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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突发情况

人在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不知不觉,已是 2016 年的三月底了,宁西高铁银吴标段开工已经四个月了。在过去四个月里,银吴项目部在确保施工安全和工程质量的前提下,严格按照倒排工期抓施工进度,取得了很好的成效——施工进度比计划中的还要快一些。

为了做到这一切,整个银吴项目部的工作人员加班加点,连过年都没有休息,充分发挥了顾大家、舍小家的精神。施工队也是一样,许多劳务工为了赚过年期间的翻倍工钱,也没有选择回家过年。

三月底,宁省已经彻底进入了春季,但没有出现传说中的漫天风沙。在过去二三十年中,宁省严格执行国家退耕还林政策,还发明了草方格治沙技术,沙尘天气越来越少见了,曾经的戈壁滩已变了模样,银市甚至有了塞上江南的美名。

这一天,银市黄河大桥项目要进行桥桩浇筑施工,刘建、王忠国、张骞、吴振涛和总监范春海都在现场盯控施工。原本,项目经理周林生也要来施工现场,但临时被银吴高铁指挥部叫去开会。

宏远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的老板徐爱华也来到了施工现场。虽然黄土村村民阻拦施工的事情让徐爱华对刘建意见很大,但他只能将那份不满埋在心底,表面上对刘建还是很客气的,而且无论开会还是盯控施工都会随叫随到,生怕再被开罚单。

早上九点,刘建等人已来到了桥桩施工的现场。劳务工们正在进行浇筑前的检查和准备工作,等混凝土罐车来了就可以浇筑了。

“徐老板,再让你的人检查一下沉淀层和清孔情况,一定要确保没有问题。”施工现场,王忠国有些不放心地冲徐爱华说道。桥桩施工是整个银市黄河大桥工程的关键,而浇筑水下混凝土是桥桩施工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一旦出了问题,要将浇筑的桥桩凿除,然后再返工,不但会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而且严重影响施工进度。

“王总,您放心,下面人已经检查过了,没问题。”徐爱华拍着胸脯保证道。

“再……再……”王忠国说着,突然身子一晃,两眼一黑,朝后栽倒。

“师傅!”刘建跟在王忠国身后,察觉到王忠国的异常,脸色一变,连忙一把将王忠国扶住。

自从宁西高铁银吴标段施工开始之后,王忠国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如今已经瘦得不足九十斤了。体重骤降,这是胃癌晚期的症状。除此之外,胃癌晚期患者还会引发贫血、昏迷。此刻,王忠国便是如此。

没有回应,王忠国整个人倒在了刘建的身上,昏迷不醒,完全没有了意识。

看到这一幕,除了刘建之外,在场众人均是脸色大变。

“张工、振涛,我送王总去医院,你们在施工现场好好盯着,有问题给我打电话!”刘建知道王忠国的病情,他在其他人发懵的同时,一把将王忠国抱在怀里,掐其人中穴,同时飞快地冲张骞、吴振涛两人安顿道。

话音落下,刘建不等张骞、吴振涛开口回应,便抱着王忠国,快步冲向了项目部据点,准备和司机送王忠国去医院。

“知……知道了,师傅!”吴振涛如梦惊醒,下意识地做出回应。

“振涛,你去帮刘部长,我在这边盯着。”张骞也回过神,飞快地对吴振涛说道。

“张工,让振涛留着。王总只是贫血昏迷,没有生命危险,我和司机送他去医院就行。”刘建抱着王忠国,听到了张骞的话,脚步不停、头也未回地喊道:“记住,一定要严格按照施工方案进行浇筑前检查,确定无误后再进行浇筑!”

“好的,刘部!”张骞闻言,不再废话,直接答应了下来。

几分钟后,刘建将王忠国放在汽车后座,让其平躺的同时脑袋侧向一边,保证呼吸。这是贫血昏迷的紧急处理方式。

刘建自从得知王忠国得了胃癌之后,便在工作之余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了解胃癌,知道胃癌晚期的一切症状和应急处理措施。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反应如此迅速。

“童师傅,开车!”

