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张跑了出去,张婶儿眼睛都红了,张着嘴喊了起来:“老张!老张!”
她跑到门口,已经不见了老张的身影,气得张婶儿用力跺了跺脚,脸上满是无奈和委屈,眼泪都流了下来,伸手一抹,猛地关起了门。
老张急急忙忙赶去陈燃家。
陈燃这刚洗完澡,换了衣服,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洗去一身的血腥气味,整个人都舒服多了,神清气爽,闻着厨房传来的香味,陈燃肚子都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
“哥!”陈凡笑着喊道,“已经好了,我给你盛饭,你先吃馒头!”
陈凡双手垫着厚厚的毛巾,将大锅肉端了上去,刚放下就立刻捏了捏耳朵。
“烫着没?”陈燃忙站了起来。
“没事没事,哥你饿了先吃,我给你把饭弄过来。”陈凡笑了笑,麻利地转身又钻了过去。
陈燃没说什么,知道陈凡是想尽可能帮自己多分担一些事情,那是他想做又能做到的事情,陈燃自然不会阻止。
“咕噜噜~”
肚子早就已经在抗议了,打了一天的猎,更是在生死中游走过一回,陈燃体力消耗极大。
他捏起一个馒头,忙塞进嘴里,狠狠咬了两口,又给自己舀了一碗大骨汤,咕噜咕噜吞了下去,瞬间胃里就有一种温热的感觉传来。
“活过来了。”陈燃吐出一口气,眼神里都有了光彩。
“哥,饭来了,你快吃,”陈凡把饭推到陈燃跟前,又给他碗里夹了几块肉,“这山里气温开始下降了,哥,你这打猎,一定要当心啊。”
气温下降,山林里不少野兽也得出来觅食,准备存储粮食过冬,那可就危险多了。
“没事,别担心,”陈燃笑了笑,真要跟陈凡说,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略显急促,似乎着急有什么事要说,陈燃的耳朵敏锐至极,一下子便听到了,“咦,这么晚了,还有人来?”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张叔?你怎么过来了?”
外面风大,陈燃立刻将张叔请了进来。
见陈燃两兄弟还在吃饭,老张微红的眼睛,有一丝犹豫,动了动嘴唇,笑了起来:“好小子,陈凡的厨艺现在变得这么厉害了啊,真香!”
“张叔,坐下来吃点,”陈凡很懂事,立刻拿来了碗筷,,“尝尝我手艺。”
老张笑了笑,没有拒绝,便立刻坐了下来。
他没有动筷子,看着桌子上的菜,心里却是想的别的事情,犹豫了好一会儿,就连陈凡都看出来,老张这会儿过来,肯定是有事想跟陈燃说。
“哥,我去厨房热点烧刀子,给你们暖暖身子。”陈凡裂开嘴,“张叔,你先吃着。”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老张这咂咂嘴,笑容有些尴尬,更有些愧疚。
“怎么了,张叔?”
陈燃一边吃着,一边问道,他可是饿坏了。
“陈燃啊,你婶儿……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老张犹豫着,还是开了口,“你可别放在心上,你婶儿那人,刀子嘴豆腐心,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
“叔,张婶儿说什么了?”陈燃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吃饭,嘴里含着菜,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真的,你别怪婶儿,”老张一听,还以为陈燃生气了,忙解释道,“她就是个妇道人家,不懂那些……”
陈燃用力咽了一口,差点没把自己给呛到,忙喝了两口汤,这才呼出一口气:“怪婶儿?张叔,你说的是我三柱哥结婚用钱的是吧?”
老张点了点头。
“我以为什么事呢,没生气,我真没生气,更没怪张婶儿,”陈燃笑道,“三柱哥要结婚,我高兴着呢,叔,你听我说,我觉得婶儿说得对。”
“不是,陈燃,你真别生气,你张叔不是小气的人,我答应过你爹……”
老张一听,更是急了。
“叔,你先听我说。”
陈燃伸手,拦着老张,认真道,“我知道叔跟婶儿对我们兄弟两个都好,我爹走了,这家里没个大人,叔你不放心,但真的,我长大了,我老陈家的事情,应该我自己来承担,我也能够承担。”
老张欲言又止。
“叔,我忘了跟你说,陈凡的学费,我已经弄到了!”陈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得意和骄傲,见老张有些诧异,他继续道,“今天我打到一头野猪,三四百斤!”
“三四百斤!”
老张立刻站了起来,满脸得不可思议,简直不敢相信。
三四百斤的野猪,绝对非常难对付,陈燃就一个人,还是一个刚刚十八岁的小子,老张光是想过去,就知道陈燃面对了怎么样的危险。
他顿时眼睛变得更红了起来。
要不是为了陈凡的学费,陈燃用得着这么拼命么?
他老陈家,都是铁汉子!要是一不小心,陈燃这把小命给丢了,那他怎么对得起陈刚啊!
“那家伙,真是太大了,我也废了好大劲,才将它打死,”陈燃嘿嘿笑着,“张叔你不要夸我,明天帮我喊两个人,一起把野猪弄回来,我一个人搞不定,这么大的野猪,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陈凡的学费,你就不要担心了。”
陈燃扒了一口气,满不在乎道,“到时候下水就屯子大伙儿分了去,我把野猪肉卖了,也就够陈凡的学费了。”
老张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又坐了下去,心脏还在剧烈跳着。
面对一只那么大的野猪,陈燃难道都不害怕的么?要知道就算是很有经验的猎手,看到这么大的家伙,也得紧张一会儿吧。
要是老张知道,陈燃进了野猪岭,还遇上了狼群,更是与两只恶狼厮杀,抢夺野猪,老张心脏怕是会跳出胸腔!
“好,明天我跟你去一趟,喊两个伙计,把野猪弄回来!”老张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筷子,顿了顿,“好小子,现在这狩猎的本事,比你爹还厉害!”
“嘿嘿,张叔,你回去别说婶儿,我真没怪她,”陈燃道,“我们兄弟两个从小没了娘,这衣服破了,是婶儿给他们补,鞋子坏了,也是婶儿给我们纳新的,家里没做饭,可不都是婶儿给我们弄吃的,那跟自己亲娘,又有什么区别?”
老张拍着大腿,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
“你婶儿要是听到你说这话,非得感动到哭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