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隽跟着应梅到了办公室,应梅看他坐在自己面前后就斟酌着开口了:“秦隽,你是和云扬一个寝室是吧?”
“对,我和他一个寝室。”秦隽挑挑眉道。
“啊,你不用担心,我找你来没别的事,我看你们坐在一起关系应该不错,云扬呢,他有一些特殊的情况,这是他父亲跟我说的,我想了一下,可能要麻烦到你。”应梅道。
就怕你们不麻烦了,秦隽知道这是要和他讲关于云扬的病情的事,于是道:“是,我和云扬的关系挺好的,老师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肯定也不会到处说的。”
“嗯,那就好,看你也是很有担当的,是这样,云扬他……”应梅见状果然更加放心了,她也是略略知道秦隽的背景的,知道他为人不错,不然也不敢把这种事情随便讲,再加上她也是一位很有责任心的老师,又身为人母,很有同情心的,所以也对云扬的事很上心,还拒绝了云父的礼品,是很有师德的一位老师。
等秦隽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云扬站在角落里,手紧紧的抓着书包带子乖乖的等着自己,秦隽刚刚还满是复杂和疼惜的心情一下子被填满了,他快步向云扬走去,正对上云扬那黑白分明的眼睛,满溢着欣喜和依赖。
秦隽再也无法忍耐,他伸出手,揉了揉云扬柔软的黑发。
云扬愣了愣,强行克制自己想要逃开的想法,低垂着头让秦隽揉弄自己的头发,所幸秦隽很快就拿开了自己的手,道:“好了,我们走吧。”
云扬点点头,顶着个如同小番茄般红红的脸跟在秦隽的身后回了寝室,这一次,秦隽没有再跟在云扬身后,而是主动带着云扬走上人少僻静的小路。
秦隽回到寝室后,躺在床上开始回想应梅的话:因为家庭的原因,云扬的精神疾病,几乎是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家庭的暴力,父母频繁的争吵,都让他的性格不是那么开朗,上了学他的性格也不招同学的喜欢,就越发的严重。可惜,精神疾病在国内还不够受重视,周围的家人都只以为云扬是性格原因,殊不知小小的孩子内心已经受到了伤害,后来在学校因为太被孤立的原因,同学之间发生了冲突,云扬受伤了,云父这才意识到云扬受伤的不只是身体,更多的是心灵。
云父重视起这件事来,并且带云扬去看了精神科,才知道云扬已经患上了社交障碍症,那之后,云父和妻子离婚,云扬却依旧没有好转,一直到现在,病情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架势。所以云扬上大学云父也是很不放心的,出于让儿子锻炼锻炼说不定会有进展的想法,还是选择让云扬上了大学,并且住校,和同学多些相处,但云扬的特殊之处自然还是非常人能理解的,所以嘱咐老师关注他,找个性格好的人帮助云扬,尽量避免他受到伤害。
但是秦隽细想一下,知道肯定有很多细节的事云父肯定是不会透露的,一般小孩的家庭里,父母争吵啊,暴力啊,肯定是在所难免的,云扬也不可能一开始就不同于人的那么脆弱,这些他并没有再想,只能等明天告诉自家大哥帮自己查一查云扬的家庭了。
下午没有课,几个人就在寝室一直待到了晚上,陈茂松提议大家一起去吃一顿饭,好好熟悉一下。
许瑭自然没有意见,秦隽看着云扬的神情,犹豫是有的,但看出来也很想去,于是秦隽道:“那行啊,找个好点的地方,未来四年可是要做哥们的。”他笑了笑,看向云扬。
“我、我也,没、没意见。”被三个人看着,云扬有点紧张,小声的回应道。
于是三个人在天色将黑的时候去了学校附近一家颇有名的叫“春晓居”的饭店点了菜,要了几瓶啤酒。
这里的菜味道不错,但秦隽却注意到云扬只吃面前的菜,远一点的菜一动也不动。这应该是不好意思?秦隽想着,一边暗恨自己在这方面的无知,一边给云扬夹了几个肉菜道:“云扬,多吃点肉啊,看你瘦的。”
陈茂松和许瑭一怔,也向云扬看去,云扬确实是瘦,但是却不是像看到的那样瘦,他骨架相对一般的男孩比较小,又在同龄人中比较矮小,而且他确实是比秦隽等人至少小了两岁的。
一问之下才知道,云扬是四人中最小的,十九岁,生日也小,秦隽和陈茂松都比他大了两岁,许瑭居然是最大的,复读了一年,已经是二十二岁了。席间众人说着话,秦隽难免看不住云扬,不知道云扬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了不少酒了,而秦隽和陈茂松倒真是聊得很尽兴,陈茂松虽然有些小精明,可放在秦隽这样的人身上就完全不够看了,几句话就给秦隽套出了家世背景。原来这人也不简单,父亲正是一个小城市的市长,地头蛇一般的存在,看陈茂松的修养,这父亲也不会太差。
等秦隽回过头看云扬时,许瑭正拉着云扬的袖子大着舌头不知说什么呢,身边有六七个空瓶子,他不知道其中一个是云扬的杰作,还挑了挑眉,觉得许瑭也挺能喝,等看到红着脸蛋茫然的看向自己的云扬时,秦隽这下才是真的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