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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午，九点半。
罗氏集团，28楼，50人规格会议室。
杨杨站在演讲台前向集团高层及股东讲苏州紫薇苑的设计理念，“……在社会规划、户型布局、园林景观、公共设施、区域环境的应用等方面，我们既要有科学的规划，也要与众不同的特色，更要有适当的超前性。”
集团股东李国胜首先提出问题，“如何个适当法，这个适当如何界定？”
杨杨目光缓缓环顾四周，最后视线落在李国胜身上，“建成20年内，紫薇苑不会被复制。”
不会被复制？还20年？这在建筑领域很难。正小声议论其他几位股东霍然抬头，所有人都看向杨杨，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
18楼，董事长办公室。
罗迪面色沉静看着会议直播，“20年？很霸气！杨杨，还是景菲儿？”
罗皓端着煮好的咖啡走过去，坐下，看向大屏幕上的杨杨，“自己猜。鉴定鉴定你的眼力。”
罗迪接过咖啡，喝一口，很满意味道，“你在M国四天，天天和我在一起，却不和我聊集团的任何事，现在在我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拽我来开会，她是杨杨？！”
罗皓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笑笑，“给你个提示，杨杨和景菲儿的共通点是工作上都比较霸气。区别在于她们在待人接物上，……这么说吧，以对集团股东的态度为例，杨杨还婉转一些，景菲儿十分直接。”
屏幕上，演讲台上正讲方案的女孩，丸子头，一身纯白彩虹边运动装，十分简洁，人身相衬美得炫目。罗迪看了好一阵子才移目到会议桌下首位置，另一个又开始玩手机的女孩身上，短发红唇，黑色低胸休闲裙，明明是时尚女王，却毫不顾忌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喇喇地玩着手机。两个女孩各有特点，如果纯粹去猜，一时之间还真不好猜。
不过，罗皓这几天所做的都是为了保护杨杨，他认为正讲方案的女孩就是杨杨。
茶几上，罗皓的手机嗡地一声，罗皓先看一眼手机内容，然后仿若不经意般扫一眼罗迪，“要不要再给你一些提示？”
罗迪目光落在丸子头女孩身上，眼里透着笑意，“谈很久了？！晚上带出来，我们一起吃个饭。”
罗皓拿起手机握在手中，“上周和丽颖通电话，她已接手世然百货。正好，爸妈下周会去香港，要不要提醒他们一下，丽颖已经回到香港。”
罗迪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燃，雾白缭绕中，眼睛微微眯起，“我这周行程很满，应该没什么时间见计划外的人。”
罗皓很满意罗迪的回答，重新望向大屏幕，“紫薇苑是我们在苏州的第一个项目，能否打开这个城市的市场，在此一举。”
屏幕上，负责原材料供应的副总经理乔东杰望向罗毓彬，罗毓彬淡淡看他一眼后望向杨杨。乔东杰收到信号，直接向杨杨发难，“我们罗氏做的可都是地标性建筑，20年不被复制，时间会不会短了些？”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这不是质疑，这是挑衅，十分拙劣的挑衅。
屏幕上，杨杨淡淡一笑，目光再度缓缓环顾四周，“5至10年后，紫薇苑60％的居民会成为我们另一个新楼盘的新客户。”
仿佛在沸腾的油锅里滴进一滴水，整个会议室瞬间炸了。
……
“杨设计师从不说空话，许琳楠发表公开评论，五年内杨设计师会引领国内住宅设计……”
“我们能信她吗，静园……”
“如果材料匹配设计，静园不会出现这种结束……”
“紫薇苑同样存在这个问题，如何不解决原材供应……”
“原材供应问题必须马上解决……”
……
大家讨论的已不仅仅是10年或20年的问题，会议刚刚进行30分钟就讨论到原材料的供应问题，这出乎杨杨的意料，不过这种情况是她乐见的。所以，她静静听着大家的讨论，并不急于把控会议进度。