刘建将王忠国安置好后,迅速上了汽车,坐在王忠国的身边,一只手掐着王忠国的人中穴,一只手放在王忠国的心脏处。贫血、昏迷容易引发脑梗死和心肌梗死。在抵达医院之前,刘建需要时刻关注王忠国的心跳状况。一旦王忠国心脏停止跳动,刘建需要立刻做胸外心脏按压。

司机童恩利是一名老司机,开车几十年了,遇到这种突发情况,并未惊慌,而是第一时间按照刘建的指示启动了汽车。

一个小时后,童恩利驱车来到了宁省医学院附属医院。这是宁省最好的医院,就连周边省份的重疾患者都会特地赶到这家医院看病。医院越好,患者越多,汽车也越多,找不到停车位是经常发生的事情,甚至有时还会遇到堵车。童恩利驱车进入医院之后,在前往急诊大楼的路上遇到了堵车。

“童师傅,停车,我先送王总去急诊楼,你停好车后来找我们!”刘建见状,当机立断,对着童恩利说了一句,然后便拉开车门,将王忠国抱下车,快步冲向急诊大楼。

虽然已到了早上十点,但急诊的患者很多,走廊里到处都是人。刘建抱着王忠国进入急诊楼后,立刻冲向了服务台,对护士说道:“您好,我师傅胃癌引起贫血昏迷已经一个小时了……”

“将病人放在病床上,跟我来!”不等刘建说完,那名护士便立刻指了指一旁的移动病床。

刘建飞快地将王忠国放在移动病床,然后推着移动病床,跟着那名护士去找急诊坐诊的一名副主任。

急诊病人也分轻重缓急,医生也会根据病人的情况进行优先救治。王忠国的情况比较危急,那名急诊的副主任得知情况后,第一时间让助理将王忠国送到急诊的抢救室进行抢救。

当抢救室的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刘建悬着的心才略微放下了一些,但整个人满头大汗,里面的衣服完全被汗水浸透了,不知是一路狂奔出的汗,还是因为紧张、担心王忠国的情况。

随后,整整一个小时,刘建都守候在急诊的等候室里。司机童恩利将车停好之后找到了刘建,与刘建一同等待。

“王忠国的家属请到谈话室。”十一点钟的时候,等候室门口有医生喊道。

“来了!”刘建闻声,立刻起身回应医生,然后对童恩利道:“童哥,你在这等我。”

“好的,刘部。”虽然童恩利不知刘建为何要独自前去与医生交谈,但他没有多问,而是第一时间点头。

刘建不再废话,立刻跑向谈话室。谈话室里,那名急诊的副主任带着一名助手已经在等候了。刘建走进谈话室,顺手关上门,一脸担忧地问道:“医生,病人没事吧?”

“你是病人什么人?”那名急诊的副主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冲刘建问道。

“医生,我是病人的同事,也是他的徒弟。”刘建如实答道。

“病人的家属呢?”急诊副主任皱眉问道。

“医生,病人的家属不在银市,是我送他来医院的。您有什么跟我说,我再转达病人的家属。”刘建说道。

“病人浑身都是肿瘤肿块,明显已经是恶性肿瘤晚期了,他的家人怎么都不在身边?”急诊副主任有些不解,同时也很生气,“他的家属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这一次,刘建没有说话。王忠国为了实现自己人生最后一个愿望,将宁西高铁银吴标段建设成中国高铁的标杆,不但一直坚守在工作岗位上,没有休息一天,而且至今没有将自己的病情告诉除刘建之外的第三个人!

“病人自己知道病情吗?”急诊副主任见刘建不说话,沉声问道。

“知道。”刘建点头。

“那病人有没有进行治疗?”急诊副主任又问。

“医生,我师傅检查出胃癌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胃部的肿瘤很大,而且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其他器官。为此,他选择了保守治疗,一直在服用抗癌药物,抑制肿瘤生长和癌细胞继续扩散,同时用中药调理身体,提高免疫力。”

“看来你对他的病情很了解,那就好说了。”急诊副主任没有想到刘建竟然对王忠国的病情如此了解,不由诧异地看了刘建一眼,然后道:“病人已经醒过来了,但他的情况很糟糕。正如你所说,他体内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其他器官,浑身都是肿瘤肿块,已经没法救治了,只能延长生命,提高生存质量。”

“医生,我知道。”刘建面色难看地点头。哪怕他早已知道了这一切,此刻听到医生这么说,还是心中一痛。

“既然病人选择保守治疗,那就继续按照之前的方案治疗吧。不过,要想办法让病人保证进食,避免再次昏迷的情况出现。除此之外,病人需要开始准备止疼药物了——他体内的肿瘤已经很大了,而且遍布很多位置,势必会压迫神经和影响脏器正常工作,疼痛会逐步加剧。”急诊副主任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今天要开止疼药的话,我给你开诊断证明,你拿着诊断证明去相关处室开药。”

