存于何处?在典策,也在时贤,所以他的学问来自“私淑诸人”。而“私淑诸人”,说明孟子所学者并非一人,而是众人。

孟子私淑众人,说明孟子学无常师。这一点,孟子拒收曹交为徒时也有提示。孟子拒绝曹交来学的原因,是因为曹交“挟贵而问”,曹交是曹国君主的弟弟,身份本就非庶民可比,可是他又搬出与邹君的交情向孟子炫耀,说:“交得见于邹君,可以假馆,愿留而受业于门。” 所以孟子断然拒绝了曹交来学的请求,但又为曹交指了另一条路:

夫道若大路然,岂难知哉?人病不求耳。子归而求之,有余师。

孟子告诉曹交,回去自学,天下可学者皆可为师,如此,老师就不只有一位,而是很多。孟子为曹交指出的路,也是他自己的亲身经验,因为他的学问也是归求大道,“有余师”,私淑众人而来。所以,在师承问题上,孟子很诚实,虽然他愿学孔子,为圣人之徒是他一生的追求,但是他的学问确实来自“众人”、“余师”。正因为私淑众人,学源多途,所以孟子思想才呈现出与孔子学说的种种不同。

综合上述,依据前人及时贤的观点,我们认为,孟子师从子思,亲承教诲虽无可能,但不能把孟子之学与子思之学剥离;至于孟子师从子思之门人之说,虽然解决了子思与孟子时不相值的漏洞,但却把孟子学说来源狭隘化。依据孟子思想体系,以及孟子自述学源,考其师承,更为接近史实的是:孟子学宗孔子,直承子思,又学无常师。恰如周广业所说:

孔孟之师皆不传,《淮南子》有项托七岁之说,《吕氏春秋》称学于老聃、孟苏、夔靖叔,要皆三人之师而已。孟子本传称受业子思之门人,本无定名,犹孔子之焉不学也。

而在孟子学无常师的众人之中,极有可能包括管子、墨子、杨朱等人的门人后学,因为孟子思想中确实有管子、墨子、杨朱等人思想痕迹,只不过孟子对他们的思想更多的是扬弃而非完全继承。 TJYqzVIexll/PFERG0+MexxQLfYwzlxmsFPTwbcoDtWtAzxbjHwmjFLr2KwrYF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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