乔东杰没有料到小小挑衅一下会出现这种结果，他悄悄打量一眼罗毓彬，发现罗毓彬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低下头。
罗迪笑了，果如他所猜，确实是杨杨在汇报方案。看来罗皓对她不是偏爱，罗皓的评价很中肯，她不仅仅是设计出色，还很有头脑。
罗迪起身，拿起放在班台上的手机，熟悉拨号，“大卫，你先不要过来，这边可能有变动……对，罗氏有可能不考虑输入设计师。
罗皓笑了，罗家的男人，都有精准的判断力。
罗氏集团，地上停车场。
乔彬停好车子，下车往罗氏集团大门方向走去。途经一辆白色进口途观车旁，从半开的车门缝隙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她是国内身价最高的设计师之一，以她今日的地位和身价，你凭什么让她帮你？”
一个男人很有底气地回答：“我很了解她，她很重诺，说过会帮就不会再反口拒绝。”
女人的笑声透出一丝暧昧，“如果早说你和她有这么铁的关系，我不会任由那帮老家伙折腾你。”
“萧总，以公司的财力和影响力，无法与罗氏比拟，她的设计不见得适合。”听话音，男人虽然得了强助，但并不希望由强助这里得到帮助，他试图说服姓萧的女人放弃。
乔彬缓了步子，望向车内，车窗太阳膜比较暗，看不清车内人样貌，但能分辨得出驾驶位置上是个女人，半开门的副驾这边是个男人。
女人不为所动，“等你好消息。”
迅速下车的男人没留意到乔彬，疾步走向罗氏集团大门。
乔彬淡淡看一眼途观的车牌，也走向集团大门方向，边走边盯着前方男子又高又瘦的背影看，国内最贵的设计师，排行前五的有两个在罗氏，他要找的是景菲儿，还是杨杨？
罗氏前台接待的是位新来的姑娘，严守集团来访制度，所以虽相貌俊朗身姿修长的乔彬对她很有杀伤力，但对于无预约的乔彬，小姑娘坚决不放行，“杨设计师在28楼主持会议，听说这种会议通常都是要开上一整天的，你上去也见不着人。”
让办事效率高闻名于业界的罗氏开一整天的会，乔彬马上明白是什么会，转身离去时他淡淡望向前台旁边正看罗氏楼层简介示意牌的瘦高男子。男子的侧脸似曾相识，可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见状，前台姑娘说：“他来找景助理。”
罗氏只有景飒姓景，景飒一直跟着杨杨，显然男人求助的对象是杨杨。在设计这行，杨杨很注重规矩，从不轻易答应帮人。这个男子面子不小，他是谁？
瘦高男子一直未转身，乔彬满心疑惑离去。再次途经白色途观，透过前挡风玻璃看过去，驾驶位置上的女人正笑着在打电话。也许是太过上心，也许是对刘洋这个名字太敏感，虽然只隐约听到一个“洋”字，他马上想起瘦高男子的身份。
刘洋！大学时苦苦追求杨杨的刘洋！
杨杨为什么答应帮他？他和杨杨一直有联系？杨杨为什么从没有告诉过他，她和刘洋有联系。他们是一直有联系？一直有见面？无数个念头涌上脑海，乔彬瞬间懵了，他转身走向驾驶位置，轻敲车窗玻璃。
女人疑惑地摁下车窗，满脸疑惑问乔彬，“我们认识吗？”
乔彬面无表情，“马上认识。”
罗氏集团。28楼，50人规格会议室。
手边的手机嗡地一声，杨杨瞟一眼。手机显示是乔彬的微信：完事赶紧回来，有事。
有事又不说什么事，杨杨直觉中不是好事。难道又是为了博取她妈好感，想拉她一道回昌平？想到这个可能，会议室的嗡嗡声她突然觉得悦耳动听起来，前方的几十张脸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讨厌了。一心想速战速决的她觉得会议还是一次开透的好，省得会后再掰扯。这种心思下，抬脸望向大家的杨杨目光柔和了，“紫薇苑，不会是苏州最后一个项目。”
在座各位都是充满权力欲的主，所以才会私下拉帮结派，争取更大的话语权。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利润才是股东们的终极目标。虽然极不喜欢集团这两个难缠的设计师，但这两个设计师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
