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联珠

联珠，也叫顶真或顶针，就是用前一句话的结尾词作为后一句话的开首词，使两句话首尾相贯，丝丝入扣，从而加强语气。有人统计，《黄帝内经》中使用联珠修辞手法的有两百多处，这为《黄帝内经》物理与医理的论述，增色不少。联珠还分直接蝉联、间接蝉联和交错蝉联等不同形式。

例1：寒气化为热，热胜则腐肉，肉腐则为脓，脓不泻则烂筋，筋烂则伤骨，骨伤则髓消（《灵枢·痈疽》）。

本例属典型的联珠修辞格，各分句首尾用词完全一致。由于中英语言的差异，中文这种独特的修辞格一般都很难在译文中得以保持。吴氏父子的译文，就很能说明问题。其译文如下：

The cold-evil can turn into heat，and when heat is excessive itwill corrupt themuscle，and when themuscle is corrupted，itwill change into pus，when the pus is not eliminated，it will corrupt the tendon，when the tendon is corrupted，itwill injure the bone，when the bone is injured，itwill consume themarrow.

整个译文的意思还是比较清楚的，但结构似乎不够精练。若采用分号对有关内容进行分割处理，各部分之间的关系会更加清晰，整个句子的逻辑关系也将更加明确。

例2：东方生风，风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素问·五运行大论》）。

本例亦属典型联珠修辞格，每一分句和下一分句之间首尾相贯，密切相关。本句谓语虽只用一个动词“生”，但其意却各有不同，不能一概译作generate或produce。“东方生风，风生木，木生酸”之“生”可以译作generate或produce。但“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之“生”却不宜译作generate或produce，而应译作nourish或promote。

Veith将本例翻译为：The East creates the wind；wind creates wood；wood creates the sour flavor；the sour flavor strengthens the liver；the liver nourishes themuscles；themuscles strengthen the heart.

Veith对本例的翻译，无论从结构和内涵上看，都和原文比较接近，十分难得。特别是对“生”一字的翻译，更是可圈可点。虽然本例一连使用了六个“生”，以表达相关概念之间的关系。但Veith却使用了三个不同的英语单词进行翻译，如将“筋生心”和“酸生肝”之“生”译作strengthen，将“肝生”筋之“生”译作nourish，皆属可取。但将“东方生风”“风生木”“木生酸”之“生”一概译作create，却颇值推敲。其实“风生木”之“生”，含有promote或invigorate或resuscitate之意。

《黄帝内经》虽然成书于秦汉之际，但其修辞手法不但至善至美，而且灵活多样，丰富和发展了我国古代修辞学。限于篇幅，这里仅举数例以示其貌，从而更好地理解其实际内涵并将其以较为贴切的方式传达到译文之中。 rwBQEsLn9xOuYbpMpKqZLDCPuQdAyB3dF+mcJF3Hhy6CBq980e058ezjiQJQVTE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