“好的,医生。”刘建点头,等对方开了诊断证明之后,按照指示去相关科室开了止疼药。说是止疼药,实则是吗啡,只有特殊病人才可以开。这也是那名急诊副主任给王忠国开诊断证明的原因。

刘建开完药之后来到急诊室的病房。病房里,王忠国正在输营养液。他因为胃部肿瘤越来越大,吃得越来越少,营养跟不上,身子消瘦的同时,也开始频繁出现贫血现象。

“刘建,施工现场桥桩浇筑情况怎么样了?”王忠国是醒着的,他不等刘建走到床边,便立刻问道。他在被推进抢救室之前,医生将他身上的所有物品全部交给了刘建,包括手机,导致他醒后无法联系施工现场。

“你……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工作?”一名护士满脸惊骇地看着王忠国。

王忠国冲着护士牵强一笑,然后又看向刘建。刘建坐在床边,将止疼药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握着王忠国那只没有扎针的手,几乎感受不到肉,只有生硬的骨头,心头不由一痛,轻声道:“师傅,施工现场有张骞和吴振涛盯着,范总监也在,不会有事。而且,如果有事的话,他们会打电话的。你先输营养液……”

“那你也要问一下。”王忠国打断刘建的话。

“好,我一会儿打电话问问他们。”刘建点头答应下来,望着病床上骨瘦如柴的王忠国,只觉得心如刀割。

“对了,我昏迷后,你没有将我的病情告诉其他人吧?”王忠国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没有。我说你是贫血昏迷。”刘建轻轻摇头。

“嗯,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不要对任何人说。”王忠国闻言,放下心来,然后又叮嘱道。

“好。”刘建面色复杂地点头,心中不是滋味。王忠国身体已经这样了,继续坚守工作岗位的话,根本熬不了多久。但刘建也知道,哪怕他说再多,王忠国也不会改变决定。

为了让王忠国放心,刘建当着王忠国的面给身在施工现场的吴振涛打了个电话,后者告诉刘建,施工现场一切正常。

“师傅,施工现场一切正常,你安心输液。”刘建结束与吴振涛的通话,立刻向王忠国汇报,同时生怕王忠国让他先回去,便又补充了一句,“等你输完液,我们一起回去。”

王忠国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刘建了解王忠国,王忠国也了解刘建。他知道,刘建不会将他自己一人丢在医院,独自前往施工现场。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刚才从刘建口中得知施工现场一切正常。

与此同时,施工现场。张骞见吴振涛结束与刘建的通话,立刻问道: “振涛,王总工情况怎么样?没事吧?”

“张哥,我师傅说王总工是贫血引发的昏迷,没事。”吴振涛先是回答了张骞的问题,然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今天真是邪乎,先有王总工在施工现场昏倒,后有范总监拉肚子。”

“确实有点邪门,不过,我们盯好现场就没事了。”张骞点头,然后拍了拍吴振涛的肩膀。

中午饭过后,范春海总监拉肚子愈发严重,几乎脱水,便吃了药在项目部据点休息,施工现场只有张骞和吴振涛两人盯着。

“徐老板,混凝土浇筑量不够啊?”桥桩浇筑结束的时候,张骞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脸色顿时一变。

“张工,够了啊。”徐爱华有些心虚地一笑,同时故意看了吴振涛一眼,示意吴振涛配合他的话。吴振涛则是一脸呆涩。虽然他才刚工作一个多月,但也知道,桥桩浇筑施工,混凝土量不足,意味着什么。

“徐老板,这可是大事!”张骞确认自己没有记错,而且看到徐爱华和冯文斌两人一脸心虚的模样,更加确认这一点。

“张工,我们先抽根烟,我让冯文斌核实一下。”徐爱华闻言,意识到蒙骗不了张骞,当下改变策略,上前给张骞发烟,同时递给司机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立刻朝着汽车跑去。

“混凝土浇筑量不够,这说明我们在施工中某个环节出了问题,清孔不到位,泥浆太多,这会影响混凝土质量和桩基承载力,等于废桩了。”就在这时,吴振涛如梦惊醒,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必须尽快凿掉废桩……”

“瞎说什么呢?”愕然听到吴振涛的话,徐爱华心中恼火,脸色顿时变了,怒斥道:“谁给你说少方了?何况,哪怕是少方,如果只是少一点,也不会有问题——设计都是超标的!”