李国胜听得满脸激动，说了好几遍“大家静一静”，会议室才慢慢静下来，“紫薇苑将在苏州开辟我们罗氏的新天地，我们将引领这个城市的时尚，杨设计师，是这个意思吗？”
杨杨微一颌首，“我们永不会被别人所超越。”
她的目光落在会议桌下首位置的景菲儿身上，这女人显然也很讨厌这种会议，虽然人姿态优雅坐着，手却没闲着，正五指如飞摆弄手机，不知在骚扰谁。
感受到杨杨的目光，景菲儿放下手机，十分有节奏地鼓几下掌，“我们不断超越的，永远只是我们自己。”
这个女人不开口是不开口，只要开口必十分精简扼要。
杨杨在心里腹诽景菲儿，靠！她杨杨的作品让别人去超越，她还要不要在设计这个圈子混了。
集团利益决定着大家的收益，乔东杰虽然追随罗毓彬，还是听得动容，“像成都的芙蓉都城，紫薇苑会成为短时期的地标建筑。”
“我们虽然只有短短二十年不被复制，但只用十年我们就会在这个城市打上罗氏的烙印，会让这个城市的居民只要有买房的意愿，就直奔罗氏开发的楼盘，就像现在的汕尾。”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所有股东都觉得杨杨说到“短短”两字时刻意拉长音调。
利益为大，乔东杰虽听出杨杨的调侃，倒也没再发难。
会议室议论声嗡翁不断，杨杨干净利索结束第一项内容，切换到第二项内容，屏幕上，几个大红色的字出现在股东们的面前――“新材料新技术的应用”。
在罗氏集团，所有项目原材料供应招标一直由副总经理乔东杰主管，乔东杰追随董事罗毓彬。罗毓彬持股较高，是除了罗氏一家四口之外最高的一个人，还是为数不多的学建筑出身在集团挂职董事的股东，这些年原料供应虽然小事不断，但主席一家没发话，股东们默契地避而不谈，今天却被杨杨这种领薪水的提出来，还郑重在把这块内容放在项目第二项进行说明，股东们不约而同选择沉默，也集体望向杨杨。
这个女人，谁给了她这样的胆量。
18楼，总裁办公室。
罗迪静静盯着屏幕，演讲台上站着的小丫头居然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一心两用，他很好奇她收到了什么讯息，看过讯息后她突然间态度就变了，虽然仍然张驰有度，但显然，她不会用先前速战速决的策略，接下来她会怎么做，股东们有什么反应？他内心很是期待。
“爸知道吗？”罗迪喝口咖啡。
“爸不知道。”罗皓苦笑，“她今天早上告诉我，不希望我参加今天的会议。”
“你也不知道？”罗迪意外。
“上周她向我汇报的方案定稿里没有这一项，今天早上与我沟通的内容也没有这一项，难怪今天她会拉上景菲儿。呃，你猜得很对，紫薇苑是杨杨负责的项目，我想让你亲眼看到她的方案，希望你从她的实际工作中了解她。”
罗迪又笑了，想以一已之力扭转局面，这个小丫头表面看似柔和，内心其实十分霸气，而且还很有头脑，“不仅优秀，还很贴心。”
“四天前，她曾问我，彬叔对于我来说是不是特殊的存在。”
“对你来说，她是不是特殊的存在？”
“据我所知，我是她为数不多朋友之中唯一的男性朋友。”罗皓很认真地盯着罗迪，“她在某些方面的认知和普通人不一样，哥，如果你认可她的实力，我也希望你能成为她的朋友。这样，她会成为你的助力。”
“男性朋友？！”罗迪的目光落在罗皓的手机上，刚才罗皓接收的讯息并非来自于杨杨，看来是他狭隘了，罗皓对杨杨的赞赏并没有掺杂男友感情方面的因素，“哪些方面的认知和我们不同？”
罗皓望向屏幕上的杨杨，他一直以为她天生性格清冷，不喜社交，原来她是心理出现过问题，现在回想起前几年他拉着她外出应酬时她的慌乱与焦灼，不由心里自责起来，“哥，杨杨和景菲儿在设计方面有天赋，如果不是原则问题，就包容她们，支持她们，我们成就她们的同时，她们必然会成就罗氏。”
罗皓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罗皓不说，必然有不说的原因。罗迪也望向屏幕，看着杨杨，20多岁的年轻女孩，在一群父辈年纪的集团领导层里，张驰有度，用简洁通俗的语言娓娓讲着方案里的专业设计，和她成为朋友，和她一起打拼，他们彼此之间互相成就？罗皓的话就像一粒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在他心里微微漾开涟漪，他居然隐隐有些期待。
