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敲门声响起,他缓缓睁开眼,对上的是从落地窗照射进来的阳光,有些炎热,但是他很喜欢。
站起身,过去开门,柳眉拿着药。看来是给他上药来的。
“我自己来吧。”他准备接手,被柳眉摇摇头:“妈妈想跟你谈谈心。”
陆言北站定,移步让开空间,让她进来。屋子里有种淡淡的香,是陆言北最喜欢的薄荷香,很淡但足以渗透心底。
柳眉将药放在里面的浅色桌子上面,一盏小玻璃台灯伫立在那里,没有半点灰尘。
陆言北坐过去,柳眉小心将他纱布解开:“我听你父亲说了,你要去s市读书?”
清凉的药膏涂在额上,陆言北目光触及到桌子上,看着干净的瓷杯:“嗯。”
“我原来还以为你要会和言西一样去上a市一中。”
她小心拿着棉签,说实话,陆言北是个很懂事的孩子,自打她嫁进陆家之后,这孩子一直很尊敬她,让她越发欣慰,不知不觉间,都已经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
“想换个环境,至于……顾言西,我应该不会和他读一所学校。”他一边说着,一边淡定喝下清水润润嗓子。
“那……你告诉言西了吗?你不是一向喜欢和他在一起玩儿吗?”柳眉微微蹙眉,他才十多岁让他一个人去s市,她作为长辈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一想到这孩子的脾性,又从小习惯了独立。
“就算从小长大,以后也可能会分道扬镳,我跟他也不能永远绑在一起。”
话语冷淡到就像一层薄冰,柳眉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帮他上好药,柳眉坐在他身边:“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
面对她关怀的眼神,陆言北微微皱眉看着地上毛毯:“没有,其实妈妈不用担心,我很好,什么事都没有。”
话说到此,柳眉不禁在心底叹息:“唉……可能真是我多想了,总之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你刚从医院回来,先休息休息。”
陆言北点点头,听到关门的声音,他捏捏眉心,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瞥眼一看,原来是顾伯母。
“喂,伯母。”即便是处于变声期,但在陆言北习惯刻意之下,也同样温柔。
“言北,你身体怎么样?本来还想今天来看你,就被你顾伯父拉去参加宴席去了。你可不要怪伯母啊。”
一长串的解释,他都听在耳里,薄唇勾起:“没事了,就是一点小伤,伯母不用担心的。”
“只要你没事就好,对了,你们考试完过两日就是伯母的生日,一定要来哟!”
“好。”
“那好吧,要是言西那小子再作死,你记得告诉伯母,别忍耐他那臭脾气。”
“好,伯母再见。”
挂掉电话,他深黑的眼眸略有些变化,现在才发现他以前真的太迁就顾言西了,以至于都忘记自己的感受。
“顾言西……言西……”
不禁轻声呢喃着,目光极快的飞逝讽刺。以前听周妈说起过,他的母亲和姜媛怀孕的时候,就商量着日后孩子的名字。这也是为什么他俩名字这么相像的原因。
而回到顾家的顾言西,正坐在阳台上,手指拿着一杯柠檬汁,目光远眺的看着风景。
陆家和顾家本就离得不远,不过隔了一排别墅的距离罢了,这个地方也实在幽静得很,能听到的也只有树叶沙沙作响的清脆。
而顾言西躺在椅子上,回想着在陆家的情形,说来也奇怪,自打昨天陆言北对他分外冷淡之后,他还就觉得别扭起来,原本今天言双打电话来,他就觉得是陆言北授意的。可是去了之后,对方还是那副样子。
以前一直觉得,因为他比自己大了一个月,所以就一直把自己当做弟弟来看待,对他也是照顾有加,奈何……他是打心底不喜欢这种被照顾的感觉,就像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一样。原本就对陆言北那副对谁都是温柔的样子嗤之以鼻,现在他突然对自己冰冷起来,又感觉不习惯。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犯贱?
喝下一口柠檬汁,有些酸涩也有些甘甜,在口中分解开来。
他翘着腿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干净透明的桌面,心里飘过许多想法,或许他是真想多了。
……
过完了周末,陆言北的头已经不再疼了,至于自己重生的事也就想得更通透了。就是一句话。
远离顾言西……
远离顾言西……
远离顾言西!
当他背上书包重新步入校园,按照记忆中的路途,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班级。a市一中是分为初中部和高中部两个校区。
初中部栽种了一圈枫叶林,一般每年深秋都是一片火红,足够烧眼。
走到三楼,已经有不少学生往教室里跑,陆言北一身校服,抬手看看手表,嗯……还有十分钟。
思及此,他也加快脚步往教室里走,看到初三a班的标识,直接走了进去。还好三年来都没有变换过座位,他直接找到自己记忆中的位置,一坐下,就听到不少人议论纷纷。
接着一个人走到他身边,影子罩在他身上,引得他不得不抬头望去。
“啊,言北……你这……啧啧……长得帅就是不一样,这都被包扎了也不显狼狈。”
看着自己这个前桌杨远舟,带着一副近视眼镜,斯斯文文的模样,当然不要被表面现象所欺骗。
“死不了。”
他低头继续整理着自己的书本,杨远舟微微摇头:“兄弟,你知道吗?你这一天不来,这班里的女生都能议论一天。”说着还有些烦恼的拍拍言北的肩膀,一屁股转身坐在他前面。
论起来,陆言北和顾言西的确是初中部最火热的话题,家世好,长得好,陆言北对人温柔,一向有礼,可以说是很多女生梦中的白马王子。而顾言西则是长相妖孽了些,也同样是话题之首。
奈何早恋可是学校严厉打击的,所以班里的女生也只有暗恋了,想着上了高中来个追求也不错。
“我看,是我一天没督促你,你就觉得别扭吧。”陆言北翻出一支纯黑色钢笔,相比较其他的钢笔,略有些沉重还有些特别。
这是他十岁那年,外公派人送过来给他当做生日礼物的,笔帽上还刻有他的名字,后来也是一直带着。
杨远舟摸摸脑袋,有种被人揭穿的感觉,奈何脸皮厚,也不觉尴尬。
这也就奇怪了,明明杨远舟的性格跟陆言北相差极远那种,还偏偏合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