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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许正阳了楞了一下，好像没有听清，只是一张脸的表情，已经略微有些僵硬，“你说什么？”
“爹，我不想去上大学了，”许一山咬了咬牙，语气瞬间变得坚定起来，“我想去当兵！我……”
他话还没说完，许正阳顿时瞪起了眼睛：“你胡说什么啊你！”
许正阳激动起来，指着那金榜题名四个大字，“今天是你的升学宴，你跟我说不去上大学了？里面那些来道贺的人，就是来看你上大学的，你跟我说不上大学了？去当兵？当什么兵！”
他劈头盖脸便是一阵大骂：“发什么疯，给我进去，很多客人等着你敬酒，别跟我废话！”
许正阳大好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闷下来。
他压着火气，正要转身，却见许一山依旧站在那，纹丝不动。
“嗯？”
许正阳刚刚压下去的火气，腾地就冒了起来，“还愣着做什么？”
“爹，我不上大学，我要去当兵！”
许一山就像一只执拗的蛮牛，紧咬着牙，一子一句道，“我要去当兵，去当兵！”
“啪！”
一巴掌，狠狠抽在许一山的脸上，差点将他这么一魁梧的汉子，直接给掀翻在地上。
“老许你干啥！干啥打孩子啊！”许一山母亲忙护了过去，挡在儿子身前，脸上满是心疼，“你这傻孩子，去当什么兵，这考上大学了，当然去上大学，以后才有出息啊，你这……”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从未见过他脸上如此坚定。
平时吊儿郎当，甚至被人说是流里流气的儿子，此刻的眼神，异常坚定。
甚至脸上那鲜红的巴掌印，都阻止不了他！
“我要去当兵。”许一山还是这句话，好似疯魔了一般，更是气得许正阳跳了脚。
他今天宴请了这么多人，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结果临到酒宴，许一山说不上大学了？
这么多人都还在，他的脸往哪放？
姑且不说面子的事，这寒窗十几年，才高考结束，顺利考上了好的大学，一句说不念了就不念？开什么玩笑！
“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许正阳手指着许一山，似乎又要冲过来，被许一山母亲连忙拦着。
“一山，你还站着干啥？快跑啊！”
许一山咬着牙：“爹，我这辈子没求过你，今天我求你一次，让我去当兵。”
看着自己这突然变得执拗的儿子，许正阳整个人楞在那，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许一山好似得了失心疯，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为什么要去当兵？上大学不好么？出来找个好工作，体面又轻松，非得去部队折腾？”
许正阳气得发笑，嘴角不住抽搐，强忍着再次挥一巴掌的冲动，死死盯着许一山，“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赢一次！”
许一山脸色平静，眼神却是异常坚定，“我想赢一次，我也必须赢一次！”
许正阳楞了，夫妇两个都楞了。
他们看着自己的儿子，第一次觉得，自己从来就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他要赢一次？
赢什么？赢谁？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但从许一山脸上的表情却可以看出，他这次是铁了心，一定要去当兵，哪怕不去上大学，也在所不惜。
这可是事关一辈子的前途啊！
许正阳站在那，深吸着气，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既有愤怒，又有不解，还有一丝诧异。
“你想清楚了？”
许久，他才开了口，手指着酒店里头那些客人，“今天你老子我，可是把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了，你今天说不上大学了，那你爹我的脸，就没了！”
“想清楚了。”许一山点了点头，“爹，对不起。”
他看着许正阳，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回答。
好一会儿，许正阳都没说话，许母挡在他身前，生怕他又动手打人。
“跟去进去，给大家道个歉。”
许正阳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既然你自己考虑清楚了，那我拦着也没用，但大家都是来给你祝福的，你也说一声。”
许一山眼睛微红，点了点头：“谢谢爹。”
他跟了进去，立刻找来一个酒杯，不少人看到许一山，都打着招呼，鼓励他，恭喜他，尤其是一些长辈，更是大笑，说许一山给大家长脸了。
“叔叔阿姨们，谢谢你们今天来参加我的升学宴，但我考虑清楚了，不去上大学。”
许一山一句话，让整个酒店大堂都安静下来，仿佛都听错了一般。
不去上大学？
众人目光转移到许正阳的脸上。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不能替他做决定。”许正阳脸上同样有些无奈。
看到自己儿子眼神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若是再强加干涉，恐怕会更麻烦。
“不去上大学，那你准备去做什么？”教育局的一位领导，顿时有些不解，“你这考的可是好大学，重点大学啊！不去上大学，多可惜啊！”
“我要去当兵！”
许一山表情严肃，“我要去部队锻炼自己！”
一想到陈燃要去部队，要去当兵，他就必须去！
他要赢一次，一定要赢一次，陈燃在部队，那他就跟去部队，不管在哪，他都要赢陈燃一次，让陈燃服气！
放弃上大学，要去部队当兵？
这在这些老一辈的眼里，根本就是疯子一般，开什么玩笑？
“这……”那教育局领导楞了一下，突然一拍大腿，“这不矛盾啊！”
众人目光又移到他的身上。
他站了起来，忙解释道，“现在有政策，大学生也可以应征入伍，还能保留学籍，我前段时间还看了新闻，你完全可以去大学先报道，再提交申请，把学籍留住，等复原回来，继续回去念书，一举两得的事嘛！”
闻言，许正阳顿时惊喜万分。
他忙转头看着许一山，立刻道：“听见没有？有政策，看你毛毛躁躁的，还不快谢谢刘主任！”
许正阳立刻倒了一杯酒，又给刘主任倒了一杯，客气道：“多亏了刘主任，这孩子不懂事，具体那政策是怎么一回事，回头还要跟刘主任请教一下，一山，你还愣着做什么？给刘主任敬酒啊！”
“客气什么，一山这孩子，可是聪明得很，还有勇气去部队锻炼，未来绝对是可造之材，国之栋梁啊！”刘主任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大堂的气氛，顿时又变得轻松起来，只有许一山神情依旧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