眼看徐爱华冲吴振涛发火,张骞有些发懵。虽然吴振涛只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但好歹也是项目部的管理人员,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项目部。哪怕徐爱华是在中铁工程局北方公司最大的几个施工队老板之一,但也不应该这么明目张胆地冲吴振涛发火。

事实上,在此之前,徐爱华一直很注意自己与吴振涛在项目部的相处方式。在外人面前,徐爱华会完全忘记吴振涛与自己女儿谈恋爱的事情,只是将吴振涛当成项目部的管理人员,对吴振涛的态度很客气。

而刚才,当张骞发现浇筑出现问题之后,徐爱华一开始想让吴振涛帮自己蒙混过关,结果吴振涛非但没有任何表示,反而提到了废桩,直接刺激到了徐爱华。如果废掉桥桩的话,他要承受巨大的损失!

话音落下,徐爱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不正常,但他没有理会吴振涛,而是将张骞拉到一旁,道:“张工,振涛是我女儿的男朋友,而且两人准备结婚,所以我刚才对他的语气有些严厉。”

愕然听到徐爱华这番话,张骞彻底呆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吴振涛和徐爱华竟然是这层关系。

“张工,我们浇筑的时候,混凝土确实少了一些,但少的不多,应该没有问题。”徐爱华说着,见司机拎着一个公文包走了过来,接过公文包。

“徐老板,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问题应该出在导管埋的深度不够,导致首批混凝土浇灌数量不够。这怎么可能没有问题?”张骞仔细回忆了一下浇筑前的检查工作。当时桩底沉淀层和清孔都没问题。而检查导管下口距桩底距离的时候,他和吴振涛、范春海都在谈论王忠国昏迷的事情,没有严格把关。

“张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振涛那边,我会安顿他,让他把这件事情烂到肚子里……”

徐爱华答非所问,而是将公文包递给张骞,里面装的都是现金。他表面说让吴振涛将这件事情烂到肚子里,实则是想花钱堵住张骞的嘴。只要张骞不说,他有信心让吴振涛管好自己的嘴巴。

“徐老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张骞一脸严肃,没有伸手去接公文包。

“张工,混凝土数量确实少的不多。而且你也知道,设计单位通常都会保守设计,少那点量真的不会有问题。何况,如果真的废桩、返工的话,损失暂且不提,对工期影响很大啊,到时候无法完成上级领导要求的工期怎么办?”徐爱华继续劝说张骞,甚至拿上级领导提出的工期要求说事。

“徐老板,这些话你去跟王总工、刘部长说吧。他们是这项施工的盯控领导,只要他们认为没问题,那我不会说什么。”张骞沉声说道。他了解王忠国刘建师徒两人,知道两人一身正气,而且十分重视工程质量,绝对不会允许出现这种情况。

张骞了解王忠国刘建师徒,徐爱华何尝不是。在他看来,如果让王忠国刘建师徒两人知道此事,那么今天浇筑的那根桥桩势必要废桩。这也是他不惜花代价堵张骞嘴巴的原因。

“张工,这样吧,你先不要跟王总工和刘部长汇报,我让冯文斌核实一下具体情况。”眼看张骞态度坚决,徐爱华决定用缓兵之计,找其他人给张骞打电话施压。

然而,这一次,张骞没有回话,而是直接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是刘建的来电。张骞拿着手机,走到一旁,避开徐爱华,才接通。

“张哥,我刚才听振涛说,桥桩浇筑出现了问题?到底怎么回事?”电话接通,刘建率先开口询问,语气严肃。

“刘部,是这样的……”张骞立刻将实情一五一十地向刘建做了汇报。

不远处,徐爱华耳尖,隐约听到了张骞的话,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气得直接离开了。

看到这一幕,吴振涛面色复杂。他在向刘建发微信汇报之前,内心十分纠结,挣扎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一方面,他觉得如果自己顾忌与徐爱华的关系,配合徐爱华隐瞒这件事情的话,那这辈子良心都会不安。另一方面,他认为这是严重的质量事故,如果不进行处理、返工的话,日后正式运营通车后很有可能会导致桥桩断裂,后果不堪设想。

但此刻,当他看到徐爱华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后,又多少有些担心这件事情会影响到他和徐娇娇的恋情。

几分钟后,张骞结束通话,察觉到了吴振涛的表情异常,便径直走了过去,问道:“振涛,徐爱华说他女儿是你女朋友?”

“嗯。”吴振涛点头。

“振涛,不必纠结,你做得很对。有些原则和底线,我们必须坚守!”

张骞闻言,一脸欣慰地拍了拍吴振涛的肩膀,给予安慰和鼓励。 qgZ3SY+B7TylLfE3xv+268uA22sQfnKTY4RAcsWvhm2DRl47Oj4Gur95jGY9y4Q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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