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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破·离

大家应该都听说过“守”“破”“离”这三个词吧,一开始忠诚于“守护”师傅传授的形式,然后再“打破”它,自己加以理解改进,最后“离开”形式开创自己的新境界。所谓“守”“破”“离”,正是奠基于师徒关系、通往一流的道路。学习拉洋片也一样是这样的一个过程。最开始的阶段学习师傅传授的技巧、表情、动作等,就是对师傅的一个模仿过程。下一个阶段再去“打破”师傅所传授的,在表演中加入自己的特色与情感,毕竟每个人对每一个角色都有着不同的理解和感悟,所以每个人所表演出来的也不完全一样。“离”这一过程在邹建民身上并没有完全体现出来,然而在他师兄张谦身上却展现得淋漓尽致。

张谦是师傅张凤永的大徒弟,如今在深圳一游乐园内拉洋片。张谦技艺高超,不在师傅之下,他对“洋片”从道具制作到演技都进行了大胆探索和创新,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风格。道具上,他把拉洋片的箱子从原来的70多公斤改为现在的30多公斤。从前的拉洋片,观众通过凸透镜看到的只是一幅画片,立体感差,为了突出立体感,他把人物从画片中挖下来,粘贴在透明纸上,并加装了背景,人物在背景上腾挪跳跃,不断变化,这样观众通过凸透镜看到的就是两个层次,然后逐次叠加,使得画面层次更加丰富立体,透视效果更强烈。为了增加演出时间和丰富情节,张谦将传统的一套8张画片改为12张,这些大胆的探索和改革,增强了拉洋片的艺术魅力。

拉洋片的方式技巧有很多,主要有“琉镜”“推片”“西湖景”“水箱子”“大洋船”。“琉镜”也称“琉璃镜”。比大片略小,每张画面不超过1米,画面固定,分前后两排,有布幔围挡,布幔挖孔,前后各嵌12块圆形放大镜。内容除清代故事外,还有时事新闻等。民国初年,3大枚铜子儿可连看24张。“推片”时观众坐在长条板凳上,表演者将画片放于木制箱中,分上中下三层,每层8张,每张片不过半尺。此种画片需两人表演,一个推动底层的一张片子,顶动另一张供观众换看画片;一个在另一侧接过底层片子送入上层。旁边不花钱的观众只能看上层的片子,中层的看不到。演员表演时,也是把中层的片子说唱得神秘,夸赞得有趣,引人花钱。“西湖景”内容多以杭州西湖的景致为主,如苏堤春晓、三潭印月、花港观鱼、断桥残雪等。景箱同为木制,上嵌有4块放大镜,内行人称“小四门儿”。画片在箱内用绳索上下拉动,演员将8张画片一张张地拉上去。花钱的观众可以看全8张,围观者只能看到一两张。“水箱子”的箱体木制,用绳索连接画片,上下拉动。最后一张画面,镶有立体偶人,与箱外绳索连接,拉动绳索,偶人即舞动起来,做各种动作。箱的底部装有许多朝上的小水管,箱底放一水桶,取水由箱上口灌入。水通过高处管道的压力,从小管向上喷出,或涌或流,与偶人的动作相映成趣。其曲目大都与水有关,如《水漫金山寺》等。“大洋船”也是箱体木制,形似轮船,船的周围有圆形放大镜,箱内设有机关连接活动偶人,牵动绳索,偶人做单人舞蹈、双人舞蹈等精彩表演。几乎没有人将这些形式全部采用,现在拉洋片的人都是采用其中一种形式进行表演。

目前仅有极少数人还从事拉洋片这门手艺活,并且潜在的传承人数量也十分少。从拉洋片自身上来看,首先,可以创新的点其实并不多。其次,这种非物质性的艺术形式的表演时间在5分钟左右。观众看完之后并没有得到物质上的收获,也很少有人能够得到精神上的反馈。拉洋片不像捏面人或者吹糖画之类的,体验过后能得到实实在在的东西用来纪念,所以愿意去体验拉洋片的人也十分有限。而且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娱乐方式的增多,年轻人很少会选择观看拉洋片,这也就导致了拉洋片仅仅是老一辈人的记忆了。

近几年国家倡导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对于老北京拉洋片的传承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在整个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大局当中,老北京拉洋片目前仍然处于一个濒危的境地,最明显的就在于传承人及潜在传承人的数量上。当问到邹建民对于拉洋片传承问题时他表示,“最重要的还是要靠国家的扶持和宣扬,年轻人的兴趣是不好做出改变的,而且就算有兴趣,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也是难以掌握的。我作为北京拉洋片的传承人,一定会尽到我应尽的义务,当遇到有兴趣且有天赋的人时,我一定不会吝啬。同时,我也会把老北京拉洋片一直唱下去,直到我唱不动的那一天”。

在对邹建民的访谈中我们也发现,国家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扶持政策真正落实到手艺人身上的其实很有限。邹建民并没有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这方面的补贴,当被问到为什么不去申请的时候,他回答说:“我去申请了,可是相关部门却让我感觉到这是一个很麻烦的过程,而且审批时间也会很久。我当时去咨询的时候,那里的人解释得也不太清楚,所以再也没去问过。”

老北京拉洋片不应该仅仅局限于老一辈人的记忆当中。目前,各种民间艺术日趋衰落实在可惜,民间艺术,需要有人继承。

访谈人、执笔者:

杨祎晨 女,辽宁朝阳人,南京邮电大学2018级公共事业管理专业本科生。 xQDNIUS1ZfoL3CkbVJke7luu6udzEKD00tkwOA8FbB2ID5Tt8n2OrHJrPlDSMx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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