屏幕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杨杨和罗毓彬身上，只有景菲儿又开始玩手机。
众人目光注视下，罗毓彬淡淡扫一眼乔东杰，乔东杰感受他目光里的冷意，面色一紧，“杨设计师，我们集团所有项目材料一向是业内最尖端……”
景菲儿许是玩得太嗨，手一滑，“啪”地一声手机掉在会议室上。响声太过突兀，乔东杰不由顿了一顿。
景菲儿仿若不知道她打断了乔东杰的话，毫无诚意向大家敷衍一笑，“一时手滑，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大家紧绷的神经断了，会议室再度沸腾起来。
……
“材料如果不能与设计匹配，紫薇苑会是下一个静园……”
“说是招标，其实每次中标的都是万威公司，集团谁不知道万威公司的出资人是罗毓彬的儿子……”
“材料问题不解决，所有项目都很难达到销售目标……”
……
罗迪发现，在股东交头接耳讨论问题时，杨杨又从容地划开手机屏幕，点开想看的界面，认真地看一会儿，然后居然和景菲儿一样，五指如飞摆弄起手机来。
既不推，也不收。两个女人配合默契，自自然然让原材供应问题成为鼎沸！
是谁的主意？
是她吗？眼前这个某个方面认知异于常人的女孩！
有意思！
罗迪有种感觉，接手集团之后工作也许不会有相像中那么艰难，因为他有两个很有智慧很有谋略的设计师，“集团内部是该整饬了。”
罗皓满意地笑了，他只是擅于用人，罗迪却是天生的管理者，“哥，你应该早一些回来。”
罗迪看向罗皓，“不。如果五年前是我接手集团，她们不会成长得这么优秀。”
“万威虽然依靠罗氏生存，但我感觉彬叔要的不仅仅是利润。”罗皓蹙眉，“哥，我觉得彬叔想要话语权。”
“你说过，罗氏是咱们俩的。”无论罗毓彬想要的是什么，只要不符合集团利益，他罗迪必然会扭转过来，“所以如你所说，不仅我有义务，你也有。五年后，如果我有需要，你必须回来接手集团。”
“哥，我……”
“静园不是你的错。”
“静园销售成绩不好，主因虽然是材料和设计不匹配，但决策权在我，我应该负责任。”
“怎么处理彬叔，我会再征询爸的意见。”
“爸一再交待我，只要彬叔无大错，就随他。”罗皓叹气，“可彬叔这几年太过分了。”
“静园是罗氏在杭州第一个项目，投进去三十多个亿，以现在的成绩来看，只能收回成本。阿皓，彬叔个人的利益不能凌驾于集团之上，我们该让他离开了。”
“希望爸能同意。”罗皓再叹气，如果能轻易让罗毓彬离开，他又何至于拖到现在。
屏幕上，杨杨抬眼望向景菲儿，景菲儿还她一个凌厉眼神，杨杨收到景菲儿的警告，眼有笑意低下头，重新摆弄手机。
这俩女人在交流什么？罗迪的目光从杨杨微笑的侧颜上收回来，看向罗皓，“人家设计师都承诺二十年不会被复制了，作为管理者，我们怎么着也得为她扫清障碍，不让她的设计工作受到干扰才是。”
“不用太担心，杨杨处事委婉，不会……”罗皓的话还没有说完，大屏幕上话风就突变了，他嘴里做事婉转的杨杨从手机上抬头的刹那，目光直接落在罗毓彬身。
“紫薇苑这个项目要恒愠恒湿节能。我们目前的材料供应商不能满足这个要求，我需要国内最先进的技术，需要最新的材料，我要确保这个项目的高档次、高质量、高品位。”
直接！干脆！不仅会议室里的罗毓彬睁大了双眼，董事长办公室里的罗皓也睁大了眼睛。
一直静观的罗迪又笑了，“果然够委婉。”
28楼，50人规格会议室。
罗毓彬拍案而起，“你们设计师只管设计，只管提出你们的需求，至于材料如何供应，那是物资供应部门应该负责的问题。请问杨设计师，你的方案上会之前与罗董事长商量过吗？罗董事长知道吗？罗董事长征求罗主席的意见了吗？”
这话够直接，也十分有威慑力，会议室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绝大多数人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杨杨已经领了圣旨，可以在这件事上一锤定音，从此之后集团的材料供应走向正常的流程，一个人的利益怎么可以凌驾于集团利益之上。
景菲儿也放下手机，抬眼望向杨杨。
杨杨面色十分镇静，“方案上会的目的是让大家讨论可行性，研究项目会带给集团的利润，预估对集团未来的影响，董事长只对会议结果做最后裁定。罗董事长有没有征询过罗主席的意见，罗董事长不需要告诉我，我也不需要知道。罗董，站在集团利益的角度，我建议您听完整个方案。”
这是领了圣旨后为了规避矛盾冲突，想采取集中民主集中制解决？还是罗董事长根本不知情，两位设计师为了设计成品品质擅自提出的呢？这是在座所有人迫切想知道的，而罗毓彬显然很了解罗皓的态度，目光阴冷盯着杨杨，“在罗氏，我说了也是算的。今天这个会议，杨设计师还是听听罗皓的意见。”
罗毓彬摞下狠话，转身就欲离开会议室。
既然提出这个问题，杨杨显然对会出现这种局面早有心理准备，只见她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日后，集团决定由我杨杨负责的项目，原材料供应必须符合我设计的需求。”
以杨杨在国内的排名，她说出这种话，即便是罗主席一家也要慎重考虑，所以即使确认杨杨并非领了圣旨，会议室仍然再次沸腾，本就原材料供应集中一人之手各种不满的人终于有了开口机会。
……
“那就是说，以后集团的项目，原材料供应由两位首席设计师说了算……”
“设计师应该对原材料供应有话语权，但最终决定，还是应由董事会说了算……”
“董事长今天为什么没出出席会议……”
“这观点虽然是这一次的设计论证会上由杨设计师提出来的，但景设计师也列席了，难道说是两位设计师的统一意见？”
仿佛就在等这一刻，这位董事成员话音刚落，景菲儿态度凉凉宣布，“我景菲儿也一样，只要是集团决定由我负责的项目，原材料供应也必须符合我的设计需求。”
杨杨和景菲儿在国内身价排行前五，建筑界不惜天价也要挖的人，她们能同时留在罗氏，帝都圈内所有人都清楚是因为罗皓的个人人格魅力，所以，不说罗皓，就是满世界游玩不管集团业务的主席夫妇也绝不可能因为一人利益，同时失去两个出色的设计师，集团管理层所有人清楚，罗毓彬自然也知道。
罗毓彬尴尬地立在原地，走，在座所有人不会同意，留，颜面要扫地的啊！
景菲儿毫不在意大家的惊诧，与杨杨遥遥一望，姿态优雅起身，先罗毓彬一步走出会议室。
杨杨一目十行看完景菲儿发的微信，一抬头，撞上罗毓彬两难的目光，虽然不是那么在意他们，作为一个领薪水的，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罗董，您是建筑行业的老前辈，罗董事长不在，接下来的方案还需要您把关。”
这个台阶给得很及时，罗毓彬沉着脸回座。
会议果如前台小妹预测的那样，开了整整一天。
罗毓彬也果如杨杨所说的那样，所有细节都仔仔细细把了关。
傍晚，回到16楼自己的办公室，杨杨只觉得太阳穴处突突地钝疼，靠在椅子休息十多分钟，才缓过劲来。睁开眼，班台上一摞子图纸映入眼帘，这不是罗氏专属的图纸质地，拿起内线拨给助手景飒，“图纸怎么回事？”
推门而入的景飒无奈地翻个大白眼，“忙晕了吧？这不是你会前交待，上午十点我去前台接的图纸。”
杨杨恍然，“是刘设计师送来的吧？”
景飒伸伸舌头，“因为要赶回来等苏州那边的电话，没问他要张名片确认身份。不过那个来送图纸的男人好像很有特点。”
“什么特点？”
“瘦得让人一见难忘。”
刘洋确实很瘦，杨杨放下心来，帮忙修改图纸这种事，她不太想让第三人知道，“他在校时就很瘦？”
外面电话响，景飒匆匆出去。
杨杨翻开图纸，草草看几眼后有些无力，当年在校时刘洋设计才子的名号是怎么得来的？图纸的设计水平也恁次了些。答应帮他，原以为只是细节上的建议，没想到他的设计还在这个层面，这是触及底线的问题，她必须拒绝，抓起电话刚准备拨出去，景飒又推门而入，“杨姐，刚才是乔哥的电话，他下午打了四次电话，估计有急事，你还是先给他回个电话。”
杨杨看看腕表，这时候回昌平已有些晚，难道是真有事？快速把图纸塞进包里，旋风般冲出办公室。
杨杨办公室的电话铃响，景飒叹口气接通，“乔哥，杨杨已经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